37、你闭嘴_囚在湖中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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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你闭嘴

  一听陌少说那记冷镖是他打的,深衣险些跳了起来,被陌少一掌捂住嘴箍在了身前,叹气以唇语道:“你就不能稳重些?”

  深衣瞪他,挣开他捂嘴的手,小嘴儿不服气地一张一合,无声道:“我又不像你这么大年纪!干嘛要稳重?”

  “……”

  陌少一脸内伤的表情,无力道:“你能不能不要顶嘴,先听我说完?”

  深衣本也不是不爱讲道理的姑娘。娘亲自幼约束她约束得严,她除了在爹爹面前撒撒娇闹闹小性子,其他时候都还是很听娘亲和兄姐的话的——尤其是大哥的话。在她心目中,大哥是比爹爹更有威严的存在。

  可是她觉得陌少不同。陌少是会和她相伴一生的人,亦父,亦兄,亦友,亦爱人。她会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他,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丑陋的,反过来也是如此。所以她觉得陌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人,如果她对着他还不能为所欲为,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那还能对谁这样呢?

  更何况,她觉得心中总有一种冲动……她学过中原的文化,知道中原男人对妻子最基本的要求便是“贤良淑德”、“温柔贤惠”什么的。她想陌少是个中原男子,自己将来嫁给他,便不能再像现在胡天胡地地肆意妄为——还是要学会做一个“温柔”的小妻子,关心他爱护他,不让他再难受吃苦。可是……每每打定了主意要温柔驯顺些,却一俟接近,即刻狼变,不把他折腾一番不肯善罢甘休……

  这种事情史无前例,她觉得一定是陌少自己的问题。

  深衣气咻咻以唇语道:“不能!你原来早就到了怎么不出来!你好好的扶桑人不打怎么打自己人!你……”

  陌少一脸纠结地低头,在那张嘁嘁喳喳说个不停的小红嘴儿上亲了一下。

  “!”

  深衣成功地被定住了。

  在亲近这事儿上,从来都是深衣主动。若不是她厚颜无耻地倒贴,恐怕至今陌少都不会碰她一根指头。

  所以,这一回,陌少破天荒地主动亲了她一下,她只觉得眼前冒出朵朵粉红色的祥云,一只只小雀儿眼花缭乱地跳来跳去……

  呃,这滋味儿,比她强亲他的感觉好多了。

  深衣眼巴巴地仰望陌少,却见他正正经经地启唇道:“还记得一刹海那夜一品执名来袭么?他和张子山都是用剑就不说了,他是水遁而逃。自我进一刹海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不惊动京军和府卫的情况下进出自如。即便是轻功奇高如你,也被白沙阵给困住了。”

  “一品执名干衣而来,湿衣而去,说明他不但懂得白沙阵法,还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刹海的水底秘道——那秘道,我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出来。”

  深衣这才有了点状态,想起张子山确乎带着她出入过白沙阵,不由得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一品执名知道一刹海的所有机关设计,而设计一刹海的人,恰好是张子山的祖父张好水,所以一品执名和同样知道一刹海机关的张子山可能是同一个人?”

  陌少叹道:“你终于反应过来了。不过知道一刹海机关的,也许还另有其人,所以当时在湖心苑,我还不敢完全断定一品执名就是张子山。我那时候不能行走,必然斗不过一品执名,所以只能装作不会武功,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一枚毒针打伤了他。”

  “那毒很烈,一般郎中都解不了。就算能解开,也得养上个两三月才能痊愈。凤还楼中有解毒圣手,我猜那人如果真是一品执名,为了保全性命,上上之策就是返还凤还楼恳求楼主帮忙解毒。如果不是一品执名,恐怕还没找到解毒的人,就已经死了。巧的是,张子山也消失了三个多月。”

  深衣低垂了头,有些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陌少不用再说她也懂了,方才陌少打中张子山的那一镖,上面浸了同样的毒。

  不得不说陌少这一招果然老谋深算,根本就让张子山毫无回旋余地地必须暴露身份。

  ——倘若他自救,那只能让陌少推断出他已经拿到了解药。他就是逃回了凤还楼求助的一品执名。

  ——倘若他让陌少救,那势必得脱下衣衫,露出背后代表执名一品的九蛇玄武刺青。

  他最终是选择了更加委婉的自救。

  可是张子山怎么会是凤还楼的一品执名……

  他明明就是个正直官员,守礼公子。她看他断连环命案,那等刚正不阿的耿直,那等刨根究底的执着,都绝不是装出来的。

  她过去周游列国,所见之人也算不少,难道是因为在父母荫蔽之下,身边都是良善之人,以致于如今她看人,总是少了个心眼?

  现在回想,她有船图的事情,该是除了从琉球一路跟过来的扶桑奸细知晓,并无其他人得知。只是在升平楼吃饭时,船图散落在地,张子山恰是那时看见了。

  然后她失了踪迹,张子山到湖心苑查案,才又遇见了她。

  他让她出湖,但是她因为放不下陌少,多盘桓了几日。

  所以张子山化为一品执名,再次找上了湖心苑,一探究竟。

  他既然是舍得断她四肢,与其说他的目的是她朱深衣,不如说是为了船图。

  深衣心中一阵儿一阵儿地发冷,万般难受。

  陌少大约能体会她这般的心境,只是轻轻地抱着她,静静地看着她变幻不定的脸色,耐心地等。

  深衣终于仰起头来,无声道:“他的祖父死在凤还楼的手里,他又为何要给凤还楼卖命?”

  陌少摇摇头:“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他眸色转厉,“倘我知道了这一点,他现在已经死了。”

  深衣急急地抓住他的衣襟,“你……你不要轻举妄动。我想……我想他会不会是有自己的苦衷?凤还楼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的对不对?比如你就是一个好人。”

  “我是一个好人……”陌少苦笑了下,“深衣,你还有一个不对的,就是不应该轻信任何人。”

  深衣想也不想便道:“这么说,我连你也不该信咯?”

  “我……”陌少有一瞬间的失神。

  深衣凑到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诚挚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你这十岁,到底不是白长我的。你在凤还楼,肯定见过了很多不好的东西。但是我过去在爹娘身边,见到的人都是好人。我以后,不会随随便便就向别人掏心掏肺的,但是你也要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倘若我原本不是那种性子,就你这种蔫儿坏蔫儿坏的人,我又怎么会信任你,直到喜欢上你呢?”

  陌少定定地看着她说完这番话,忽的收拢双臂,将她紧紧地压在自己怀里。

  陌少一向自持,从没有过这种会全然泄露自己情绪的行为。

  他臂上的力气大到有些失控,深衣觉得自己的背都要被搂断了。可是她这一回乖顺地闭了眼,忍疼让他抱紧,仿佛是要嵌进他身子里面去一般。

  这种感觉甜蜜而酸楚。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得见那如浪潮一般的心跳。

  他的身子有些簌簌发抖。

  虽然是他抱着她,深衣却分明觉得是他依靠着她。

  她感受得到他身上那种无尽的、置身于黑暗深渊中一般的孤独——虽然她不知道那种孤独来自何方。

  他紧紧地附在她身上,埋首进她温暖的颈窝里,溺水之人一般用力地呼吸着。双唇抿起她颈上一小片细细的肌肤,从小心的品尝而至吮吸,而至啮咬。

  细腻而尖锐的痛楚传来,深衣咝咝地抽了口气,却放纵了他这般有些失控的行为。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是想要咬破她的脖颈,将她的血都吸干净,将她的整个人、整个灵魂,都吸附到他自己身体里面去。

  他的唇又移到自己耳边,摩挲过软软的耳垂,舌尖在那没有戴耳环的耳洞处流连了好一会,又轻轻吻住了那一枚小小耳骨。

  他梦呓一般在她耳边道:“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

  他这一句话说得十分没头没脑的。

  深衣只知道他说的第一次见到她,绝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可至于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她不知道,而他似乎也没有说的意思。

  可这一句话包含了隐忍缠绵的情意,平日里断然是不得而闻。她竟是不忍心打断他去问。

  深衣不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是哪里触动了他。良久,才觉得他渐渐平复下来,缓缓放松了手臂。深衣感觉他离得远了些,又恋恋不舍地依过去,圈住他的脖子,半是含羞,半是大胆地小声道:“你以后,可不可以多对我这样?”

  他却是有些心疼地看着她雪白脖颈边的那片红絮,疚然道:“我把你弄疼了……”

  深衣心头上软软的,很想揶揄他说:你当时跟我扎上三根金针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有多疼?

  可她也知道他现在是真的放开了心怀喜欢上了她,把她搁在心坎儿上的时候,便容不得她再受半点伤害。

  所以她只是红着脸凑到他耳边,心跳如鹿撞,用低若蚊蝇般的声音道:

  “我喜欢你这样弄疼我……”

  深衣、陌少和张子山三人各自策了马,驰行于宽阔的官道上。红日的最后一线光辉消隐于大道天际尽处之时,三人抵达了一处太平驿。

  陌少说,张子山倘是与来抢船图的扶桑人勾结,必然会告知他们船图有误。所以那些扶桑人,必然还会前来夺图。所以不妨就与张子山继续同行,看他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深衣这才明白过来,陌少自己拿着船图不给她,哪里是让她思过,分明是想把所有的矛头,都引到他自己身上。

  心中对他这种无论何事一概自己揽下,不愿向别人吭声的做法十分不满,却无奈艺不如人,夺不回来。

  她忧心着这般与张子山同行下去,陌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引来凤还楼的追杀。

  恰是应了阿音所说的,是她引来了执名一品,让凤还楼的终于发现了陌少的踪迹所在。先是执名一品,然后是监兵一品,后面,有还会有多少杀手纷至沓来?

  深衣这般想着,又开始内疚难过,陌少却安慰她说,张子山尚不知道他的底细,监兵一品又藏尸于湖心苑地下密室,凤还楼要找上门来,还不会这么快。就算来了,也并非没有办法。

  深衣半信半疑,却见他神色笃定无疑,“我既是下定了决心同你一起,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死?”她方放了些心。想着只要找到了四哥、刘戏蟾他们,借着朝廷和内库,还有自家海库的势力,难道还怕了凤还楼不成?

  陌少带着他们投宿的这太平驿,正是内库所专设的商驿。内库的太平驿遍布天下,凡有商旅过处,必有太平驿。

  太平驿收费虽然较一般客栈高,却贵在“太平”二字。依靠着内库百年赫赫威名,江湖黑道莫敢来犯。

  深衣这时方知陌少一路追来,正是靠着内库密布各地的驿点,方寻到了她的所在。

  到了那太平驿门口,深衣见不少人正在围观门外墙上的一溜儿榜单。好奇打马过去一瞧,原来是官家的通缉榜,上头贴着不少通缉犯人的画像,注明了罪行和悬赏金额。

  这时一个官兵模样的人催马过来,吆喝着众人让开,撕下了一张通缉令,又贴了一张新的上去。

  围观众人一片哄然,叫闹道:

  “镇江的那个官银窃贼被捉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如今官家厉害得很,有哪个贼子在这白榜上能呆过一年的!”

  “可不能这么说,你看那谁,都七年多了吧,还挂在上头哪!赏银两万八千两,每年都在涨哪!若是捉到啊,白榜黑榜加起来得有五六万两白银,这辈子吃喝都不愁了!”

  “嘁!你敢么?你连人家名字都不敢说!”

  深衣循着人们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顶头有一张最朴素的通缉令——唯一的一张画像空白的通缉令——上头写着个甚是眼熟的名字,下头简单列了赏金数额。纸张黄得厉害,也不知挂了多久了。

  深衣有些乐,拉着陌少叫道:“你看你看!又是那个陌上春!连画像都没有,怎么捉嘛!”她回头,用唇语道:“你可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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