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疯狂的凶手（4）
这是一个神转折，陈倩在听完汇报之后都愣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婷之前在她办公室的狂妄那是有目共睹，那女人那行为真的叫不可一世，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崩塌了呢？
“我是觉得吧，她制定了应对我们警方的很多方案，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角『色』，马宝明却退缩了，这是造成王婷心里崩塌的主要原因。”那个疑似马宝明的男人的确就是马宝明本人，和孟翔说的有差别是他这些年并没有经商致富，他一直在靠着王婷吸血。
“行了，别讨论了，走吧，先做了口供再说。”陈倩『揉』『揉』太阳『穴』，这些事情完全可以在王婷和马宝明嘴里却获取答案，没必要大伙儿在办公室伤脑筋，她一挥手：“王婷我亲自审讯，谢秦跟着我，马宝明就交给周珊和沈攀了，大家伙行动起来，别耽误时间。”
怪不得陈倩连这点乐呵的时间都不给大家，实在是她被省厅盯得太紧了，早点了结心里才能踏实，晚上才能睡得安稳。要知道这段时间她可是忍着连李振铁都没搭理的，再这样下去估计李振铁也要带上二分闲气来着。
不过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尽管明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王婷的嘴还是咬得铁一般的紧。无论陈倩怎么审讯，王婷都是一口咬死十五年前的那六起杀人抛尸案是马宝明所为，与她毫无关系。
也不能说毫无关系，她顶多就是个知情不报，包庇了马宝明而已。对此王婷都不需要找借口，随随便便的一推十八里，说她是很多年之后才知晓这个事，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也就没法举报。
还别说，王婷的理由从目前警方的各方取证来看还是成立的，最关键的是孟翔有一份口供无意中印证了王婷的说法，那就是孟翔曾经亲眼看到马宝明驾驶着那台至关重要的桑塔纳轿车。
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距离省厅给的限期越来越近。按说陈倩现在根本不必焦虑，了不得就把这两个嫌疑人上交到省厅，可陈倩不甘心呐！
直接交上去两名嫌疑人和交一个证据确凿的结案报告是两码子事，后者预示着陈倩竟得全功，前者却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省厅自己的无能，呵呵，结果自然也就大相径庭，是个人都知道其间的分差有多大了。
又一次的从审讯室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倩拿起一支烟握在掌心良久却没有点火，女刑侦队长的脸『色』严肃得就好似小时候犯了错误低着脑袋在老师办公室挨骂那样。终于，陈倩恨恨地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她抄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数字：“沈攀，你和周珊都到我办公室来，马上！”
周珊和沈攀这一天很悠闲，是的，对马宝明的审讯早就结束了，一个词可以形容：干脆利落。马宝明也想得通，既然进了这个地方想要轻松脱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既然在家里他已经吐『露』了那个隐藏已久的最大秘密，他也就不会再有任何侥幸心理，自然是一吐为快，先保住自己再说。
马宝明供述，那六起杀人抛尸案的主角就是王婷。对，他没说错，脑子也很清醒，他指证王婷在十五年前杀害了祝青青等六名女『性』，原因则是因为这六名女『性』都认识马宝明，而王婷当年是爱马宝明爱到骨子里，她对任何马宝明认识的女『性』都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千刀万剐。
这是一个无比荒谬和荒唐的理由，可沈攀与周珊两人在听完了马宝明的整个供述后却发现无以反驳。人心历来都是最难测的，而且马宝明供述的许许多多的细节都是外人绝对无法知晓的，沈攀和周珊在私底下讨论了无数回终究是认可了他的这份口供。
同时这也是让陈倩最伤脑筋的地方，两个嫌疑人相互指证对方，而警方现在却缺乏切实的证据给某一方定罪，这就让人挠头皮了啊。
真要说起来，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后警方还拿不出证据，恐怕他们甚至不得不让王婷和马宝明走人。单一的口供不能作为证据，这是铁一般的法律条文，更别说王婷在外面还有人帮她努力！
敲开队长办公室的门，陈倩有气无力的指了指沙发，说道：“坐吧，烟就在茶几上，要抽自己拿，要喝水自己动手。”等两人坐下，沈攀点上烟，周珊倒过来两杯水，一切整束之后，陈倩说话了：“说说吧，找到证据没有？没证据的话一切都是空谈，我们刑侦队到时候都得吃排头，随意羁押拘留一个正科级干部，这个名头我们大家都是扛不起的。”
进退两难，不，都谈不上两难，而是根本没有退路，人已经抓进来了，定不下罪名再放掉人家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就是这个道理嘛，这就是刑侦大队的现状。
“证据也不是没有，可是要拿到手有点困难。”沈攀继续抽着他的烟，周珊看了他一眼，给了陈倩一个不算好可也不算差的回复。陈倩怔了怔，这是个什么意思？她看看菜鸟二人组，皱起眉头问道：“什么困难尽管说，要人我给人，要钱我签字，保证给你们解除后顾之忧。”
“不是人和钱的问题，陈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周珊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埋头抽烟的沈攀，女孩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她和沈攀商量了很久都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案，现在也只能是摆出来看看陈倩有没有办法了。
“马宝明答应提供证据，他保证提供的证据可以钉死王婷，可他要求我们书面保证他检举有功要求无罪释放，否则他宁愿坐牢也不会把东西拿出来。呃，这是他的原话，我一个字没改的，陈队。”周珊为难的说出要求，陈倩再次一愣，旋即大怒。
猛地一拍桌子，陈倩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没想到进了刑侦大队的审讯室竟然还有如此刁钻狡诈的混账。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寒芒，陈倩森然说道：“他是欧美的电视剧看多了吧，以为还可以和警察讲条件。沈攀，你明确告诉他，如果他老老实实配合警方的工作，到时候我们会给他报一个检举的立功表现，如果他不思悔改，呵呵，那你也就不用客气，至于其他的，那是做梦，做白日梦！”
沈攀嘴角动了动却没说话，依着他心里的想法沈攀是想答应马宝明的条件。反正马宝明信誓旦旦这个案子与他无关，如果他拿出来的证据能够证明王婷的罪恶行径同时能洗清他自己在案件中的牵扯，让他走也无所谓不是。
想归想，法律却不会依照沈攀的想法产生变化。这是国内，立功检举法院可以考虑减轻刑期，但要说到无罪释放，沈攀觉得既然马宝明都提出这种条件，那说明这家伙其实还是陷到了这个案子里，或许事实并不如他表面说得那么轻松惬意。
“陈队，我有个建议。”周珊深深明了搭档的想法，她不希望看到身边这个家伙和陈倩因为马宝明的这个条件产生冲突，之所以今天由她来做的汇报这是女孩进门之前就和沈攀谈好的，不外乎还是关心这个不懂感谢的家伙罢了：“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把马宝明的口供录音剪辑一下然后播放一部分给王婷听听，说不定就攻破了这女人的心理防线呢，抓他们的那天在马宝明家里两个人不就直接翻脸了嘛，这可是有前科的哟。”
沈攀抬头一拍脑门，如此简单的一个离间计他竟然没想到，看来这两天真的是脑子发晕了。进门这么久他终于第一次抬起了头望着陈倩，很是热切的说道：“陈队，周珊这主意不错，估计最少都要七八成的可能王婷会被打击然后开口，这样的话我们就不需要搭理马宝明，让他敝帚自珍到手里的证据失去效用。”
对啊，陈倩面『色』一喜，立时拍板说道：“行，就这么办，你们马上去做。我立即给技术上打电话让他们协助，当然，同时你们得拿出一个详细的方案，总不能直接走进审讯室就播放录音吧，万一被那可恶的女人认为我们做的虚假的录音岂不弄巧成拙！”
嗯，倒是这个理，沈攀和周珊点点头，两人起身就往外走，时间宝贵呐，沈攀没忘记顺手一抄，茶几上那包才拆开的烟顺顺当当的落进他的掌心，陈倩笑骂一声也没管他，拿出来的好烟本就是犒劳辛苦了好些天的队员们抽的，沈攀只是运气好刚碰上，也就由得他了。
技术科要剪辑一段视频那是不要太简单，花了不到十分钟，沈攀就拿到了那份经过他和周珊再三斟酌，认定能够带给王婷最大压力的音频文件。
谢秦也从审讯室退出来给菜鸟二人组腾出位置，她没回办公室，而是抱着胳膊站在单面玻璃的这一面默默地注视着审讯室里面。按说队长和一组组长审讯了一天多的时间没能取得进展这本就是一件让谢秦很郁闷的事情，现在陈倩又让菜鸟二人组来接手，谢秦心里有点难堪，只是嘴上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呵呵，终于换人了啊，怎么着，没证据就该放我走了吧，我可是看着时间的，你们只能拘留我四十八小时。”王婷反而不再是初时被抓那么慌张，虽然她面容憔悴了许多，一双眼睛却还是炯炯有神透着锋芒。
这女人这两天在疯狂的吸收经验教训呐，沈攀看了周珊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也就不多说，直接猛攻不给这女人回神的机会吧，否则保不定这女人还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沈攀微微一笑，没说话，挨着周珊坐下。周珊抬手『摸』出一个小小的录音机按下播放键，马宝明的声音回『荡』在了审讯室，王婷停止了嘲讽和叫嚣默默地听着。
“那女人是疯的，她就认为我接触的任何女人都会把我从她身边夺走，所以她极度仇恨我身边出现的任何雌『性』生物，哪怕是在超市买东西的导购员，我都不敢和别人说上超过两句话……”
“强『奸』？呵呵，你们可以调查十五年前的成人用品商店，我相信十五年前商山市做这种生意的店面很少，通过工商局应该能够查到，然后你们就知道那女人购买了多少男人的假玩意，那就是每个被她杀死的人身前被强『奸』而你们又找不到任何残留物的原因……”
“我做生意，这简直是个大笑话。我从走出监狱的第一天开始就几乎是等同被那女人圈养了起来，她告诉过我，如果我离开她，她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父母姐妹，哪怕是再小的孩子都不会放过，你们说我敢走吗？”
“我什么不离开她报警。我当然想离开她，可我又凭什么敢报警，第一次抛尸是我开的车，所以我自始至终没敢报警自首，我坐过牢，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不想再去品尝第二次……再说了，这些年我一直用的是她的钱，俗话说得好，人都是自私的，现在的我没本事挣那么多钱，可我又习惯了享受，呵呵……”
“我当然有证据，当年我特意保留了证据，我保证上面还有死者和王婷的血迹。哦，血迹是怎么回事，那是王婷第一次杀人手脚不熟练划伤了自己，所以只要你们保证我不坐牢，那我立即把证据交给你们……”
“这不能怪我，面对这么一个疯狂的女人我当然要做好防备了，鬼知道她会不会发神经某一天动手杀我啊……”
“车是我出面借的，可是是她在使用，我顶多就是上街购物用了几次……嗯，让我想想啊，对了，有一次她开车出去跟踪一个受害者的时候和别人追尾了，她是私下找的交警队的人帮她处理的，你们应该能调查出来，这也算是一个证据吧，呵呵……”
王婷一直很镇定，镇定得沈攀和周珊都有些面面相觑，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耳朵里塞了棉花没听见，她怎么可能这般的镇静自若啊？
录音不长，几分钟就播放完毕，周珊按下停止键，三个人都没说话沉默着，谢秦动了动脚换了个姿势，她没明白沈攀两人为什么不乘胜追击，这样岂不是给了王婷思考的时间了？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谢秦偏头一看，陈倩也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陈倩问道，她过来也是关心里面的进展，就在刚才她又接到省厅的催促电话，这下陈倩哪里还坐得住哟。
“刚播放完马宝明的审讯录音，但是沈攀和小周为什么不追着审讯反而给王婷留时间呢，我想不明白。”女刑侦队长那会儿还是组长的时候谢秦就给她打下手配合，两人之间关系很好，说话不需要转弯抹角遮遮掩掩。
“没事，看看再说嘛，也许菜鸟二人组有自己的想法。我估计王婷这么多年也研究了我们警方很多东西，她以前是街道办主任，和辖区派出所很熟悉，想要了解掌握一些情况易如反掌，沈攀和小周反而可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相比谢秦的狐疑，陈倩对沈攀信心大得多，这既有沈攀自己这两年的表现在里面，也有前刑侦队长李振铁同志在陈倩跟前不断的赞扬和吹嘘。
谢秦看过时间，审讯室里面三个人相对无言沉默了足足有四分半钟，沈攀屈指敲敲桌面，终于发出了录音播放后的第一次声音：“你这种方法是找不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的，其实从那天在马宝明家里她说的话你就应该清楚，你这么聪明一个女人却是连爱情都没能拥有过，可惜啊！”
“你说什么！”随着王婷的一声尖叫，原本外面还在微微摇头的谢秦顿时眼睛都瞪大了，沈攀说话的时候她还在鄙视这个菜鸟连审讯都不会，看看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呀，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嘛，可却没想到王婷反应会那样剧烈，就像快要发疯似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相信你是听过这句话的，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个。”沈攀的眼神中不是严肃，而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的一种鄙夷和可怜的神『色』：“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爱情的，爱情也不是钱和胁迫能够到手的，你懂吗？”
“你懂个屁，你懂什么叫爱情啊。”想来那位曾经来过市局给王婷撑腰的领导一旦看到王婷此刻披头散发目『露』凶光的模样一定会后悔自己当初作出决定，要不是被脚镣手铐禁锢在审讯椅上，王婷此刻一定已经张牙舞爪的扑到了沈攀身上给他狠狠地来上几爪。
“呵呵，你们年轻人不要太幼稚了，真以为是有情饮水饱吗？”不知为什么，王婷挣扎了几下却突然安静下来，她坐回椅子上，斜视着对面的两个年轻警察，大笑起来：“没钱爱情狗屁都不是，你们明不明白啊？”
沈攀自然不会和她争执有关爱情的议题，指了指那个录音机，沈攀也笑道：“你别管我懂不懂爱情，反正我知道这个男人是抛弃了你，所以，现在你是打算继续闭口不说话还是怎么着？马宝明可是把脏水全部泼到了你身上，你想过这后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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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觉得吧，她制定了应对我们警方的很多方案，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角『色』，马宝明却退缩了，这是造成王婷心里崩塌的主要原因。”那个疑似马宝明的男人的确就是马宝明本人，和孟翔说的有差别是他这些年并没有经商致富，他一直在靠着王婷吸血。
“行了，别讨论了，走吧，先做了口供再说。”陈倩『揉』『揉』太阳『穴』，这些事情完全可以在王婷和马宝明嘴里却获取答案，没必要大伙儿在办公室伤脑筋，她一挥手：“王婷我亲自审讯，谢秦跟着我，马宝明就交给周珊和沈攀了，大家伙行动起来，别耽误时间。”
怪不得陈倩连这点乐呵的时间都不给大家，实在是她被省厅盯得太紧了，早点了结心里才能踏实，晚上才能睡得安稳。要知道这段时间她可是忍着连李振铁都没搭理的，再这样下去估计李振铁也要带上二分闲气来着。
不过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尽管明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王婷的嘴还是咬得铁一般的紧。无论陈倩怎么审讯，王婷都是一口咬死十五年前的那六起杀人抛尸案是马宝明所为，与她毫无关系。
也不能说毫无关系，她顶多就是个知情不报，包庇了马宝明而已。对此王婷都不需要找借口，随随便便的一推十八里，说她是很多年之后才知晓这个事，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也就没法举报。
还别说，王婷的理由从目前警方的各方取证来看还是成立的，最关键的是孟翔有一份口供无意中印证了王婷的说法，那就是孟翔曾经亲眼看到马宝明驾驶着那台至关重要的桑塔纳轿车。
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距离省厅给的限期越来越近。按说陈倩现在根本不必焦虑，了不得就把这两个嫌疑人上交到省厅，可陈倩不甘心呐！
直接交上去两名嫌疑人和交一个证据确凿的结案报告是两码子事，后者预示着陈倩竟得全功，前者却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省厅自己的无能，呵呵，结果自然也就大相径庭，是个人都知道其间的分差有多大了。
又一次的从审讯室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倩拿起一支烟握在掌心良久却没有点火，女刑侦队长的脸『色』严肃得就好似小时候犯了错误低着脑袋在老师办公室挨骂那样。终于，陈倩恨恨地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她抄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数字：“沈攀，你和周珊都到我办公室来，马上！”
周珊和沈攀这一天很悠闲，是的，对马宝明的审讯早就结束了，一个词可以形容：干脆利落。马宝明也想得通，既然进了这个地方想要轻松脱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既然在家里他已经吐『露』了那个隐藏已久的最大秘密，他也就不会再有任何侥幸心理，自然是一吐为快，先保住自己再说。
马宝明供述，那六起杀人抛尸案的主角就是王婷。对，他没说错，脑子也很清醒，他指证王婷在十五年前杀害了祝青青等六名女『性』，原因则是因为这六名女『性』都认识马宝明，而王婷当年是爱马宝明爱到骨子里，她对任何马宝明认识的女『性』都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千刀万剐。
这是一个无比荒谬和荒唐的理由，可沈攀与周珊两人在听完了马宝明的整个供述后却发现无以反驳。人心历来都是最难测的，而且马宝明供述的许许多多的细节都是外人绝对无法知晓的，沈攀和周珊在私底下讨论了无数回终究是认可了他的这份口供。
同时这也是让陈倩最伤脑筋的地方，两个嫌疑人相互指证对方，而警方现在却缺乏切实的证据给某一方定罪，这就让人挠头皮了啊。
真要说起来，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后警方还拿不出证据，恐怕他们甚至不得不让王婷和马宝明走人。单一的口供不能作为证据，这是铁一般的法律条文，更别说王婷在外面还有人帮她努力！
敲开队长办公室的门，陈倩有气无力的指了指沙发，说道：“坐吧，烟就在茶几上，要抽自己拿，要喝水自己动手。”等两人坐下，沈攀点上烟，周珊倒过来两杯水，一切整束之后，陈倩说话了：“说说吧，找到证据没有？没证据的话一切都是空谈，我们刑侦队到时候都得吃排头，随意羁押拘留一个正科级干部，这个名头我们大家都是扛不起的。”
进退两难，不，都谈不上两难，而是根本没有退路，人已经抓进来了，定不下罪名再放掉人家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就是这个道理嘛，这就是刑侦大队的现状。
“证据也不是没有，可是要拿到手有点困难。”沈攀继续抽着他的烟，周珊看了他一眼，给了陈倩一个不算好可也不算差的回复。陈倩怔了怔，这是个什么意思？她看看菜鸟二人组，皱起眉头问道：“什么困难尽管说，要人我给人，要钱我签字，保证给你们解除后顾之忧。”
“不是人和钱的问题，陈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周珊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埋头抽烟的沈攀，女孩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她和沈攀商量了很久都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案，现在也只能是摆出来看看陈倩有没有办法了。
“马宝明答应提供证据，他保证提供的证据可以钉死王婷，可他要求我们书面保证他检举有功要求无罪释放，否则他宁愿坐牢也不会把东西拿出来。呃，这是他的原话，我一个字没改的，陈队。”周珊为难的说出要求，陈倩再次一愣，旋即大怒。
猛地一拍桌子，陈倩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没想到进了刑侦大队的审讯室竟然还有如此刁钻狡诈的混账。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寒芒，陈倩森然说道：“他是欧美的电视剧看多了吧，以为还可以和警察讲条件。沈攀，你明确告诉他，如果他老老实实配合警方的工作，到时候我们会给他报一个检举的立功表现，如果他不思悔改，呵呵，那你也就不用客气，至于其他的，那是做梦，做白日梦！”
沈攀嘴角动了动却没说话，依着他心里的想法沈攀是想答应马宝明的条件。反正马宝明信誓旦旦这个案子与他无关，如果他拿出来的证据能够证明王婷的罪恶行径同时能洗清他自己在案件中的牵扯，让他走也无所谓不是。
想归想，法律却不会依照沈攀的想法产生变化。这是国内，立功检举法院可以考虑减轻刑期，但要说到无罪释放，沈攀觉得既然马宝明都提出这种条件，那说明这家伙其实还是陷到了这个案子里，或许事实并不如他表面说得那么轻松惬意。
“陈队，我有个建议。”周珊深深明了搭档的想法，她不希望看到身边这个家伙和陈倩因为马宝明的这个条件产生冲突，之所以今天由她来做的汇报这是女孩进门之前就和沈攀谈好的，不外乎还是关心这个不懂感谢的家伙罢了：“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把马宝明的口供录音剪辑一下然后播放一部分给王婷听听，说不定就攻破了这女人的心理防线呢，抓他们的那天在马宝明家里两个人不就直接翻脸了嘛，这可是有前科的哟。”
沈攀抬头一拍脑门，如此简单的一个离间计他竟然没想到，看来这两天真的是脑子发晕了。进门这么久他终于第一次抬起了头望着陈倩，很是热切的说道：“陈队，周珊这主意不错，估计最少都要七八成的可能王婷会被打击然后开口，这样的话我们就不需要搭理马宝明，让他敝帚自珍到手里的证据失去效用。”
对啊，陈倩面『色』一喜，立时拍板说道：“行，就这么办，你们马上去做。我立即给技术上打电话让他们协助，当然，同时你们得拿出一个详细的方案，总不能直接走进审讯室就播放录音吧，万一被那可恶的女人认为我们做的虚假的录音岂不弄巧成拙！”
嗯，倒是这个理，沈攀和周珊点点头，两人起身就往外走，时间宝贵呐，沈攀没忘记顺手一抄，茶几上那包才拆开的烟顺顺当当的落进他的掌心，陈倩笑骂一声也没管他，拿出来的好烟本就是犒劳辛苦了好些天的队员们抽的，沈攀只是运气好刚碰上，也就由得他了。
技术科要剪辑一段视频那是不要太简单，花了不到十分钟，沈攀就拿到了那份经过他和周珊再三斟酌，认定能够带给王婷最大压力的音频文件。
谢秦也从审讯室退出来给菜鸟二人组腾出位置，她没回办公室，而是抱着胳膊站在单面玻璃的这一面默默地注视着审讯室里面。按说队长和一组组长审讯了一天多的时间没能取得进展这本就是一件让谢秦很郁闷的事情，现在陈倩又让菜鸟二人组来接手，谢秦心里有点难堪，只是嘴上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呵呵，终于换人了啊，怎么着，没证据就该放我走了吧，我可是看着时间的，你们只能拘留我四十八小时。”王婷反而不再是初时被抓那么慌张，虽然她面容憔悴了许多，一双眼睛却还是炯炯有神透着锋芒。
这女人这两天在疯狂的吸收经验教训呐，沈攀看了周珊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也就不多说，直接猛攻不给这女人回神的机会吧，否则保不定这女人还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沈攀微微一笑，没说话，挨着周珊坐下。周珊抬手『摸』出一个小小的录音机按下播放键，马宝明的声音回『荡』在了审讯室，王婷停止了嘲讽和叫嚣默默地听着。
“那女人是疯的，她就认为我接触的任何女人都会把我从她身边夺走，所以她极度仇恨我身边出现的任何雌『性』生物，哪怕是在超市买东西的导购员，我都不敢和别人说上超过两句话……”
“强『奸』？呵呵，你们可以调查十五年前的成人用品商店，我相信十五年前商山市做这种生意的店面很少，通过工商局应该能够查到，然后你们就知道那女人购买了多少男人的假玩意，那就是每个被她杀死的人身前被强『奸』而你们又找不到任何残留物的原因……”
“我做生意，这简直是个大笑话。我从走出监狱的第一天开始就几乎是等同被那女人圈养了起来，她告诉过我，如果我离开她，她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父母姐妹，哪怕是再小的孩子都不会放过，你们说我敢走吗？”
“我什么不离开她报警。我当然想离开她，可我又凭什么敢报警，第一次抛尸是我开的车，所以我自始至终没敢报警自首，我坐过牢，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不想再去品尝第二次……再说了，这些年我一直用的是她的钱，俗话说得好，人都是自私的，现在的我没本事挣那么多钱，可我又习惯了享受，呵呵……”
“我当然有证据，当年我特意保留了证据，我保证上面还有死者和王婷的血迹。哦，血迹是怎么回事，那是王婷第一次杀人手脚不熟练划伤了自己，所以只要你们保证我不坐牢，那我立即把证据交给你们……”
“这不能怪我，面对这么一个疯狂的女人我当然要做好防备了，鬼知道她会不会发神经某一天动手杀我啊……”
“车是我出面借的，可是是她在使用，我顶多就是上街购物用了几次……嗯，让我想想啊，对了，有一次她开车出去跟踪一个受害者的时候和别人追尾了，她是私下找的交警队的人帮她处理的，你们应该能调查出来，这也算是一个证据吧，呵呵……”
王婷一直很镇定，镇定得沈攀和周珊都有些面面相觑，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耳朵里塞了棉花没听见，她怎么可能这般的镇静自若啊？
录音不长，几分钟就播放完毕，周珊按下停止键，三个人都没说话沉默着，谢秦动了动脚换了个姿势，她没明白沈攀两人为什么不乘胜追击，这样岂不是给了王婷思考的时间了？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谢秦偏头一看，陈倩也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陈倩问道，她过来也是关心里面的进展，就在刚才她又接到省厅的催促电话，这下陈倩哪里还坐得住哟。
“刚播放完马宝明的审讯录音，但是沈攀和小周为什么不追着审讯反而给王婷留时间呢，我想不明白。”女刑侦队长那会儿还是组长的时候谢秦就给她打下手配合，两人之间关系很好，说话不需要转弯抹角遮遮掩掩。
“没事，看看再说嘛，也许菜鸟二人组有自己的想法。我估计王婷这么多年也研究了我们警方很多东西，她以前是街道办主任，和辖区派出所很熟悉，想要了解掌握一些情况易如反掌，沈攀和小周反而可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相比谢秦的狐疑，陈倩对沈攀信心大得多，这既有沈攀自己这两年的表现在里面，也有前刑侦队长李振铁同志在陈倩跟前不断的赞扬和吹嘘。
谢秦看过时间，审讯室里面三个人相对无言沉默了足足有四分半钟，沈攀屈指敲敲桌面，终于发出了录音播放后的第一次声音：“你这种方法是找不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的，其实从那天在马宝明家里她说的话你就应该清楚，你这么聪明一个女人却是连爱情都没能拥有过，可惜啊！”
“你说什么！”随着王婷的一声尖叫，原本外面还在微微摇头的谢秦顿时眼睛都瞪大了，沈攀说话的时候她还在鄙视这个菜鸟连审讯都不会，看看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呀，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嘛，可却没想到王婷反应会那样剧烈，就像快要发疯似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相信你是听过这句话的，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个。”沈攀的眼神中不是严肃，而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的一种鄙夷和可怜的神『色』：“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爱情的，爱情也不是钱和胁迫能够到手的，你懂吗？”
“你懂个屁，你懂什么叫爱情啊。”想来那位曾经来过市局给王婷撑腰的领导一旦看到王婷此刻披头散发目『露』凶光的模样一定会后悔自己当初作出决定，要不是被脚镣手铐禁锢在审讯椅上，王婷此刻一定已经张牙舞爪的扑到了沈攀身上给他狠狠地来上几爪。
“呵呵，你们年轻人不要太幼稚了，真以为是有情饮水饱吗？”不知为什么，王婷挣扎了几下却突然安静下来，她坐回椅子上，斜视着对面的两个年轻警察，大笑起来：“没钱爱情狗屁都不是，你们明不明白啊？”
沈攀自然不会和她争执有关爱情的议题，指了指那个录音机，沈攀也笑道：“你别管我懂不懂爱情，反正我知道这个男人是抛弃了你，所以，现在你是打算继续闭口不说话还是怎么着？马宝明可是把脏水全部泼到了你身上，你想过这后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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