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_芒刺1v1病态掠夺伪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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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回到潋滟浮天。

  初冬,湖风清冷。

  下车后,没了车里暖气的笼罩,冷风刮在身上,凉意贴着皮肤。

  她想拢紧衣物,却又只穿了件单薄的裙子,十分畏寒地,将手交叉搓了几下手臂,加快了脚步。

  输入木栏大门的密码,“滴”的一声,大门渐渐打开,入目的是夜空下的庭院。

  大理石地砖铺路,在灯盏下盈着光,花圃里是空荡的,墙隅下也没有植物。唯有打理得当的葱葱冒着绿尖儿的草皮。

  庭院很宽阔,也很空荡,天是黑的,但院里找不到一处阴暗处。

  院里灯盏全开,灯火明亮,衬得整栋欧式风格的小楼浮着一层虚幻的温馨。

  她缩了缩脖子,深吸了一口气,朝里面走去,酒后风吹脑门,脑袋有些发胀,里面跟装了石子在碰撞似的。

  门响,温姨出来玄关处,

  “寒寒回来啦,怎么才穿这么点衣服?”

  凑近,闻到她身上的酒气,

  “哟,喝酒了,喝了不少吧。我给你煮点醒酒汤去。”

  温姨是小楼里帮忙的阿姨,一贯停不下来,忙活转的跟个陀螺似的。

  盛寒叫住她,问:

  “温姨,他要回来吗?”

  院里灯火通明,是他回来的前兆。

  “先生的助理来了电话,晚上会回家,要晚些。”

  除了刚才在餐厅包厢外的相遇,再往前回忆,她见到他,还是在两个月前的一个商业活动上,两人连眼神的交汇也没有。

  今晚,关于陈列为难她的事,盛寒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手相助。

  她猜想,应该是宁焰拦下了要来追她的陈列,这才令陈列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并且还向她道歉。

  很反常地,她肚子里蓄了许多话想说。

  但酒后头胀,喝了温姨煮的醒酒汤,又暖乎乎地想睡觉,于是一头栽倒在床上,直到第二天清早才醒。

  清晨的潋滟浮天冷空气肆意,湖边的树萧萧瑟瑟,枝条的叶互相抱成团,落地窗的玻璃形成了层水雾,模糊了窗外的湖景。

  她拉开窗帘,入目就是此景,看来,快要入冬了。

  下楼后,温姨已经将她的早餐摆在桌上。

  一碗葱油拌面,葱段酥得飘香,来三两碟爽口的小菜,再配上鲜榨的豆浆,简单而诱人。

  盛寒食欲很好,大早上闻着香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温姨常笑说,她的嘴要是能有肚子那么会唱会叫就好了。

  说她性子沉闷,像个锯嘴葫芦。

  她在餐椅坐下,正打算吃,温姨从厨房出来了,她应该在洗什么东西,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

  “寒寒快去,叫宁先生下来一起吃。”

  温姨向来很有形式感,她认为夫妻应该同桌而食。

  而盛寒,向来听她的话。

  “好。”她放下筷子,上了二楼。

  小楼共有三层,三楼是阁楼,放着许多闲置的杂物,很少有人上去。

  他们都住二楼,不过分住于两个房间,从领证一开始就分房睡,隔着书房和走廊。

  敲了几下他房间的门,里面无人应声,盛寒轻拧开门。

  走进几步,整个房间的格局一目了然。

  墙白、被子白,连着床头的灯盏、天亮依然晕散的灯光,都是白的。

  不一样的,是盛寒这个角度,能看见衣帽间的一角,一排裁剪的西装,颜色和款式各样,都是定制款。

  整个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唯有左侧的白墙上,挂着幅画,有半人高。

  盛寒每回叫他吃早饭,都能忍不住多看那灰白画一眼。

  画被禁锢在框内。

  很简单,深灰色分布于下半部分,大篇幅的白色分布在上半部分,间以黑色杂乱线条勾勒,说不出形状,但莫名很熟悉。

  浴室传来水声,是细细密密的水珠砸在地板上淅淅沥沥的清响,她稍微扬起语调,叫了一声,

  “宁焰,洗完下来吃饭。”

  淅沥的水声戛然停下,一成不变的回答,

  “嗯。”

  盛寒离开时,水声再次响起。

  有时候,她会想,温姨其实就是喜欢让她去叫宁焰,往往叫完宁焰之后,她还是先吃了。

  重点是,宁焰的早餐就是一杯咖啡。而温姨也不拿出夫妻同桌而食的言论,随她先吃,下次遇着两人都在家,又叫盛寒去喊宁焰下来吃饭,乐此不疲。

  宁焰下来时,盛寒已经在吃第二碗面了,她吃的认真,眼也没抬,沉溺于咀嚼吞咽后的饱腹感。

  可能拍戏奔波劳累,也可能盛寒的体质问题,她这样的饭量还是不胖,身材好的很。

  她吃完第二碗,宁焰那杯咖啡还没喝完。

  她喝完豆浆,宁焰那杯咖啡还没喝完。

  盛寒抬头,发现他的深黑的头发带着水汽,撮撮杂乱,应该是洗后胡乱擦了几下。

  肤色冷白,甚至能看到绵细绒毛下,颜色很淡的细血管,脸颊线条很柔,脸很小,甚至还带着几分与他寡淡气质不符的奶膘。

  唇色朱红,眉聚峰,眼清冷,明明是双桃花眼,却冷情淡漠的很。

  心里那个模糊的轮廓,慢慢填充,渐渐有了明晰的五官、冷淡的神情。

  心里涌起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擦完嘴,说起正事,

  “昨天晚上,”她组织语言,“关于陈列为难我的事情,多谢你帮忙。”

  空气里静默了片刻。

  “不是我做的,”宁焰说,似在撇清,“是周放打电话给爷爷汇报了陈列故意为难你的事,爷爷便授意让周放处理这件事。”

  后来,周放拨通了陈列的电话,出言警告了几句,就令陈列清醒了。

  老爷子很宠他唯一的孙子,盛寒也算沾了宁焰的光。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老爷子让周放处理,而周放是宁焰的助理,算是人人皆知,陈列也不例外,自然会误认为是宁焰的令。

  她还一直以为是宁焰帮的忙。却没想到,背后下令的人是爷爷,出声的周放,到头来,她是沾了宁焰的光。

  像荡秋千似的,急速落下时,心很慌茫。

  她及时刹住,

  “是啊,也对。”

  狐狸的电话总是很及时,她接起电话,站起时,椅子划过地面,蹭出刺耳的响声,她仿佛没听到,急于往楼上去。

  电话那头,狐狸正在训谁,冒了几个脏话,才转而对她说:

  “导演联系我了,让你再去试次戏,再做决定,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这部电影片名定为《蛮横》,早在上个月,盛寒就试过几场戏,入选了,昨晚和陈列也是在谈这部戏。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试戏,和她一同竞争角色的还有一人,今天过后,就能拍板了。

  “好。”

  她上楼收拾东西。

  盛寒走后,宁焰也离开餐厅。

  餐桌上,留下一个早就空了的咖啡杯。

  盛寒换下宽松的棉质居家服,套上高领针织衫打底,外面一件质感极厚的浅色大衣,想了想,还是没穿秋裤,只穿了条牛仔裤,衬得腿趣÷阁直修长。

  离开时,又是鸭舌帽子和口罩遮盖,她原先寂寂无名,是不用这些伪装的。

  但前段时间,她的一部民国剧爆火,她在里头演了个蛇蝎心肠的女二,各式旗袍勾勒身形,加上媚眼如丝,令人又爱又恨,知名度暴涨。

  从那之后,在路上免不了被认出来,盛寒戏外冷清寡言,不善和粉丝交流,因此,便层层伪装,免去这些尴尬。

  盛寒和宁焰领证已经有半年多了。

  但和她相熟的人都不知晓这件事,自然也不知她住在潋滟浮天,仍以为她家还在长澜街。

  宁焰也未曾对外界说过两人的婚姻关系,久而久之,都形成了隐婚的共识。

  长澜街有一套老屋,是去世的父亲留下的,她偶尔也会回去小住。

  不过,里头太冷清,没有温姨絮絮叨叨,她通常住不了多久便回来了。

  狐狸说去接她,意思自然就是去长澜街接她,所以盛寒要先回去一趟。

  从小楼走出潋滟浮天,要近半个小时,出租车只能约在外面,没有屋主的卡,进不来。

  她有先见,穿的平底鞋,就是湖风撩得人怪冷。

  没走出多远,一辆黑色轿车在脚边停下。

  车窗打下,露出周放一张五官平平的脸。

  “盛小姐,上车吧,送你出潋滟浮天。”

  周放是宁焰的助理,刚认识她时,语气尊敬地,叫了声宁太太。

  后来,当着宁焰的面,再没这么叫过。

  宁焰对这段婚姻,一直都是淡然的。

  盛寒甚至认为,他心底是抗拒的,因此才对那个称呼如此忌讳。

  盛寒的目光划过后座,看不透里面情景。

  “谢谢。”口罩下的声音有些闷。

  拉开车门上去,整个人暖和了许多。

  旁边坐着宁焰,额前的墨黑的发盖住了冷峰眉,眼睫毛卷长,鼻子高挺,侧脸弧线很流畅。

  单从侧面看,他还是一副夏风般温暖的模样。

  他未出一言,依旧安静端坐着,眼眸注视着窗外一转而逝的湖景。

  盛寒收起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坐好后,从包里拿出一杯姜茶,喝了几口。

  这是临走前温姨塞给她的,现在还冒着热气。

  车窗外,风吹碧水,涟漪漾漾,湖景一幕接一幕。

  五分钟后,窗外映入一条马路,车快要驶出潋滟浮天了。

  宁焰忽然问她,

  “你去哪儿?”

  她咽下一口茶,说:

  “长澜街。”

  “先去长澜街。”这句话是对周放说的。

  宁氏集团大楼和长澜街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她想说自己约车也挺快的,免得绕路,耽误他时间。

  但周放应的飞快,“好的。”

  她只好作罢,低头喝茶。

  车内的暖气似水缓缓涓流,连带着空气也平缓许多。

  手机铃声打破沉寂的空气,盛寒看了下来电,是老爷子。

  “爷爷。”她接起。

  “寒寒啊,昨天那个导演没有为难你吧。”宁庆略显苍老的声音很和蔼。

  “没有,谢谢爷爷。”

  “一家人谢什么。”宁庆仍然中气十足。

  昨天,周放陪同宁焰在墨白餐厅约见一个宁氏集团的客户,撞见盛寒后,再稍微一打听,和盛寒同一个包厢的竟然是陈列。

  陈列食色,是娱乐圈有目共睹的,周放立马向宁庆汇报了这事,以防万一。

  她握着手机静静地听着。

  “寒寒,你晚上有安排吗?”

  “暂时没有。”早上狐狸给她发了一份行程安排,她认真回想了一下,继而说道。

  “那你陪焰焰参加个宴会,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你陪着他,也好看些,否则以他的脾气,肯定又是周放那小子跟在身边,又少不了一些莺莺燕燕要围着他,也惹他心烦。”

  盛寒沉默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宁焰,他仿佛没睡够,靠在椅背上小憩。

  “他知道吗?”

  “一会儿就知道了,他不答应也得答应。每回宴会过后,都有场上朋友来问我,焰焰有没有女朋友,”

  宁庆说起这个,还有些气,

  “他们的孙女是嫁不出去嘛!我每回跟那些老头儿们解释啊,说我家孙子连老婆都有了,他们个个都不信,说我在敷衍他们,我真想怼死他们这些人!”

  说着说着,宁庆忽然叹出一声气,

  “也怪焰焰,他太少把你带去外边。”

  盛寒牵起嘴角,敛眉淡声说:

  “这样也挺好的啊,我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好什么?你今天就陪他参加城北的晚宴,好好宣示宣示主权!”

  盛寒淡笑,她对于宁焰哪里来的主权。

  不过,宁庆向来直言快语,常和小辈们玩笑,她也不反驳,只是答应下来,

  “好,我会去的。”她应道。

  果不其然,她刚挂下电话,宁焰那头就接到了宁庆的电话。

  他没插话,只是听电话那头的宁庆说了一大通,最后回了个“嗯”字。

  回到长澜街,整条街的建筑有些密集,高低不一地错落,街边各式早点铺撑起布棚,冒着丝丝白烟,行人打包了一笼包子,骑上小电驴。

  长澜街大概是华敛城仅剩的老式街景。

  老屋所在的那栋楼,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式,外边墙体有些斑驳,物业翻新了好几次,墙皮还是掉,没有电梯,盛寒走楼梯上了四楼。

  拿出钥匙片开门,被里面的杂乱吓了一跳,布艺沙发被移了位置,上面攀着陌生的外套、毛衣,地上有各种食物的残渣、餐盒,暖气也开着。

  她怀疑进了贼,惊疑后定神,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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