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疯狂的凶手（3）
正常情况下，被跟踪的目标很难发现跟踪在后的车辆。这不比电视和电影，角『色』随便的抬抬头看看后视镜就察觉到自己处于被跟踪的状态，路上车流多如牛『毛』，你凭什么去判断跟在你后面时远时近的那台车就是在盯梢呢？
也许别人是几次超车未遂，所以和你之间的距离时而远点时而近一些，这种情况在路上太常见了。就算按照电影拍摄的，你转了几个弯倒了几个拐别人还跟在后面，路那么宽，难道就只允许你一个人行进在这一条路线上不成。
所以很自然的，虽然王婷心里有了警觉，她也开车带着沈攀和周珊在城里兜了一个大圈子，可她仍然没法辨别身后源源不断的车流中那一台才是跟踪她的。沈攀开着车就不由得笑出声来，周珊眉『毛』挑了挑，无聊的看着窗外说道：“王婷这是电视看多了，中毒了，我估计你就是戴上帽子走在她面前她都不一定能认出你来，真以为是杂耍呢……”
开着车在商山市区游『荡』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王婷的车在前面路口往右转去，那是一条出城的大道，沈攀总算来了点兴趣，他加了一脚油跟上去，嘴里兴冲冲的说道：“差不多了，该出结果了。”
沈攀的判断没错，这一次王婷没开多远也并没有出城就直接拐进附近一个小区。从外表和大门来看，这栋小区档次不低，里面还有好些个独栋别墅洒落在条楼与高层之间，沈攀放慢速度看着王婷的车没有丝毫停留的驶向大门，而那电动的大门也在她的车临近之时就自动的升了起来。
“咦，她有这里的门禁卡啊。”周珊惊叹了一声，现代小区大多是电子监控，办理有车辆门禁卡的住户就不需要缴费，进出也自由自在不受限制不需要检查。沈攀记得不管是王婷的资料信息和孟翔坦白的口供里都没提到过这女人在市区还有其他住宅，嘿嘿，这不就是一个莫大的惊喜嘛！
王婷的车在小区门口没做停留，沈攀和周珊却是不慌不忙起来。反正目前不会逮捕王婷，那肯定也就不可能跟着她闯进她的屋子里，跟得那么急不起作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王婷在这个小区的具体住址和其他的情况。
看着王婷的车进了门绕过一个小小的转盘开向小区内的一条岔道，沈攀这才把车开到小区大门口找个空位置停好，两人下了车直奔门卫室而去。
小区的建设大同小异，特别是物业方面更是千篇一律，门口有电子门禁卡，那么门卫室里面一定就要有监控视频，否则如何根据进出的车牌自动的『操』纵电子门升降呢。
门卫上亮出证件，根据王婷的车牌两人立即就查到了一些信息。在这个龙湖花园小区里，王婷的车的确是登记购买了停车位，不过车主的名字并不是她本人，而是马宝明。
虽说沈攀预料到跟踪王婷会打探出马宝明的消息，但他哪里会料到这不仅仅是打探到一点消息的程度，这是直接挖掘出来马宝明的老窝了。
根据物业的指点找地方就轻松了，在一栋别墅跟前沈攀停下了脚步，他看看周珊，说道：“既然马宝明在这里我就打算动手了，你没问题吧，需不需要把谢秦的小组通知过来。”
“还是给谢秦打个招呼吧，陈队这一次让他们听从你调度，如果你又不吭声，人家心里还认为你是害怕被抢走了功劳，不大妥当的，陈队也会有意见。”周珊的反驳让沈攀大吃一惊，说实话刚才他是顺口一问，在他的意识中，以前的周珊遇到这种情况那是急吼吼的就要拔枪踹门，哪里会说出这种平和的话语来。
莫非这是两次受伤的后遗症，影响到了珊子的脾气『性』格，沈攀如此猜测着。不过他的这个猜测也不算多离谱，两次面临死亡显然对女孩的心里撞击相当强烈，『性』格上脾气上有所改变是人之常情。
“行，那我就通知谢秦他们立即赶过来。”沈攀答应着拨通了谢秦的电话，那边还忙得一塌糊涂，谢秦倒是找到几个学校的老领导，可奇怪的是那些人对王婷的事情都闭口不言，无论谢秦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几个老人家都沉默不语。谢秦正喊头大，这也是谢秦一直没有主动联系沈攀的原因，工作没进展说不出口呐。
接到沈攀的电话，谢秦喜出望外，连声答应着保证一组在二十分钟之内到达现场。这怪不得她，实在是学校和学校宿舍在城东，沈攀他们现在在城南，要穿过大半个商山市区，想要快都快不了。
“不等了，我们先上去听听动静，也就两个人而已，我还不信我们对付不了。”周珊首先不乐意傻等了，说是二十来分钟，也许要半个小时，万一人王婷和马宝明都趁着这个时间溜掉了，她腿脚又不是很方便，沈攀一个人追都没法追。
沈攀没一口回绝周珊的提议，他想了想，女孩这个建议好似是可行的。把王婷和马宝明堵在屋子里，马宝明不说，那肯定是他对付，周珊就算腿脚再不灵活，制服区区一个王大主任还是没啥问题的，王婷大抵都是没胆量拒捕的。
“不着急，我们先在楼道里听听动静，要想办法把门骗开就好办了。”左右一思量，沈攀也就下决心动起来。又不是那种持枪的匪徒，没什么担心的，他走在前面进了电梯，马宝明的房子在十楼，这也有个最大的好处，哪怕是『逼』得急了犯罪嫌疑人都没法跳楼逃遁，太高了不是，三十多米呢，又不是蜘蛛线怎么往下跳啊。
电梯质量不错，声音很轻微，两个人站在电梯里神情都还放松。说实在的，只要开了门，抓捕王婷这种类型的嫌疑人那是毫不费力，关键是马宝明，那家伙杀掉了那么多的女人，应该属于心狠手辣一类，需要小心谨慎一点。
“你搞定王婷，我负责马宝明，大家都仔细点，出了纰漏被谢秦她们看笑话。”沈攀抬头看着电梯的指示灯，在电梯上升到八楼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周珊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点点头没说话。
随着“叮”的一声轻音，电梯门无声的滑开，沈攀一步跨出去，这个时候就不是讲究绅士风度让女人先行了，他一定会把女孩庇护在身后的。
电梯外没有异样，正对电梯门的是一堵墙，沈攀站在电梯门口左右一张望就大略的看出这栋楼的户型了。非常明显的一梯两户，非常宽敞的大户型设计，走廊里有灯，不怎么明亮，昏昏暗暗的，沈攀往前跨了一步，那墙上钉有一块门牌号的指示牌。
没说话，指了指右边，沈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周珊动作也缓慢轻柔。其实他们这种动作纯属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屋子隔音再不好，可电梯距离户门也有好几米，哪里可能听得见呢。
没走几步，王婷的一声怒喝穿过墙壁传入两人耳里：“马宝明，你这个王八蛋，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没有老娘你这几年吃什么喝什么，你花的哪一分钱不是老娘给你的……”
沈攀吃了一惊，他停下鬼鬼祟祟的脚步，回头看了看周珊，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周珊别说话。然后他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房门，高抬腿轻落脚快步过去侧身把一只耳朵贴在门上，周珊嘴角一弯，这家伙看不出还有做小偷的潜质啊。
屋子里面在吵架，也许是急火攻心了，王婷根本没在意是否需要降低音量。她大吼大叫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唯唯诺诺的时不时顶上几句嘴，只是听着就没啥底气。
“王八蛋，这么多年了，老娘供你吃供你穿，还给你买房子买车子，还容忍你出去嫖出去赌博，你说说老娘哪点对不起你啊，就是你爹妈都不会对你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个混账王八蛋！”王婷那冲天的怨气和怒火就算是隔着墙沈攀都能深深地感受到，这时周珊也过来了，两个人都屏住呼吸一字不漏的听着，沈攀还抽空对女孩眨了眨眼睛，差点没把女孩逗得笑出声或者撞在门上。
屋子里还在叫嚣怒骂，可翻来覆去王婷也就是那几句话，很少有新意，沈攀正打算拍拍女孩退开一步，两人商量一下如何骗得里面开门的重大问题，就听到也许是马宝明的那个男人忍不住吼了起来：“为了，滚你妈的，你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为了有朝一日让老子顶替你去坐牢，对吧，我没说错吧？”
咦，这是个新情况啊，沈攀抬起的手又搁了下去，他还得接着听听，马宝明这个话含义非常丰富，丰富到他都没法理解。周珊也皱起了眉头，难道是王婷的什么贪污受贿的把柄在马宝明手里攥着，所以才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勒索？
很显然，王婷的确是有把柄被马宝明抓住了。这句话一出，王婷的声音立即就降了半拍，她半天没说话，而那疑似马宝明的男人却是提高了音量，甚至是得意洋洋的大声说道：“说不出话来了吧，老子就知道你至始至终没安好心。”
“我就说嘛，我从监狱出来你对我简直比以前还好五倍，没道理不是。你真以为老子是傻子不成，要不是有一天你喝醉了说酒话，老子还真的被你感动得眼泪鼻涕一把抓的。”疑似马宝明的男人炫耀出一部分真相，沈攀和周珊能想象得出此刻王婷的震惊。任何一个潜藏有秘密的人被人揭穿大抵都是那样，而且还是自己酒后吐的真言，王婷必定也是追悔莫及。
“什么！我说了什么！”果然没出沈攀的预料，王婷失声惊问。对面前这个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叼着一支烟，神『色』似笑非笑的男人王婷一直自认是掌握在手心中，虽说这些年在金钱上付出不少，可她一向是觉得值得。
但现在对方的一句话却是把王婷心中的侥幸砸了个粉碎，那男人二郎腿高高翘起，也不顾拖鞋就蹬在装着水果的果盘上，他冷笑着，嘴里却毫不容情的接二连三的蹦出一些让王婷胆战心惊的话来：“别装纯情了，王婷，你我心知肚明。其他的话我也不说了，你给我五十万，然后你也别再找我，我也不会来打扰你，我们就算两清，怎么样啊？”
沈攀忍不住咬了咬牙，这些个混蛋哟，眼看着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居然里面突然就转移了话题。他不想再听下去了，直起腰，稍稍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部，沈攀却看到周珊还在饶有兴致的偷听着。
女孩脸上表情相当丰富，随着里面的对话时而蹙眉时而瞪眼，很是可爱，沈攀都瞧得有点入神到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了。
心里想了千百遍，想要俯首在那张红润的脸蛋上亲吻一口，沈攀犹豫了一下，估算了一下代价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打算。女孩显然是要暴怒一番，这个时间又不是可以谈情说爱追求爱情的时候，得，等机会吧，沈攀悲催的摇摇头。
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沈攀打了个手势，他看了看时间，从给谢秦打电话到现在大约五分钟，等谢秦带着一组的队员过来还早得很。退到过道中间，沈攀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凑到女孩的鬓发上说道：“你去敲门，捏着一点嗓子，就说是物业，隔壁投诉他们噪音。只要不让王婷听出你的声音，他们不会对一个女人的声音有多大提防，门一开我就冲进去，你随后跟上就行了。”
女孩侧了侧脸，原本是想要问他什么，可没想到沈攀说完之后脑袋却没有移开。这下好了，女孩那青春润泽的面庞恰恰的触到了沈攀的嘴唇上，两个人顿时就呆在了那里。
在沈攀心里恨不得时间能够停止在当下，可惜这是做梦。女孩旋即反应过来，她一把推开猪哥般还撅着嘴不愿意挪开的沈攀，脸颊通红的狠狠跺了他一脚，强烈的刺痛瞬间把沈攀从『迷』幻般的梦境中拉了回来，他抬起脚单脚跳着还没来得及喊痛，周珊就瞪着他指着疑似马宝明家的房门。
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沈攀才终于觉得脚趾头那钻心的疼痛削弱了一些，他垫着脚一颠一跛的走到门侧贴墙站好，拔出配枪推开保险，然后比划了一下，让周珊敲门。
“你好，我是物业公司。”周珊清了清嗓子，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声调提得略微尖亢，与之前在街道办和王婷打交道时候的嗓音完全不同。也是沈攀就在她旁边，那不然就连沈攀都不一定能分辨出这是自己最熟悉的女孩的声音。
外面一敲门，里面顿时安静下来。沉默了几秒钟，周珊再次敲敲门，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内容，然后两人都听到屋子里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一直走到门边才停下来。沈攀估计屋子里正在透过猫眼查看外面的情景，他一动没动，周珊是低着头的，里面看不清脸庞，他无须慌『乱』。
“有什么事啊？我没给物业打电话啊。”又是几秒钟，估计里面也是没法子了，总不可能说不在吧，脚步声瞒不了人的。是那个疑似马宝明的男人在搭话，周珊抬手捋了捋头发，顺势遮住半边面孔，她相信就算王婷在猫眼那一头使劲的瞅也看不出名堂：“隔壁投诉你们噪音，我们来看看，请开一下门，配合一下物业的工作，谢谢。”
正规的物业接到业主的求助电话登门都会携带一份标准格式的表格，处理完了之后需要业主签字确认，马宝明住了这么多年倒是很清楚相应的规则。
“噪音，我们两口子吵架有什么大不了的嘛，这个不属于物业的管辖范畴吧。”疑似马宝明的男人不想开门，他找了个强悍的理由，可周珊有的是办法：“倒是这个道理，不过得麻烦你帮我签个字，免得我被投诉没处理问题。”
女孩的说法与平时物业公司的职员没有任何差别，那男人丝毫没有朝着其他方面去想。而且现在所有的物业公司人来人往都属于常事，大把大把的干上一两个月就跳槽的新人，没有任何一个业主有本事认全自己小区物业上的所有人手，马宝明也不例外。
“稍等一下啊。”里面回答了一句，随机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周珊侧眼给了沈攀一个准备动手的暗示，她自己也把拐杖挪到脚尖前面，这是用来最快速度卡住门的物事，拐杖都是金属的，防盗门把它夹不断。
“咔哒”防盗门启开一条巴掌大的缝隙，那男人一只眼睛从门缝里往外瞧来，嘴里还在说道：“拿来吧，我给你签字。”
居家的防盗门比酒店的木门肯定结实，对于小偷的防范也很到位。可和酒店相比同样也有不足之处，那就是居家的防盗门没有防盗链，一旦防盗门打开一条缝，外面使劲用力就能撞开，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没等那男人把话说完，周珊脚下移动，立时往后退开让出空间，她手里的拐杖却灵巧的往前一伸卡在了门廊上。沈攀一个闪身，侧身就势狠狠地撞在门上，嘴里大喝一声：“警察，赶紧让开蹲下，不然我开枪了。”
什么叫势如破竹，这一次沈攀有了深刻体会。毕竟是个菜鸟，前面很多次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都是有队友们一起，沈攀自己动手的不多，周珊也是如此，两人还没有脱新嘛。
所以沈攀贴着墙等待周珊叫门的时候真的是在脑子里设定了多种的方案，例如撞开门之后里面的人硬抗该怎么办，逃跑该怎么办，他甚至想过如果王婷和马宝明不顾一切的跳楼又该怎么办等等……
门后面玄关里，一个中年男人踉踉跄跄的斜靠在墙上，一只手捂住额头，另一只手撑在鞋柜上，哀声连天的叫着。沈攀撞门太过用力，防盗门反弹回去把站在门后的那个男人撞了个正着。
沈攀举着枪对准了那个男人，嘴里严厉的呼喝不断：“警察，蹲下，全部蹲下，听到没有。”周珊抢进去，女孩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中间眼神茫然的王婷。那女人懵懂了，或者说被吓傻了，她脑神经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知道傻傻的站在那里，手里的手包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没顾上弯腰捡起来。
还是那中年男人动作敏捷，眼看着沈攀手中乌黑的枪口就要抵到额头上，他“刷”的一下双手抱头蹲到了地上，嘴里还大喊着：“不关我的事，是王婷杀的人，是王婷杀的人，我举报，我举报。”
咦，这是个什么意思，沈攀和周珊都愣了。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走神的时候，沈攀努努下巴，他还得盯住这个疑似马宝明的男人，万一这家伙只是想要搅混了水好借机逃脱呢，谁知道啊。
但冰冷的手铐“啪”的一声在王婷的手腕上合拢时，这个桀骜狂妄不可一世半天之前曾经在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办公室大吵大闹的女人瞬间就崩溃了。她哭得满脸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王婷指着马宝明，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他就是你们找了十五年的杀人犯，他是杀人犯，他才是真正的杀人犯……”
等谢秦带着一组的队员赶到现场的时候，楼下人山人海，走廊里人头攒动差点就挤不过去，小区的保安都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踮起脚尖拼命的朝着底楼大厅瞅着。啧啧，杀人犯呐，住在自己小区的杀人犯，这个牛皮可以吹上半个月，不，一个月那么长时间了。
谢秦满身大汗的挤进马宝明的家里，沈攀笑眯眯的迎上来给她做着汇报：“谢姐来了啊？局里技术科的人也快到了，陈队亲自带过来的。嫌疑人就是这两个，具体是哪一个还得回去做甄别，所以你们那边的走访取证明天还得继续，嗯，谢姐，陈队说了让你负责搜查，争取在这边能够找出来一些有利的物证那就方便我们下一步的审讯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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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自然的，虽然王婷心里有了警觉，她也开车带着沈攀和周珊在城里兜了一个大圈子，可她仍然没法辨别身后源源不断的车流中那一台才是跟踪她的。沈攀开着车就不由得笑出声来，周珊眉『毛』挑了挑，无聊的看着窗外说道：“王婷这是电视看多了，中毒了，我估计你就是戴上帽子走在她面前她都不一定能认出你来，真以为是杂耍呢……”
开着车在商山市区游『荡』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王婷的车在前面路口往右转去，那是一条出城的大道，沈攀总算来了点兴趣，他加了一脚油跟上去，嘴里兴冲冲的说道：“差不多了，该出结果了。”
沈攀的判断没错，这一次王婷没开多远也并没有出城就直接拐进附近一个小区。从外表和大门来看，这栋小区档次不低，里面还有好些个独栋别墅洒落在条楼与高层之间，沈攀放慢速度看着王婷的车没有丝毫停留的驶向大门，而那电动的大门也在她的车临近之时就自动的升了起来。
“咦，她有这里的门禁卡啊。”周珊惊叹了一声，现代小区大多是电子监控，办理有车辆门禁卡的住户就不需要缴费，进出也自由自在不受限制不需要检查。沈攀记得不管是王婷的资料信息和孟翔坦白的口供里都没提到过这女人在市区还有其他住宅，嘿嘿，这不就是一个莫大的惊喜嘛！
王婷的车在小区门口没做停留，沈攀和周珊却是不慌不忙起来。反正目前不会逮捕王婷，那肯定也就不可能跟着她闯进她的屋子里，跟得那么急不起作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王婷在这个小区的具体住址和其他的情况。
看着王婷的车进了门绕过一个小小的转盘开向小区内的一条岔道，沈攀这才把车开到小区大门口找个空位置停好，两人下了车直奔门卫室而去。
小区的建设大同小异，特别是物业方面更是千篇一律，门口有电子门禁卡，那么门卫室里面一定就要有监控视频，否则如何根据进出的车牌自动的『操』纵电子门升降呢。
门卫上亮出证件，根据王婷的车牌两人立即就查到了一些信息。在这个龙湖花园小区里，王婷的车的确是登记购买了停车位，不过车主的名字并不是她本人，而是马宝明。
虽说沈攀预料到跟踪王婷会打探出马宝明的消息，但他哪里会料到这不仅仅是打探到一点消息的程度，这是直接挖掘出来马宝明的老窝了。
根据物业的指点找地方就轻松了，在一栋别墅跟前沈攀停下了脚步，他看看周珊，说道：“既然马宝明在这里我就打算动手了，你没问题吧，需不需要把谢秦的小组通知过来。”
“还是给谢秦打个招呼吧，陈队这一次让他们听从你调度，如果你又不吭声，人家心里还认为你是害怕被抢走了功劳，不大妥当的，陈队也会有意见。”周珊的反驳让沈攀大吃一惊，说实话刚才他是顺口一问，在他的意识中，以前的周珊遇到这种情况那是急吼吼的就要拔枪踹门，哪里会说出这种平和的话语来。
莫非这是两次受伤的后遗症，影响到了珊子的脾气『性』格，沈攀如此猜测着。不过他的这个猜测也不算多离谱，两次面临死亡显然对女孩的心里撞击相当强烈，『性』格上脾气上有所改变是人之常情。
“行，那我就通知谢秦他们立即赶过来。”沈攀答应着拨通了谢秦的电话，那边还忙得一塌糊涂，谢秦倒是找到几个学校的老领导，可奇怪的是那些人对王婷的事情都闭口不言，无论谢秦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几个老人家都沉默不语。谢秦正喊头大，这也是谢秦一直没有主动联系沈攀的原因，工作没进展说不出口呐。
接到沈攀的电话，谢秦喜出望外，连声答应着保证一组在二十分钟之内到达现场。这怪不得她，实在是学校和学校宿舍在城东，沈攀他们现在在城南，要穿过大半个商山市区，想要快都快不了。
“不等了，我们先上去听听动静，也就两个人而已，我还不信我们对付不了。”周珊首先不乐意傻等了，说是二十来分钟，也许要半个小时，万一人王婷和马宝明都趁着这个时间溜掉了，她腿脚又不是很方便，沈攀一个人追都没法追。
沈攀没一口回绝周珊的提议，他想了想，女孩这个建议好似是可行的。把王婷和马宝明堵在屋子里，马宝明不说，那肯定是他对付，周珊就算腿脚再不灵活，制服区区一个王大主任还是没啥问题的，王婷大抵都是没胆量拒捕的。
“不着急，我们先在楼道里听听动静，要想办法把门骗开就好办了。”左右一思量，沈攀也就下决心动起来。又不是那种持枪的匪徒，没什么担心的，他走在前面进了电梯，马宝明的房子在十楼，这也有个最大的好处，哪怕是『逼』得急了犯罪嫌疑人都没法跳楼逃遁，太高了不是，三十多米呢，又不是蜘蛛线怎么往下跳啊。
电梯质量不错，声音很轻微，两个人站在电梯里神情都还放松。说实在的，只要开了门，抓捕王婷这种类型的嫌疑人那是毫不费力，关键是马宝明，那家伙杀掉了那么多的女人，应该属于心狠手辣一类，需要小心谨慎一点。
“你搞定王婷，我负责马宝明，大家都仔细点，出了纰漏被谢秦她们看笑话。”沈攀抬头看着电梯的指示灯，在电梯上升到八楼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周珊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点点头没说话。
随着“叮”的一声轻音，电梯门无声的滑开，沈攀一步跨出去，这个时候就不是讲究绅士风度让女人先行了，他一定会把女孩庇护在身后的。
电梯外没有异样，正对电梯门的是一堵墙，沈攀站在电梯门口左右一张望就大略的看出这栋楼的户型了。非常明显的一梯两户，非常宽敞的大户型设计，走廊里有灯，不怎么明亮，昏昏暗暗的，沈攀往前跨了一步，那墙上钉有一块门牌号的指示牌。
没说话，指了指右边，沈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周珊动作也缓慢轻柔。其实他们这种动作纯属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屋子隔音再不好，可电梯距离户门也有好几米，哪里可能听得见呢。
没走几步，王婷的一声怒喝穿过墙壁传入两人耳里：“马宝明，你这个王八蛋，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没有老娘你这几年吃什么喝什么，你花的哪一分钱不是老娘给你的……”
沈攀吃了一惊，他停下鬼鬼祟祟的脚步，回头看了看周珊，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周珊别说话。然后他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房门，高抬腿轻落脚快步过去侧身把一只耳朵贴在门上，周珊嘴角一弯，这家伙看不出还有做小偷的潜质啊。
屋子里面在吵架，也许是急火攻心了，王婷根本没在意是否需要降低音量。她大吼大叫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唯唯诺诺的时不时顶上几句嘴，只是听着就没啥底气。
“王八蛋，这么多年了，老娘供你吃供你穿，还给你买房子买车子，还容忍你出去嫖出去赌博，你说说老娘哪点对不起你啊，就是你爹妈都不会对你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个混账王八蛋！”王婷那冲天的怨气和怒火就算是隔着墙沈攀都能深深地感受到，这时周珊也过来了，两个人都屏住呼吸一字不漏的听着，沈攀还抽空对女孩眨了眨眼睛，差点没把女孩逗得笑出声或者撞在门上。
屋子里还在叫嚣怒骂，可翻来覆去王婷也就是那几句话，很少有新意，沈攀正打算拍拍女孩退开一步，两人商量一下如何骗得里面开门的重大问题，就听到也许是马宝明的那个男人忍不住吼了起来：“为了，滚你妈的，你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为了有朝一日让老子顶替你去坐牢，对吧，我没说错吧？”
咦，这是个新情况啊，沈攀抬起的手又搁了下去，他还得接着听听，马宝明这个话含义非常丰富，丰富到他都没法理解。周珊也皱起了眉头，难道是王婷的什么贪污受贿的把柄在马宝明手里攥着，所以才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勒索？
很显然，王婷的确是有把柄被马宝明抓住了。这句话一出，王婷的声音立即就降了半拍，她半天没说话，而那疑似马宝明的男人却是提高了音量，甚至是得意洋洋的大声说道：“说不出话来了吧，老子就知道你至始至终没安好心。”
“我就说嘛，我从监狱出来你对我简直比以前还好五倍，没道理不是。你真以为老子是傻子不成，要不是有一天你喝醉了说酒话，老子还真的被你感动得眼泪鼻涕一把抓的。”疑似马宝明的男人炫耀出一部分真相，沈攀和周珊能想象得出此刻王婷的震惊。任何一个潜藏有秘密的人被人揭穿大抵都是那样，而且还是自己酒后吐的真言，王婷必定也是追悔莫及。
“什么！我说了什么！”果然没出沈攀的预料，王婷失声惊问。对面前这个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叼着一支烟，神『色』似笑非笑的男人王婷一直自认是掌握在手心中，虽说这些年在金钱上付出不少，可她一向是觉得值得。
但现在对方的一句话却是把王婷心中的侥幸砸了个粉碎，那男人二郎腿高高翘起，也不顾拖鞋就蹬在装着水果的果盘上，他冷笑着，嘴里却毫不容情的接二连三的蹦出一些让王婷胆战心惊的话来：“别装纯情了，王婷，你我心知肚明。其他的话我也不说了，你给我五十万，然后你也别再找我，我也不会来打扰你，我们就算两清，怎么样啊？”
沈攀忍不住咬了咬牙，这些个混蛋哟，眼看着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居然里面突然就转移了话题。他不想再听下去了，直起腰，稍稍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部，沈攀却看到周珊还在饶有兴致的偷听着。
女孩脸上表情相当丰富，随着里面的对话时而蹙眉时而瞪眼，很是可爱，沈攀都瞧得有点入神到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了。
心里想了千百遍，想要俯首在那张红润的脸蛋上亲吻一口，沈攀犹豫了一下，估算了一下代价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打算。女孩显然是要暴怒一番，这个时间又不是可以谈情说爱追求爱情的时候，得，等机会吧，沈攀悲催的摇摇头。
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沈攀打了个手势，他看了看时间，从给谢秦打电话到现在大约五分钟，等谢秦带着一组的队员过来还早得很。退到过道中间，沈攀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凑到女孩的鬓发上说道：“你去敲门，捏着一点嗓子，就说是物业，隔壁投诉他们噪音。只要不让王婷听出你的声音，他们不会对一个女人的声音有多大提防，门一开我就冲进去，你随后跟上就行了。”
女孩侧了侧脸，原本是想要问他什么，可没想到沈攀说完之后脑袋却没有移开。这下好了，女孩那青春润泽的面庞恰恰的触到了沈攀的嘴唇上，两个人顿时就呆在了那里。
在沈攀心里恨不得时间能够停止在当下，可惜这是做梦。女孩旋即反应过来，她一把推开猪哥般还撅着嘴不愿意挪开的沈攀，脸颊通红的狠狠跺了他一脚，强烈的刺痛瞬间把沈攀从『迷』幻般的梦境中拉了回来，他抬起脚单脚跳着还没来得及喊痛，周珊就瞪着他指着疑似马宝明家的房门。
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沈攀才终于觉得脚趾头那钻心的疼痛削弱了一些，他垫着脚一颠一跛的走到门侧贴墙站好，拔出配枪推开保险，然后比划了一下，让周珊敲门。
“你好，我是物业公司。”周珊清了清嗓子，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声调提得略微尖亢，与之前在街道办和王婷打交道时候的嗓音完全不同。也是沈攀就在她旁边，那不然就连沈攀都不一定能分辨出这是自己最熟悉的女孩的声音。
外面一敲门，里面顿时安静下来。沉默了几秒钟，周珊再次敲敲门，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内容，然后两人都听到屋子里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一直走到门边才停下来。沈攀估计屋子里正在透过猫眼查看外面的情景，他一动没动，周珊是低着头的，里面看不清脸庞，他无须慌『乱』。
“有什么事啊？我没给物业打电话啊。”又是几秒钟，估计里面也是没法子了，总不可能说不在吧，脚步声瞒不了人的。是那个疑似马宝明的男人在搭话，周珊抬手捋了捋头发，顺势遮住半边面孔，她相信就算王婷在猫眼那一头使劲的瞅也看不出名堂：“隔壁投诉你们噪音，我们来看看，请开一下门，配合一下物业的工作，谢谢。”
正规的物业接到业主的求助电话登门都会携带一份标准格式的表格，处理完了之后需要业主签字确认，马宝明住了这么多年倒是很清楚相应的规则。
“噪音，我们两口子吵架有什么大不了的嘛，这个不属于物业的管辖范畴吧。”疑似马宝明的男人不想开门，他找了个强悍的理由，可周珊有的是办法：“倒是这个道理，不过得麻烦你帮我签个字，免得我被投诉没处理问题。”
女孩的说法与平时物业公司的职员没有任何差别，那男人丝毫没有朝着其他方面去想。而且现在所有的物业公司人来人往都属于常事，大把大把的干上一两个月就跳槽的新人，没有任何一个业主有本事认全自己小区物业上的所有人手，马宝明也不例外。
“稍等一下啊。”里面回答了一句，随机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周珊侧眼给了沈攀一个准备动手的暗示，她自己也把拐杖挪到脚尖前面，这是用来最快速度卡住门的物事，拐杖都是金属的，防盗门把它夹不断。
“咔哒”防盗门启开一条巴掌大的缝隙，那男人一只眼睛从门缝里往外瞧来，嘴里还在说道：“拿来吧，我给你签字。”
居家的防盗门比酒店的木门肯定结实，对于小偷的防范也很到位。可和酒店相比同样也有不足之处，那就是居家的防盗门没有防盗链，一旦防盗门打开一条缝，外面使劲用力就能撞开，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没等那男人把话说完，周珊脚下移动，立时往后退开让出空间，她手里的拐杖却灵巧的往前一伸卡在了门廊上。沈攀一个闪身，侧身就势狠狠地撞在门上，嘴里大喝一声：“警察，赶紧让开蹲下，不然我开枪了。”
什么叫势如破竹，这一次沈攀有了深刻体会。毕竟是个菜鸟，前面很多次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都是有队友们一起，沈攀自己动手的不多，周珊也是如此，两人还没有脱新嘛。
所以沈攀贴着墙等待周珊叫门的时候真的是在脑子里设定了多种的方案，例如撞开门之后里面的人硬抗该怎么办，逃跑该怎么办，他甚至想过如果王婷和马宝明不顾一切的跳楼又该怎么办等等……
门后面玄关里，一个中年男人踉踉跄跄的斜靠在墙上，一只手捂住额头，另一只手撑在鞋柜上，哀声连天的叫着。沈攀撞门太过用力，防盗门反弹回去把站在门后的那个男人撞了个正着。
沈攀举着枪对准了那个男人，嘴里严厉的呼喝不断：“警察，蹲下，全部蹲下，听到没有。”周珊抢进去，女孩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中间眼神茫然的王婷。那女人懵懂了，或者说被吓傻了，她脑神经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知道傻傻的站在那里，手里的手包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没顾上弯腰捡起来。
还是那中年男人动作敏捷，眼看着沈攀手中乌黑的枪口就要抵到额头上，他“刷”的一下双手抱头蹲到了地上，嘴里还大喊着：“不关我的事，是王婷杀的人，是王婷杀的人，我举报，我举报。”
咦，这是个什么意思，沈攀和周珊都愣了。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走神的时候，沈攀努努下巴，他还得盯住这个疑似马宝明的男人，万一这家伙只是想要搅混了水好借机逃脱呢，谁知道啊。
但冰冷的手铐“啪”的一声在王婷的手腕上合拢时，这个桀骜狂妄不可一世半天之前曾经在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办公室大吵大闹的女人瞬间就崩溃了。她哭得满脸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王婷指着马宝明，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他就是你们找了十五年的杀人犯，他是杀人犯，他才是真正的杀人犯……”
等谢秦带着一组的队员赶到现场的时候，楼下人山人海，走廊里人头攒动差点就挤不过去，小区的保安都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踮起脚尖拼命的朝着底楼大厅瞅着。啧啧，杀人犯呐，住在自己小区的杀人犯，这个牛皮可以吹上半个月，不，一个月那么长时间了。
谢秦满身大汗的挤进马宝明的家里，沈攀笑眯眯的迎上来给她做着汇报：“谢姐来了啊？局里技术科的人也快到了，陈队亲自带过来的。嫌疑人就是这两个，具体是哪一个还得回去做甄别，所以你们那边的走访取证明天还得继续，嗯，谢姐，陈队说了让你负责搜查，争取在这边能够找出来一些有利的物证那就方便我们下一步的审讯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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