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57_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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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57

  了公子?”

  韦寒绝近来的进言他不用,是不能用,不愿用。

  可他也不愿因此怠慢了此人。这其中固然有重才之意,可也有惧怕之心。韦寒绝对他的劝谏,若有第三个人知晓,那便是板上钉钉的谋逆之罪,全家当斩。

  须能将此人一直困于府中,他才能放心。

  韦寒绝依旧摇头,只推说老家有事,如今不得不回了。

  陈则铭追问不出缘由,又见他去意已决,只得失望作罢。

  他沉吟许久,叫顾伯拿来银两要赠给韦寒绝。

  韦寒绝笑道:“小人家中虽然不是富豪,可到底是官宦人家,哪里需要魏王再给盘缠。”

  陈则铭淡道:“这是之前万岁赐下,给军中犒赏用的,韦公子曾为军效力,取之合情合理。”他有些漫不经心,迟疑着杀或者不杀的问题。

  韦寒绝脸色变了变,微忖片刻,道:“我有一言,不知道魏王千岁听不听得进?”

  陈则铭道:“公子请说。”

  韦寒绝左右环顾,欲言又止,陈则铭瞧出端倪,将他带入屋中。

  果然进了屋子,韦寒绝道:“千岁是准备入宫?”

  陈则铭看他片刻,微微颔首。

  韦寒绝又道:“千岁如今已经万人之上,可以说是风光一时,位极人臣,可世间从来是花无百日红,不知道日后是什么打算?”

  陈则铭一怔。他仔细看看这少年,韦寒绝是个很聪明的人,可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话,却证明他聪明一世,却还是一片赤诚之心。

  陈则铭迟疑一会,“我希望有生之年,能辅佐万岁成就一番事业,青史留名。”

  这应对端端正正,应该说并无错处,谁知韦寒绝立刻接口,“那千岁是不打算进也不打算退了?”

  陈则铭皱眉不语。

  韦寒绝叹息一声:“请恕小人直言。千岁若是为将守关,那必定毫无疑问能步步高升,终有一天能光宗耀祖。可如今千岁已经为相为王……可说是已及巅峰,还能往何处去呢……”

  他迟疑片刻,“既不能进,便该早退!”

  陈则铭心中一震,他说的是自己该退,还是魏王该退,或者两者皆有?

  他凝目看韦寒绝,这少年是真聪明啊,他懂得用什么打动他。

  韦寒绝静了片刻,“官场之中,暗流不断漩涡重重。千岁你想维持现状,只会比迎难而上,更艰难无数倍……”

  陈则铭到达宫门前时,天已经黑了,只余天边一线白。隔了一会,那些灰白也隐入夜幕中,再看不见。

  这是个有风的夜,漫天鱼鳞般的云彩缓缓随风而动,残月时隐时现,它泛着近乎青色的光,染白了近旁的云,却照不亮整个天空。

  陈则铭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门前兵士,自己漫步而入。

  有内侍赶紧去报信,另有人提灯前头引路。

  他有在宫中骑马的特权,但此刻他并不想用。一来是萧谨确实曾经希望他威风凛凛在宫中纵马,不过显然不是现在;二来他需要些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韦寒绝说了那些话之后,最终安然离去。

  陈则铭没派人追杀,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韦寒绝见他入宫,便再不提及谋反之事,只表忠心之情。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需要有人盯着,他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或者什么话该在什么时候说。

  但陈则铭愿意放他一马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察到这少年身上有些纯粹的东西韦寒绝本可以不发一言,悄然而遁显然这少年还没到那个狡猾的年龄,所以他大胆来辞别。

  这光明正大的行为挽回了他刚刚展开的人生。

  但陈则铭却感觉到隐隐的失望,这样的人,选择在此刻离开自己……是自己不够强,还是当前形势微妙,判不准旦夕祸福。

  如果真是如此,这样的明哲保身也无可厚非,但他到底还是有些被刺痛。

  因为他是被放弃的那个。

  陈则铭不自主叹息了一声,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自怨自艾了。多少年他都独自过来了,为什么还是会对旁人有所指望呢。

  他为什么要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旁人就能断定你的对错吗?

  他们能体会到你的心吗?

  无论什么决定,你只该自己一个人下,最先考虑你自己所以为的对错。

  ……因为旁人只是隔岸观火。

  他仔细想了想,将萧谨与自己起矛盾的先后种种,都重新梳理了一遍。

  然后他终于安心。

  哪怕事情重新发生,他要再度面临,他的做法也不会与之前有任何不同。

  他还是要保萧定的性命他不能让这个人这样冤屈的死在宦官内侍之手。

  他也不会反萧谨之前这个少年皇帝对他的好,他还记在心上。

  作为君王,萧谨有很多不合格之处,但他对他是没话说的。那么陈则铭就不能做第一个出手的人,他不能亲手打破这段情分,哪怕是错了,哪怕就此陪上的是自己的性命。

  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

  陈则铭轻轻吁了口气,这些日子来混成一团糨糊般的头脑突然清醒。

  哪怕有一万个人不赞同,你也还是你啊。

  他睁开双眼,复又坚定了下来。

  《将军令》偷偷写文v第43章v

  43、萧谨此刻还在御书房。

  陈则铭走到半路,正遇见一名小内侍捧着食盒迎面而来,见到是他时,那内侍呆了呆,突然绕了过来,“魏王千岁?”

  陈则铭被他挡住,不得不停步,仔细看去这小内侍似乎几分眼熟,不禁应了一声。

  前方提灯笼的宦官觉察,也停下等待。

  那小内侍喜声道:“千岁不记得我了?”

  陈则铭心中更是诧异,正要开口应付,突然见这少年宦官背向旁人,不断朝自己递眼色,眼神惊恐中带着焦急。不禁心中一跳,口中顿时缓了,慢慢道:“……是有些眼熟,你是叫……”

  那内侍来不及答,几名宦官已经从来路上疾步赶过来,为首一个正是黄明德。

  搭话的少年内侍立刻露了惧色,急忙低头让开。

  黄明德瞥到那小内侍与陈则铭搭话,早已经不动声色仔细打量了片刻,等那小宦官退开,不慌不忙迎上前来请礼,笑道:“魏王,请随我来。”他指的却是东边,正与御书房所在背道而驰。

  陈则铭讶道:“万岁不在御书房了?”

  黄明德应声:“万岁吃过点心就已经移驾东暖阁。留我在御书房打扫呢,就听孩儿们报说千岁您到了,怕耽搁千岁要事,故此老奴亲自前来领路。”

  陈则铭点点头。

  跟着黄明德走了一段,陈则铭心中忐忑之感非但不褪,反倒觉出更多的不对劲来。

  黄明德是萧谨贴身太监,萧谨去哪里不带着他,怎么会留他打扫?

  之前那小宦官更是越想越眼熟,分明是见过的,只是忆不起时候。

  他环顾周遭,正望到巡夜兵士身负的弓箭,突然悟起,那少年内侍可不就是之前被萧谨用箭射过的那个。

  那么,那眼色果然是示警。

  他心中咯噔一下,脚下立刻停了。

  黄明德回头,疑道:“千岁?”

  陈则铭脸色苍白,朝他摇了摇手,低声道:“我头症近来犯了,总是不大舒服。”

  黄明德连忙来搀扶他,“那等会老奴叫太医过来。”他顿了顿,低声道:“万岁还等着千岁呢,得快点。”这老太监声音中有种难以掩饰的急切,似乎在期待什么。

  陈则铭瞧了他片刻。

  身后几名人高马大的宦官一直寸步不离跟在他两侧,此刻的他当然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人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惊动了卫士,深宫大内之中他也没希望逃脱。

  他双手冰凉,不是因为身陷困境,而是因为萧谨原来真下了这样的决心。

  这便是调朴寒重为殿帅的真正用意所在了。

  表面上陈则铭还是兵权在手,但宫苑已经不是他的势力范围除了静华宫,宫中禁卫已经全是朴寒的人。这样的调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足以把魏王逼反,却足以让魏王受制。

  可真正致命的原来是后头这一步。那些赏赐果然全是用来花人眼惑人心的而已。

  汗血宝马当然是个饵,设局的人料定了他急于面圣,等不到第二天。

  这样的棋不是萧谨能想出来的,可他用了。

  朴寒虽然曾是萧定的人,萧谨却把他从底层再调了回来,这是提拔之恩。那拘杀魏王时,这个人便是可靠的。

  陈则铭分析得异常冷静,他似乎突然心思通透起来,能看得清每一丝隐藏在事实背后的线索。

  他把它们一一串起来,顺着线头看下去,他看得漫不经心,似乎踏入这个圈套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同名同姓的旁人。

  他猛然间意识到韦寒绝是不得不走,否则他在朝为官的大哥怎么办,他的家人怎么办?陈则铭觉得为家人而退的少年与当年的自己异曲同工。

  他把那点残留的不甘抹掉了。

  陈则铭仔细看了看黄明德映在灯下满是褶皱的脸,这老太监笑得好生谄媚,似乎又看不出与平日的区别。陈则铭突然觉得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萧谨那样一个孩子,会做什么呢?能做什么呢?

  直到他点点头,黄明德才如释重负,又叫了人过来搀扶魏王。

  陈则铭让那人退下,道,“不至于。”

  黄明德笑道:“那便好,千岁自己千万走好。”这话似乎语意双关,陈则铭恩了一声。他想对方其实并不需要自己作答了。

  到了东暖阁,黄明德并没进去禀告,直接将殿门推开,请他入内。

  那里头灯火辉煌,但就是没半个人影。

  陈则铭撩袍走了进去。

  门从身后被合上了。

  殿中烛火一盏接一盏,风一吹过,纷纷张牙舞爪跳跃不止。过了一会,光线骤然暗下来,那是夜风穿堂而过,吹灭了几盏宫灯。

  阁内没有伺候的宫人,于是熄掉的灯也没人续火。

  陈则铭默然站在门下,听着空旷殿内的动静。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声音,很多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又被压抑得细不可闻,但他还是听到了。他想象着那屏后的军士此刻均是被绷成弓弦一般的紧张,嘴角不禁勾起嘲弄般的笑容。

  他的心或者是落了下去,或者反而却踏到了实地,因为猜想已经终成现实,他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

  他静静等待事情的继续发展。

  这么站了许久,偏殿的门才开了。为首的身披锦袍,心神不定,正是萧谨。

  看到陈则铭,少年皇帝的脸色很是难看。他有些慌乱,怔了片刻,才慢慢走入,到龙椅前坐下去。一旦坐下,他因为年少而显得单瘦的身体就不免有些佝偻起来。

  几名佩刀卫士挡在他身前。

  陈则铭很惊奇萧谨依然肯出现,或者正是因为这感叹,他的心终于能觉察出伤处。

  他跪倒在地,道了圣安。

  萧谨始终不看他,也不开口,也许因为紧张。

  皇帝不说起身,于是陈则铭便没起身,他抬起头,看着座上那个少年。

  他一手将他扶持起来,全心全意教他武功,真心真意想辅佐他成为明君,而他,终于还是容不下他了。

  萧谨觉察他的目光,将脸侧回一些,这少年紧紧皱着眉,他还不习惯背叛,还是会内疚,这些感受使得他在陈则铭眼前,如坐针毡。

  陈则铭看在眼中,终于能有些欣慰的舒了口气,然而已经走到这一步,又何必回头呢。

  陈则铭俯低身体,清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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