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设计师（1）
当晚沈攀彻底失眠了，他站在出租屋那狭小的窗口，呆呆的望着无月的夜空。表面上这个案子进展很顺利，可每次找到的线索都莫名其妙的只能查一半，剩下一半就完全没有头绪，眼看到现在就只剩最后的一条线还可以跟进，他不得不考虑万一失败了的后果。
其实后果很清楚，沈攀只是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如果不愿意去面对失败，沈攀知道，那自己就必须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想要达到这个效果，沈攀开始沉思：五金加工厂的那条线索作用有多大？其他就真的没有合适的切入点了吗？
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沈攀身形凝滞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眼中没有焦点，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夜幕，一直望向那无尽的星空……究竟该从什么地方撕开嫌疑人的防线呢，沈攀的大脑始终保持着最高速度的运行，案子就像慢进的电影那样一帧帧的在他思绪中流过。
第二天早上沈攀睁开眼睛还在奇怪，他抬起脑袋瞅了一眼，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虽然没脱外衣外裤，但被子却是拉开盖得好好的….…咦，自己的记忆中明明昨晚一直站在窗口想案子，什么时候上的床睡觉怎么没有印象呢？
算了，懒得去想了，估计是自己实在累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吧，沈攀冲进卫生间，昨天晚上水喝得多，他被憋得膀胱都快炸开似的，赶紧放水才是正事。总之自己是没有梦游症的就行了，这一点沈攀很确定，那不然当初警校的宿舍里大家不得被吓个半死。
女孩的生活习惯显然要比沈攀好得到，等这家伙“嘘”完顺带冲了澡出来周珊已经打电话过来了：“我在你楼下，赶紧下来吃饭去，今天事情挺多的，会非常的忙。”
充满的塞了一碗面条下肚，两人直趋商山市工商局，昨天下去和陈倩那不太愉快的碰面以及昨晚又一次的无功而返，让两人都没什么心情一大早的去找陈倩汇报。在两个人互不做声的默契下，周珊也就直接挑选了一条往市工商局最近的街道拐了过去。
半路，陈倩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沈攀，你们怎么还没有到我办公室？是不是有情况了？”女队长的“有情况”当然指的是最好的她最想听到的消息了，可惜沈攀没有：“陈队长，现在我们正在跟进一条线索，时间比较紧，所以早上就没过来，等有了眉目我再给你打电话，好吧，就这样，我挂了啊。”
没管陈倩是什么想法，沈攀一口气说完内心真实的想法立即挂断了电话。等了几秒钟，看着对面没有再打过来追问的意图，沈攀松了口气，每天陈倩『逼』迫得太紧了，这不是让人太不自在，也干扰思考嘛。
周珊忍不住拍打着方向盘“哈哈”大笑，女孩乐得差点一脚刹车没及时踩下去追上前面车的尾箱：“哎呦，我受不了了，沈攀，你这家伙太好玩了，没想到你竟然敢当面撒谎啊，看不出你表面上这么老实一个人也学会了耍滑头，啧啧……”
“这能怪我嘛，要不我去工商局查资料，你回局里汇报去，看吧，你也不想去嘛。”沈攀嘴角撇了撇，对女孩的调侃视若无睹。他还真没撒谎，说的都是大实话，还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最烦那种所谓的限期破案，现在嘛是迫于无奈，可也不能从早催到晚不是，那样的话谁都吃不消的。
有老包头昨晚到处打了的招呼，虽说两人今天没回队里开证明，但在是市工商局还是一切顺利。目前在市工商局注册的五金加工厂一共有六家，商山市内有一家，周边郊区有三家，还剩下两家则是在郊县，这个就有点远了，近百公里的路程，开车也得要两个来小时。
拿着复印的一叠注册资料，两人回到车里开始翻阅。这是对信息的初步过滤，要说从工商局的注册资料里面能看出什么古怪那不太可能，两人要做的是也就是一个简单的比对。
六家五金加工厂一共六张复印件，几分钟就翻完了。周珊嘟嘟嘴做了个鬼脸，然后点上烟，说道：“从资料来看没有与滕世伦有关的，我建议从市内那一家开始往外排查，怎么样，由近及远嘛？”
“行吧，你决定了就好。”先查哪一家后查哪一家沈攀无所谓，他想起自己昨晚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才琢磨出的那个办法，他决定试一试：“你开车吧，到了市里那家再叫我，我查个资料。”
打开手机的网络，沈攀专心致志的投入到搜索引擎中去了，周珊开着车无意中瞟了一眼，却发现这家伙竟然是在某个商城玩网购。摇摇头，周珊不以为然的在心里吐着槽：“这家伙，莫非是女朋友生日还是未来的丈母娘生日，居然趁着这点空闲都在逛网购，还蛮有孝心的嘛，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沈攀当然不知道周珊在心里嘀咕什么，此时的他正双眼发亮，恨不得化身成一段程序钻进网络迅速的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写一句话要修改三遍那么吃力，不都是为了不『露』出马脚啊！
“到了。”周珊停好车，扭身看到这家伙还盯着手机头都不抬一下的样子，干脆撞撞他肩膀，喊道：“你究竟想买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帮你参谋参谋，我审美观很不错的哦。”
“哦，到了啊，怎么这么快。”沈攀一下回过神，惊讶的抬起脑袋望了望车外，越野车好端端的停在了一个巷子口，周珊已经关上玻璃熄了火。
巷口挂着一个掉漆的破旧木牌子，很古老的竖长型那种，上面的字体都褪『色』得差不多，勉强还可以看到有“商……金……工厂。”
真的是这里？不要说沈攀怀疑，就连周珊自己都不敢确认了，按照工商局提供的资料，街道是正确的、门牌号是正确的，在巷子口的墙壁上就钉着一块巴掌大的金属门牌。可看看那巷子，连稍大一点的货车都开不进去，这里还能开一家五金加工厂？他怎么运货呢？
“要不你先去探个路，让我把这点东西看完，行不。”表面上在询问，可沈攀却又埋头扎进手机浏览器那太明显不过的购物网站的页面，周珊咬了咬嘴唇，轻轻地跺了跺脚，想要说点什么又忍了回去。
半晌，周珊带着一脸的怒气下车用力的关上车门，她决定了，如果待会儿她出来这家伙还是这个态度的话，自己一定会对他不客气……太过分了吧，明明知道就这点线索了还不盯紧，居然在查案的过程中逛购物网站，这也太不用心了点。他昨晚的表现一定是在欺瞒包教授，枉费了包教授和师母对他还那么好，白眼狼，周珊在心里给沈攀取了一个新的绰号，也不知道沈攀会不会满意。
巷子的地上污水横流，周珊才走了一步就皱紧了眉头，实在是太难找到地方下脚。她左右一看，原来就在巷口进去不到一米的地方并排放着三个大的垃圾桶，垃圾桶倒是空的，可在垃圾桶周围的地上大大小小的堆满了垃圾袋，很多垃圾袋还是破的，地上的污水也是从那些袋子里流出来占据了整条路面。
好吧，周珊捂着鼻子踮起脚尖，顾不上那么多了，再脏再难闻也得进去。她咬紧牙关，使出了上战场的心劲一步一跳的进了巷子，真的，周珊宁愿自己去上战场，至少那硝烟味还能让她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不是，而不是闻着着无法形容的令人作呕的熏天臭气在这煎熬着。
酸臭扑鼻的气味伴随着周珊一直走到巷底，让周珊庆幸的是除开巷口那一小截地上全是污水，走进来之后路面倒也干燥。巷子里住的人家很多，门挨着门，时不时的有人打开门泼出一盆脏水，周珊也就跟着跳得远远地闪避。
就在周珊怀疑自己真的带错了路的时候，她在巷底的一扇铁门上终于看到了五金加工几个油漆刷上去的大字。遗憾的是，一把硕大的铁将军把住门，周珊凑到门缝上往里瞅去，里面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堆满了各种的钢铁边角废料，嗯，没错，应该就是这里。
敲门是不起作用，人家都是从外面挂的锁，里面不可能有人。周珊略一沉『吟』，横向几步使劲的敲了敲旁边一扇门，里面隐约能够听到声音，有人在家的。
“谁呀？”一个『妇』女的高亢嗓音从内往外逐渐接近，等了等，门“嘎吱”一声打开，一张胖得几乎看不见眼睛的脸庞出现在周珊面前。警官证一亮，周珊表情严肃的说道：“我是市局的，过来了解一点问题。隔壁的五金加工厂的人去了哪里，你们知道吗？”
警察当面，还是市局的，那女人吓得往后推开一步，门也被她顺手拉开了。有些讪讪的低眉顺眼的『乱』瞅了一眼，那女人看着周珊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慌忙开口说道：“我知道，他们关门了，关门半年了，生意太差。不过人倒是在家里，每天都能碰见的。”
人在家？周珊被气得都想要『摸』出手铐来吓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妇』女了，人在家会从外面锁门，他们全家都有病是吧，还是说面前着『妇』女病得不轻啊。不过马上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妇』女对此是有解释的，理由并不复杂。
据这名『妇』女说，隔壁的五金加工厂因为生意越来越差，就干脆转行改成了茶楼。这条巷子进来的是院子的后门，而后院以前是加工厂堆放杂物的地方，所以周珊看到的是一些废弃的杂料。要绕一圈走到前面那条大街上就可以看到茶楼的名字，老板平时都在茶楼呆着，去了就能找到人。
询问清楚，周珊这才淡淡的给了一个笑脸，然后转身离开。打听到有消息这让周珊的郁闷好转了许多，可等她回到停车点的时候，却一下就火大了。如果画一幅漫画出来，大概可以在女孩脑门上画上三尺高的火焰大抵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沈攀，该死的，你就不能放下你的破手机，好好的办一办案子吗！”也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女孩自己还要面子，所以她才是压低了嗓门歇斯底里的怒吼着，那不然依着她的脾气真是要是一把抓过沈攀的手机狠狠地砸到地上再踩上几脚才会罢休。
什么时候了，陈倩『逼』得人都快要发疯了，这家伙玩起手机来就不知道轻重，周珊那个愤怒啊难以言述。
“哦，你回来了，找到人没有？”沈攀看了看周珊，他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旋即又扭头望着自己的手机，一根指头在上面点来划去，忙得不亦乐乎的说道：“等我一下啊，马上就搞定了。”
女孩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她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做好自己的就行了，不要动怒，不去管别人，他和我又没有任何的关系，做好我自己……
所谓眼不见为净，周珊气嘟嘟的走到一旁蹲在马路牙子上愤愤的抽着烟，她好像把烟当做了沈攀，每吸一口都是在用牙齿使劲的咬着滤嘴，而不是往日那般惬意的享受烟草的香气。
“好了，现在我们走吧，我来带路，我们去长沙路二十七号福星茶楼，那里会有我们要找的人。”过了一会儿，沈攀伸了半个脑袋出来冲着周珊喊着，周珊又好气又好笑，你玩了一早上的手机了现在给我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地址，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觉得我周珊就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还是说待会儿到了你说的地址然后告诉我没找到人？
醒醒吧，这种把戏老娘五岁以后就不再玩了，想要骗人麻烦你去找一个智商低下一下的女人，嗯，商山第四人民医院就有好不好……商山市第四人民医院，商山市精神病院的简称，当地人都知道。
不过肯定是要走的，周珊白了那伸出个脑门傻笑的家伙，没搭理他。跳上驾驶室，周珊打火启动，一脚油门把越野车轰到前方路口很麻溜的右转弯，沈攀着急了，问道：“你这是去哪里，我不是说了现在去长沙路二十七号的福星茶楼吗，你走错路了？”
很随意的瞟了一眼路边的指示牌，周珊很得意的说了一句：“你眼瞎啊，你自己看，这不就是长沙路吗？”话音刚落，周珊自己愣住了，她是按照巷子里五金加工厂隔壁那家『妇』人指的路转弯过来寻找正主的，怎么这家伙胡『乱』说一个地名也就蒙对了呢？
下意识的，周珊减速把车停到了路边，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是长沙路，你说的二十七号的福星茶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诺，你自己看吧。”沈攀也有点惊讶，原来长沙路就在眼前啊，他把手机递给周珊，页面依旧是某个购物网站的，但下面还有一个打开的与卖家聊天的窗口。
周珊仔细呃读着每一条聊天记录，不知不觉，女孩的脸染上了一阵红晕，刚才她很明显是错怪了沈攀，这家伙自始至终做的都是正事，并不是在逛购物网站，也未曾下单给谁买什么东西。
沈攀想了一整夜，然后在国内最常用的几个购物网站上寻找了许久，真的让他找到了一家商山本地的五金加工商铺……这不是胡『乱』的去碰运气，如果滕世伦没有五金加工方面的关系，那么对于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并不是在现实生活中去四处寻找，那样留下呃漏洞太大，还不如随意的注册一个号码，到无所不卖的购物网站上去寻『摸』。
对于网上购物而言，也许大家会觉得好像某一种商品全国到处城市都有销售。但真的一旦确定了卖家的所在地，其实大多会发现自己当地做网购的并不多，特别是针对五金加工这种特殊类商品来说，那更是少之又少。
反正在商山市本地的卖家，沈攀找到的就只有名为“福星五金代加工”这一家商铺。
说清楚之后，两个菜鸟之前的误会自然散去。周珊驱车慢慢的行驶着，沈攀则注意观察街道两边的店铺招牌，其实到现在，两个人都有种预感，沈攀说的长沙路二十七号福星茶楼大抵就是周珊要找的那家五金加工厂前院改装出来的同一家茶楼。
事实也是如此，远远地看着福星茶楼的霓虹灯招牌，周珊又稍稍估计了一下和那条巷子的距离，然后对沈攀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就是同一家，你也找对了。”
和茶楼老板，原五金加工厂厂长的见面非常顺畅，进了茶楼上前招呼两个人的那个大胖子就是他。
张光明在自家茶楼守了一上午终于看到了上客，那个高兴劲让他满肚腩的肥肉都在不停地颤动。迎上去，张光明乐呵呵的问道：“二位喝茶吧，要包间还是大厅卡座，我们包间不收费的，很适合二位聊天。”他这话就有点搞笑了，周珊一下听出来不对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主动的拉开一点和沈攀的距离，『摸』出警官证问道：“这里的老板呢，我们有事找老板？”
看到警官证，张光明心里一个“咯噔”，赶紧挤出满脸的笑容，唯唯诺诺的回答道：“警官，我就是茶楼老板，我叫张光明，请问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两位警官放心，我这茶楼一向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又不涉及赌博，也不沾染『色』情。不是我老张吹牛，在长沙路上，凡是正规喝茶来的都是我老张的福星茶楼，真的，两位警官，我老张一点没吹牛，也不敢欺骗两位……”不管警察找自己什么事，反正张光明是第一时间先把自己撇清来说。
那是必然的嘛，五金加工厂本就亏损，人员遣散和给材料费又支出了一大笔。茶楼的装修还是借的大舅子的钱没还，要是再被警察早找点麻烦，他这一身肉恐怕全部卖掉都不知道够不够哟。
“张老板，你别着急洗白，我们找你只是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好好配合就行了，不是找你的麻烦。”沈攀出身平常，对这些商贩的心情很理解，他笑着出口安慰了一下张光明，然后随意的找了找空无一人的大厅，反客为主的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一聊，怎么样，张老板？”
张光明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可着劲的点头。他先把周珊和沈攀让到位置上，然后又颠簸着浑身的肥肉跑前跑后的泡了一壶好茶过来，还顺手端了几碟的西点，态度好得让人挑不出『毛』病：“两位警官辛苦了，先喝点水吃点东西，这是真正的黄山『毛』峰，我托人带回来的，绝对不是市场上到处卖的那种假『毛』峰，两位尝一尝。”
周珊还在发愣，办了一年的案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被询问的对象如此热情的情况，她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沈攀很快就为她演示了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沟通方法，捻起一块蛋糕扔进嘴里，沈攀大口咀嚼着，三下两下吞咽下去，这家伙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大声的赞叹到：“张老板这里果然是货真价实，这是我在商山逛过的茶楼里喝到最正宗的茶了，不错、不错。”
沈攀赞不绝口之下，周珊观察到，张光明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下来。她暗暗的点点头，这家伙在处事这些方面的确比自己做得好，以后自己还要多学学……不过，想要让女孩出声表扬那家伙几句，那是做梦，周珊肯定是不会开这个先例。
和张光明闲聊了一番，沈攀看到时机差不多了，『摸』出手机点开聊天记录推到张光明面前，笑道：“张老板，其实我们之前已经认识了，不信你看看。”
张光明眼睛一下直了，他干笑着，心里倒是骂个不停，这小混蛋太狡猾了，原来是早就盯上了自己。不过他还是有点奇怪，从沈攀他们进来表明身份，张光明就一直在琢磨自己什么地方犯法了吗？
想来想去琢磨到现在，张光明都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需要警察登门的。至于刚才沈攀说的了解情况，张光明嗤之以鼻，警察会有这么好心，得，不会是抓住茶楼什么漏洞了吧，他心一颤，茶楼可是出不得意外呐，那是一家子的生活来源！
也怪不得张光明这样去想，现在有很多临时招聘的协警经常呼朋唤友在街面上强吃强喝，对警察的影响的确很坏。不过沈攀显然是猜不到对面这个大胖子的心思，他点了一下手机的屏幕，问道：“张老板，你这里说的你可以设计一些自用的五金器材，我们想找你了解的就是这一块的内容，放心，与你本人无关，你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干咳了几声，张光明算是恍然大悟了。
“那个，警官，我老张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你们可不能冤枉我。”张光明战战兢兢的表着态，他一直有点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但前思后想下来，网络上有时候接的单利润比以前开厂子还高，手脚功夫还用得少，所以也就煎熬着拖到现在。
“哦。”沈攀看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张光明这话透『露』的信息量很大，算是给了沈攀一个好的由头：“张老板，我们就想问问，你承接了那些设计？嗯……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开口，你应该清楚要查你的通话记录对我们来说并不困难，你可别不知所谓的把自己陷进去了啊！”
这话吓得张光明立即一个哆嗦，他甚至不敢再抬头正视那个警察的眼睛，周珊抬起手打算拍下去，沈攀给了她一个眼『色』，然后柔声说道：“张老板，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们，我可以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找你的麻烦。”
“警官，你究竟是要问什么啊，我保证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张光明快崩溃了，说实话，面对疑似掌握有不可描述之事物的警察还能坚定自己信念的人真的没几个。大多数人，在警察一而再的加重语气下真的很难扛得住：“你要再不自己说出来那就晚了，告诉你，就你这个事，判你三年没商量，加上你抗拒讯问的态度，加上两年轻松得很，你做好准备去监狱里呆上五年了吗……”
显然，张光明只是其中心理防线崩塌得比较快的一个而已，沈攀感觉很正常。
“你几年前给人设计了一个弹『射』器，还记得吗？”沈攀严厉的目光凝视在张光明微微颤抖的脸部肌肉上纹丝不动，就像是两束激光一定要把那里灼烧出两个窟窿为止。张光明满头的汗水顺着发际往下流，但他心里却是真正的松了口大气！
原来就这么一丁点的小事情，哎哟，吓得老张我今儿至少瘦了五公斤，亏本了。表面上，这胖子很老实的点着头，试探道：“是有一个遥控的大型弹『射』器，这个我记得，因为太特殊了嘛。不过买家说是给家里孩子玩的，警官，这个不犯法吧？”
“不犯法，呵呵。”周珊连声冷笑，那举了很久的巴掌终于重重的落在了桌面上，张光明心颤抖得那个厉害啊，可这还没完，周珊更加耸人听闻的话还在后面：“你知不知道，张光明，就因为你这个弹『射』器，已经有四个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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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后果很清楚，沈攀只是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如果不愿意去面对失败，沈攀知道，那自己就必须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想要达到这个效果，沈攀开始沉思：五金加工厂的那条线索作用有多大？其他就真的没有合适的切入点了吗？
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沈攀身形凝滞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眼中没有焦点，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夜幕，一直望向那无尽的星空……究竟该从什么地方撕开嫌疑人的防线呢，沈攀的大脑始终保持着最高速度的运行，案子就像慢进的电影那样一帧帧的在他思绪中流过。
第二天早上沈攀睁开眼睛还在奇怪，他抬起脑袋瞅了一眼，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虽然没脱外衣外裤，但被子却是拉开盖得好好的….…咦，自己的记忆中明明昨晚一直站在窗口想案子，什么时候上的床睡觉怎么没有印象呢？
算了，懒得去想了，估计是自己实在累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吧，沈攀冲进卫生间，昨天晚上水喝得多，他被憋得膀胱都快炸开似的，赶紧放水才是正事。总之自己是没有梦游症的就行了，这一点沈攀很确定，那不然当初警校的宿舍里大家不得被吓个半死。
女孩的生活习惯显然要比沈攀好得到，等这家伙“嘘”完顺带冲了澡出来周珊已经打电话过来了：“我在你楼下，赶紧下来吃饭去，今天事情挺多的，会非常的忙。”
充满的塞了一碗面条下肚，两人直趋商山市工商局，昨天下去和陈倩那不太愉快的碰面以及昨晚又一次的无功而返，让两人都没什么心情一大早的去找陈倩汇报。在两个人互不做声的默契下，周珊也就直接挑选了一条往市工商局最近的街道拐了过去。
半路，陈倩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沈攀，你们怎么还没有到我办公室？是不是有情况了？”女队长的“有情况”当然指的是最好的她最想听到的消息了，可惜沈攀没有：“陈队长，现在我们正在跟进一条线索，时间比较紧，所以早上就没过来，等有了眉目我再给你打电话，好吧，就这样，我挂了啊。”
没管陈倩是什么想法，沈攀一口气说完内心真实的想法立即挂断了电话。等了几秒钟，看着对面没有再打过来追问的意图，沈攀松了口气，每天陈倩『逼』迫得太紧了，这不是让人太不自在，也干扰思考嘛。
周珊忍不住拍打着方向盘“哈哈”大笑，女孩乐得差点一脚刹车没及时踩下去追上前面车的尾箱：“哎呦，我受不了了，沈攀，你这家伙太好玩了，没想到你竟然敢当面撒谎啊，看不出你表面上这么老实一个人也学会了耍滑头，啧啧……”
“这能怪我嘛，要不我去工商局查资料，你回局里汇报去，看吧，你也不想去嘛。”沈攀嘴角撇了撇，对女孩的调侃视若无睹。他还真没撒谎，说的都是大实话，还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最烦那种所谓的限期破案，现在嘛是迫于无奈，可也不能从早催到晚不是，那样的话谁都吃不消的。
有老包头昨晚到处打了的招呼，虽说两人今天没回队里开证明，但在是市工商局还是一切顺利。目前在市工商局注册的五金加工厂一共有六家，商山市内有一家，周边郊区有三家，还剩下两家则是在郊县，这个就有点远了，近百公里的路程，开车也得要两个来小时。
拿着复印的一叠注册资料，两人回到车里开始翻阅。这是对信息的初步过滤，要说从工商局的注册资料里面能看出什么古怪那不太可能，两人要做的是也就是一个简单的比对。
六家五金加工厂一共六张复印件，几分钟就翻完了。周珊嘟嘟嘴做了个鬼脸，然后点上烟，说道：“从资料来看没有与滕世伦有关的，我建议从市内那一家开始往外排查，怎么样，由近及远嘛？”
“行吧，你决定了就好。”先查哪一家后查哪一家沈攀无所谓，他想起自己昨晚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才琢磨出的那个办法，他决定试一试：“你开车吧，到了市里那家再叫我，我查个资料。”
打开手机的网络，沈攀专心致志的投入到搜索引擎中去了，周珊开着车无意中瞟了一眼，却发现这家伙竟然是在某个商城玩网购。摇摇头，周珊不以为然的在心里吐着槽：“这家伙，莫非是女朋友生日还是未来的丈母娘生日，居然趁着这点空闲都在逛网购，还蛮有孝心的嘛，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沈攀当然不知道周珊在心里嘀咕什么，此时的他正双眼发亮，恨不得化身成一段程序钻进网络迅速的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写一句话要修改三遍那么吃力，不都是为了不『露』出马脚啊！
“到了。”周珊停好车，扭身看到这家伙还盯着手机头都不抬一下的样子，干脆撞撞他肩膀，喊道：“你究竟想买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帮你参谋参谋，我审美观很不错的哦。”
“哦，到了啊，怎么这么快。”沈攀一下回过神，惊讶的抬起脑袋望了望车外，越野车好端端的停在了一个巷子口，周珊已经关上玻璃熄了火。
巷口挂着一个掉漆的破旧木牌子，很古老的竖长型那种，上面的字体都褪『色』得差不多，勉强还可以看到有“商……金……工厂。”
真的是这里？不要说沈攀怀疑，就连周珊自己都不敢确认了，按照工商局提供的资料，街道是正确的、门牌号是正确的，在巷子口的墙壁上就钉着一块巴掌大的金属门牌。可看看那巷子，连稍大一点的货车都开不进去，这里还能开一家五金加工厂？他怎么运货呢？
“要不你先去探个路，让我把这点东西看完，行不。”表面上在询问，可沈攀却又埋头扎进手机浏览器那太明显不过的购物网站的页面，周珊咬了咬嘴唇，轻轻地跺了跺脚，想要说点什么又忍了回去。
半晌，周珊带着一脸的怒气下车用力的关上车门，她决定了，如果待会儿她出来这家伙还是这个态度的话，自己一定会对他不客气……太过分了吧，明明知道就这点线索了还不盯紧，居然在查案的过程中逛购物网站，这也太不用心了点。他昨晚的表现一定是在欺瞒包教授，枉费了包教授和师母对他还那么好，白眼狼，周珊在心里给沈攀取了一个新的绰号，也不知道沈攀会不会满意。
巷子的地上污水横流，周珊才走了一步就皱紧了眉头，实在是太难找到地方下脚。她左右一看，原来就在巷口进去不到一米的地方并排放着三个大的垃圾桶，垃圾桶倒是空的，可在垃圾桶周围的地上大大小小的堆满了垃圾袋，很多垃圾袋还是破的，地上的污水也是从那些袋子里流出来占据了整条路面。
好吧，周珊捂着鼻子踮起脚尖，顾不上那么多了，再脏再难闻也得进去。她咬紧牙关，使出了上战场的心劲一步一跳的进了巷子，真的，周珊宁愿自己去上战场，至少那硝烟味还能让她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不是，而不是闻着着无法形容的令人作呕的熏天臭气在这煎熬着。
酸臭扑鼻的气味伴随着周珊一直走到巷底，让周珊庆幸的是除开巷口那一小截地上全是污水，走进来之后路面倒也干燥。巷子里住的人家很多，门挨着门，时不时的有人打开门泼出一盆脏水，周珊也就跟着跳得远远地闪避。
就在周珊怀疑自己真的带错了路的时候，她在巷底的一扇铁门上终于看到了五金加工几个油漆刷上去的大字。遗憾的是，一把硕大的铁将军把住门，周珊凑到门缝上往里瞅去，里面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堆满了各种的钢铁边角废料，嗯，没错，应该就是这里。
敲门是不起作用，人家都是从外面挂的锁，里面不可能有人。周珊略一沉『吟』，横向几步使劲的敲了敲旁边一扇门，里面隐约能够听到声音，有人在家的。
“谁呀？”一个『妇』女的高亢嗓音从内往外逐渐接近，等了等，门“嘎吱”一声打开，一张胖得几乎看不见眼睛的脸庞出现在周珊面前。警官证一亮，周珊表情严肃的说道：“我是市局的，过来了解一点问题。隔壁的五金加工厂的人去了哪里，你们知道吗？”
警察当面，还是市局的，那女人吓得往后推开一步，门也被她顺手拉开了。有些讪讪的低眉顺眼的『乱』瞅了一眼，那女人看着周珊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慌忙开口说道：“我知道，他们关门了，关门半年了，生意太差。不过人倒是在家里，每天都能碰见的。”
人在家？周珊被气得都想要『摸』出手铐来吓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妇』女了，人在家会从外面锁门，他们全家都有病是吧，还是说面前着『妇』女病得不轻啊。不过马上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妇』女对此是有解释的，理由并不复杂。
据这名『妇』女说，隔壁的五金加工厂因为生意越来越差，就干脆转行改成了茶楼。这条巷子进来的是院子的后门，而后院以前是加工厂堆放杂物的地方，所以周珊看到的是一些废弃的杂料。要绕一圈走到前面那条大街上就可以看到茶楼的名字，老板平时都在茶楼呆着，去了就能找到人。
询问清楚，周珊这才淡淡的给了一个笑脸，然后转身离开。打听到有消息这让周珊的郁闷好转了许多，可等她回到停车点的时候，却一下就火大了。如果画一幅漫画出来，大概可以在女孩脑门上画上三尺高的火焰大抵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沈攀，该死的，你就不能放下你的破手机，好好的办一办案子吗！”也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女孩自己还要面子，所以她才是压低了嗓门歇斯底里的怒吼着，那不然依着她的脾气真是要是一把抓过沈攀的手机狠狠地砸到地上再踩上几脚才会罢休。
什么时候了，陈倩『逼』得人都快要发疯了，这家伙玩起手机来就不知道轻重，周珊那个愤怒啊难以言述。
“哦，你回来了，找到人没有？”沈攀看了看周珊，他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旋即又扭头望着自己的手机，一根指头在上面点来划去，忙得不亦乐乎的说道：“等我一下啊，马上就搞定了。”
女孩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她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做好自己的就行了，不要动怒，不去管别人，他和我又没有任何的关系，做好我自己……
所谓眼不见为净，周珊气嘟嘟的走到一旁蹲在马路牙子上愤愤的抽着烟，她好像把烟当做了沈攀，每吸一口都是在用牙齿使劲的咬着滤嘴，而不是往日那般惬意的享受烟草的香气。
“好了，现在我们走吧，我来带路，我们去长沙路二十七号福星茶楼，那里会有我们要找的人。”过了一会儿，沈攀伸了半个脑袋出来冲着周珊喊着，周珊又好气又好笑，你玩了一早上的手机了现在给我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地址，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觉得我周珊就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还是说待会儿到了你说的地址然后告诉我没找到人？
醒醒吧，这种把戏老娘五岁以后就不再玩了，想要骗人麻烦你去找一个智商低下一下的女人，嗯，商山第四人民医院就有好不好……商山市第四人民医院，商山市精神病院的简称，当地人都知道。
不过肯定是要走的，周珊白了那伸出个脑门傻笑的家伙，没搭理他。跳上驾驶室，周珊打火启动，一脚油门把越野车轰到前方路口很麻溜的右转弯，沈攀着急了，问道：“你这是去哪里，我不是说了现在去长沙路二十七号的福星茶楼吗，你走错路了？”
很随意的瞟了一眼路边的指示牌，周珊很得意的说了一句：“你眼瞎啊，你自己看，这不就是长沙路吗？”话音刚落，周珊自己愣住了，她是按照巷子里五金加工厂隔壁那家『妇』人指的路转弯过来寻找正主的，怎么这家伙胡『乱』说一个地名也就蒙对了呢？
下意识的，周珊减速把车停到了路边，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是长沙路，你说的二十七号的福星茶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诺，你自己看吧。”沈攀也有点惊讶，原来长沙路就在眼前啊，他把手机递给周珊，页面依旧是某个购物网站的，但下面还有一个打开的与卖家聊天的窗口。
周珊仔细呃读着每一条聊天记录，不知不觉，女孩的脸染上了一阵红晕，刚才她很明显是错怪了沈攀，这家伙自始至终做的都是正事，并不是在逛购物网站，也未曾下单给谁买什么东西。
沈攀想了一整夜，然后在国内最常用的几个购物网站上寻找了许久，真的让他找到了一家商山本地的五金加工商铺……这不是胡『乱』的去碰运气，如果滕世伦没有五金加工方面的关系，那么对于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并不是在现实生活中去四处寻找，那样留下呃漏洞太大，还不如随意的注册一个号码，到无所不卖的购物网站上去寻『摸』。
对于网上购物而言，也许大家会觉得好像某一种商品全国到处城市都有销售。但真的一旦确定了卖家的所在地，其实大多会发现自己当地做网购的并不多，特别是针对五金加工这种特殊类商品来说，那更是少之又少。
反正在商山市本地的卖家，沈攀找到的就只有名为“福星五金代加工”这一家商铺。
说清楚之后，两个菜鸟之前的误会自然散去。周珊驱车慢慢的行驶着，沈攀则注意观察街道两边的店铺招牌，其实到现在，两个人都有种预感，沈攀说的长沙路二十七号福星茶楼大抵就是周珊要找的那家五金加工厂前院改装出来的同一家茶楼。
事实也是如此，远远地看着福星茶楼的霓虹灯招牌，周珊又稍稍估计了一下和那条巷子的距离，然后对沈攀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就是同一家，你也找对了。”
和茶楼老板，原五金加工厂厂长的见面非常顺畅，进了茶楼上前招呼两个人的那个大胖子就是他。
张光明在自家茶楼守了一上午终于看到了上客，那个高兴劲让他满肚腩的肥肉都在不停地颤动。迎上去，张光明乐呵呵的问道：“二位喝茶吧，要包间还是大厅卡座，我们包间不收费的，很适合二位聊天。”他这话就有点搞笑了，周珊一下听出来不对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主动的拉开一点和沈攀的距离，『摸』出警官证问道：“这里的老板呢，我们有事找老板？”
看到警官证，张光明心里一个“咯噔”，赶紧挤出满脸的笑容，唯唯诺诺的回答道：“警官，我就是茶楼老板，我叫张光明，请问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两位警官放心，我这茶楼一向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又不涉及赌博，也不沾染『色』情。不是我老张吹牛，在长沙路上，凡是正规喝茶来的都是我老张的福星茶楼，真的，两位警官，我老张一点没吹牛，也不敢欺骗两位……”不管警察找自己什么事，反正张光明是第一时间先把自己撇清来说。
那是必然的嘛，五金加工厂本就亏损，人员遣散和给材料费又支出了一大笔。茶楼的装修还是借的大舅子的钱没还，要是再被警察早找点麻烦，他这一身肉恐怕全部卖掉都不知道够不够哟。
“张老板，你别着急洗白，我们找你只是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好好配合就行了，不是找你的麻烦。”沈攀出身平常，对这些商贩的心情很理解，他笑着出口安慰了一下张光明，然后随意的找了找空无一人的大厅，反客为主的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一聊，怎么样，张老板？”
张光明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可着劲的点头。他先把周珊和沈攀让到位置上，然后又颠簸着浑身的肥肉跑前跑后的泡了一壶好茶过来，还顺手端了几碟的西点，态度好得让人挑不出『毛』病：“两位警官辛苦了，先喝点水吃点东西，这是真正的黄山『毛』峰，我托人带回来的，绝对不是市场上到处卖的那种假『毛』峰，两位尝一尝。”
周珊还在发愣，办了一年的案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被询问的对象如此热情的情况，她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沈攀很快就为她演示了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沟通方法，捻起一块蛋糕扔进嘴里，沈攀大口咀嚼着，三下两下吞咽下去，这家伙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大声的赞叹到：“张老板这里果然是货真价实，这是我在商山逛过的茶楼里喝到最正宗的茶了，不错、不错。”
沈攀赞不绝口之下，周珊观察到，张光明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下来。她暗暗的点点头，这家伙在处事这些方面的确比自己做得好，以后自己还要多学学……不过，想要让女孩出声表扬那家伙几句，那是做梦，周珊肯定是不会开这个先例。
和张光明闲聊了一番，沈攀看到时机差不多了，『摸』出手机点开聊天记录推到张光明面前，笑道：“张老板，其实我们之前已经认识了，不信你看看。”
张光明眼睛一下直了，他干笑着，心里倒是骂个不停，这小混蛋太狡猾了，原来是早就盯上了自己。不过他还是有点奇怪，从沈攀他们进来表明身份，张光明就一直在琢磨自己什么地方犯法了吗？
想来想去琢磨到现在，张光明都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需要警察登门的。至于刚才沈攀说的了解情况，张光明嗤之以鼻，警察会有这么好心，得，不会是抓住茶楼什么漏洞了吧，他心一颤，茶楼可是出不得意外呐，那是一家子的生活来源！
也怪不得张光明这样去想，现在有很多临时招聘的协警经常呼朋唤友在街面上强吃强喝，对警察的影响的确很坏。不过沈攀显然是猜不到对面这个大胖子的心思，他点了一下手机的屏幕，问道：“张老板，你这里说的你可以设计一些自用的五金器材，我们想找你了解的就是这一块的内容，放心，与你本人无关，你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干咳了几声，张光明算是恍然大悟了。
“那个，警官，我老张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你们可不能冤枉我。”张光明战战兢兢的表着态，他一直有点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但前思后想下来，网络上有时候接的单利润比以前开厂子还高，手脚功夫还用得少，所以也就煎熬着拖到现在。
“哦。”沈攀看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张光明这话透『露』的信息量很大，算是给了沈攀一个好的由头：“张老板，我们就想问问，你承接了那些设计？嗯……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开口，你应该清楚要查你的通话记录对我们来说并不困难，你可别不知所谓的把自己陷进去了啊！”
这话吓得张光明立即一个哆嗦，他甚至不敢再抬头正视那个警察的眼睛，周珊抬起手打算拍下去，沈攀给了她一个眼『色』，然后柔声说道：“张老板，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们，我可以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找你的麻烦。”
“警官，你究竟是要问什么啊，我保证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张光明快崩溃了，说实话，面对疑似掌握有不可描述之事物的警察还能坚定自己信念的人真的没几个。大多数人，在警察一而再的加重语气下真的很难扛得住：“你要再不自己说出来那就晚了，告诉你，就你这个事，判你三年没商量，加上你抗拒讯问的态度，加上两年轻松得很，你做好准备去监狱里呆上五年了吗……”
显然，张光明只是其中心理防线崩塌得比较快的一个而已，沈攀感觉很正常。
“你几年前给人设计了一个弹『射』器，还记得吗？”沈攀严厉的目光凝视在张光明微微颤抖的脸部肌肉上纹丝不动，就像是两束激光一定要把那里灼烧出两个窟窿为止。张光明满头的汗水顺着发际往下流，但他心里却是真正的松了口大气！
原来就这么一丁点的小事情，哎哟，吓得老张我今儿至少瘦了五公斤，亏本了。表面上，这胖子很老实的点着头，试探道：“是有一个遥控的大型弹『射』器，这个我记得，因为太特殊了嘛。不过买家说是给家里孩子玩的，警官，这个不犯法吧？”
“不犯法，呵呵。”周珊连声冷笑，那举了很久的巴掌终于重重的落在了桌面上，张光明心颤抖得那个厉害啊，可这还没完，周珊更加耸人听闻的话还在后面：“你知不知道，张光明，就因为你这个弹『射』器，已经有四个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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