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游泳馆杀人案（1）
在报纸上看到有关李伟强一案和何锐案件的新闻时，沈攀就预感到自己很快会调回市局刑侦大队。他甚至考虑过要不干脆拒绝，就呆在涂家乡，慢慢的纯粹靠自己的能力回去，不过这个想法在接到周珊的电话之后有了改变。
周珊在电话里说：“李队并没有放弃你，当时李队答应把你调离有两个目的，一是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二是趁机安排我和魏源暗中调查，降低对方的防备之心。所以，你应该理解并感谢他，而不是记恨在心……沈攀，你认为凭你的能力是呆在一个乡镇上能更大的发挥作用还是回到市局，你自己考虑清楚，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为了这个，沈攀纠结得好几天没睡好觉，每天白天几乎都是躺在对面小山坡的斜面上嚼着青草发呆。
直到今天，当接到县局的当面通知，沈攀才发现自己竟然心跳加速，背心微微出汗，他激动了，为了终于可以再一次跨进那扇大门而无法抑制自己的颤栗。
这种调动一般情况下县局都是电话通知本人过去办理手续，只是考虑到这一次沈攀在何锐案件中阻止了警方被犯罪嫌疑人欺骗利用所起到的重大作用，所以局里才专门派人跑了这一趟。
和商瘸子的关系的确因为何锐的案件而变得很差，这些天两人见面几乎不说话，商瘸子也不安排沈攀的工作，甚至都不管他究竟在做什么。沈攀呢，在几次示好无效之后也就随其自然了，他肯定不想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所以送沈攀的只有谢三娃一个人……
县局刑侦队原本打算派车送沈攀的，可周珊早早的就赶了过来，原定的晚上的欢送会也就在沈攀的坚持下提前到了中午。酒足饭饱，跳上那台老款吉普，沈攀微笑着挥手告别了自己仅仅来过三次的利源县局，周珊脚下一踩，吉普呼啸而去，把站在县局门外的几个摆手的身影甩在了脑后。
“笑得那么鬼祟，说吧，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啊，我可是问过的，县局的案件少得多，待遇比市局高，他们杂七杂八的收入多些。”周珊不满的瞟了一眼旁边醉醺醺的家伙，嘲讽的发泄的狠狠一踩郁闷，吉普的前轮碾过一个小小的洼坑，车身一下跳起老高，沈攀好悬脑袋没撞上车顶，吓得他连忙抓住车门上的把手。
“我哪有你说的那些想法哟。”沈攀闭上眼，身体随着吉普的颠簸自然起伏不定，他嘴角带笑，略略惊讶的问道：“咦，珊子，你今天情绪有问题啊？怎么，有心事还是小源子招惹你了，工作上没有不开心吧，你平时可是非常大气的，我中午倒是不想喝酒来着，可人家不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和我缓和关系，我总不能打人家脸，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道理是这个道理，周珊心里清楚，可她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邪气想要在沈攀面前撒一撒：“我很正常。不过我想问你，沈攀，为什么你走了一百多天就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你缺那点电话费吗，吝啬鬼，我觉得你都快变成一个葛朗台了。”
和死党闲扯是一种快乐，斗着嘴，几个小时过得很快。出了收费站，周珊减速靠边停车：“酒醒了吧，醒了赶紧来开车，累死老娘我了。”凌晨周珊就从商山出发赶往利源，到了之后也没得好好休息，吃完午饭又是一趟急奔，加起来八九个小时了，换成沈攀都要喊吃不消，周珊毕竟还是女人，体能相对来说怎么也要差点。
“没问题，听珊子大娘的。”沈攀大笑着绕到驾驶室那边，中途还敏捷的一个闪身躲过周珊的一记飞『毛』腿，周珊自己也抿嘴乐了。
进了商山市区沈攀反而有些懵懂了，在遇到的第一个红绿灯面前他双手趴在方向盘上，眼神有些『迷』茫的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珊子？要不找一家中介公司我去租间房子吧？”
是啊，回来了又住哪里呢？局里的单身楼本就紧缺，自己搬出来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有人住了进去，这次回来和上次报道是两回事，队里还会出面协调住房吗？
“呵呵，所以说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想得太多。你不是说你没钱很穷嘛，现在就拿得出租房子的钱了，市区里面租个单间都要一千多点的，就你那点工资，租了房子还不得饿死。”周珊抓住机会狠狠地嘲笑了这家伙一番，然后看着傻眼的沈攀笑得前仰后合：“走吧，李队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等你现在才来想到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李振铁在接到周珊进入市区之前的电话就一直呆在办公室，通过周珊他算掌握了沈攀的心理状态，知道这家伙憋着有火，他决定和沈攀好好聊聊。为了这件事，李振铁特意推掉了一个会议、一个会餐的邀请，手里的一个小案子的结案报告也丢给了陈倩，他是一门心思的要搞定那个倔强执拗的菜鸟。
听到熟悉的两对脚步声，李振铁忽然感觉自己竟然有点紧张，他赶紧端起茶杯重重的喝了一口水，点上一支烟，摊开面前的卷宗，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三声敲门声，这是周珊的习惯，没等李振铁回答，周珊已经推开门，这是她的另一个习惯，女孩总是这么急如风火。
“李队，我把沈攀接回来了。”周珊嗓门很大，他们不知道的是，大办公室的门悄悄的被推开，魏源还有陈倩都偷偷的伸出一个脑袋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李队，沈攀前来报道。”沈攀很严肃，他敬了一个礼，眼神却高出李振铁的位置，也不知道后面的墙壁上有什么好看的。得，李振铁心里苦笑，不好弄啊，这家伙还在耍脾气，还惦记着当初自己的某些态度呢！
“坐吧，坐吧，要喝水自己去倒。周珊，你先回办公室去，陈倩那边需要人手，我和沈攀谈谈。对了，通知队里，晚上给沈攀接风啊，都必须到场的，不到扣工资哟。”李振铁很老『奸』巨猾的，要让沈攀服服帖帖，自然是要先支开他的死党，不然几张嘴下来我老李再厉害也没法应付嘛。
切，周珊不开心了，她想了好久的要帮沈攀说得李振铁张不开嘴的，现在竟然让她离开。可队长发话了，再不想走也没办法，周珊闷闷不乐的答应了一声，很不情愿的拉开门。
我的个天呐，周珊好悬没有被吓得跳起来，办公室门外好几个人都是耳朵紧紧地贴在墙上偷听得正起劲。看到周珊张嘴欲问，陈倩赶紧竖起食指在嘴脸，周珊好笑，是啊，自己也笨了，『插』不上嘴可以在外面偷听嘛。
于是，门外的看热闹的人群中又多了一位。
“在利源干了这段时间感想怎么样，说说？”按照事先的考虑，李振铁不慌不忙的打开话匣子，反正今天时间很多，聊一个昏天黑地都没关系。
沈攀虽然坐了下来，但眼神仍然落到在墙上，他心里冷笑一声，哥又不是傻子，需要背锅了就抓过来，不需要了就扔到垃圾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回答道：“很好，都是工作嘛，哪里都差不多。”
“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过于谦虚等于骄傲。”李振铁根本不为沈攀的淡漠惊讶，他哈哈一笑，玩着指间的铅笔，很满意的说道：“我问过了，利源县局也汇报了，你这次在何锐的案子里面是立了功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好，几个局领导听说之后也很满意，这说明我们市局刑侦大队的战斗力是不容否认的、是强悍有力的……”
把沈攀巨猛的夸奖了一番，李振铁眼神微微一动，扫视到菜鸟眸子深处的那一丝喜悦和骄傲，他心里暗笑，任凭你多机灵，在我老李面前都要把你『揉』得像一团面粉的
………
一直到晚上九点，办公室门打开，沈攀和李振铁才前后出来，外面偷听的自然是提前几分钟抓紧时间溜回到自己的大办公室坐在桌子面前装出一幅认真工作的样子。
推开大办公室呃门，李振铁伸进去一个脑袋，大声的喊道：“别装样子了，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啥嘛，走吧，吃饭了。”
一阵欢呼，魏源第一个冲出来使劲的抓住沈攀的两条胳膊，两个人情绪都不禁激动起来。李振铁抬腿一脚踹在沈攀屁股上，笑骂着：“怎么着，你们还要上演一段激情戏不成？赶紧走，有啥话留着待会儿慢慢讲，我给你们留时间。”
李振铁真的很开心，虽然他为了说服沈攀足足喝了半桶水下去都还口干舌燥，但这一切他认为都值得……本来嘛，一个有能力的下属如果因为某些误解而心怀不满，这是刑侦大队和沈攀双方的损失，他不愿意做一个高高在上的队长，只懂得用权力压服队员，他鄙夷那样的人。
所以，晚餐是欢乐开怀的，沈攀中午才喝得醉醺醺的，可以说酒才醒了没几个小时，晚上被几个老队员一通狠灌，最后他是被魏源和周珊架着，双腿拖在地上的被扔进吉普。
第二天早上沈攀很早就来到了办公室，看着自己那张熟悉的办公桌，沈攀真的有些感慨。他打来水慢慢的擦拭着，桌子里的东西还是自己离开之前的那些，甚至就连那支笔都还是歪歪斜斜的卡在抽屉破开的一条裂缝中，李振铁没说假话，自己人虽然被调到利源去了，可他却保留了自己的桌子，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擦完座椅，沈攀又拎了一桶水开始拖地，等他做完这一切，魏源和周珊才结伴而来。嗯，昨晚酒喝到上头之后，魏源自己在说，他现在每天早上都会去接周珊，他一定要用自己的诚意打动周珊，搞得当时周珊没忍住一杯冰凉的矿泉水从他头上直淋而下，其他人当然就是捧腹狂笑，沈攀也在这个行列。
其实沈攀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装醉，表白太明显了一点，而且场合也不合适，依着周珊的『性』格这样做反而效果不好。
不过这家伙还真的很有勇气，昨晚才被泼了凉水，今天居然就有胆子再次上门……沈攀看着两个死党，会心的笑了笑，他期待着今天的工作安排，昨晚他可是听说张玉强和陈倩各自手上都有好几个案子，手下的队员们忙得已经一周没归家了，他盼望着赶紧接手一个过来！
刑侦大队上班时间比正常单位要早至少半个小时，从魏源、周珊开始，很快人就络绎不绝到齐了。在两个队长主持下开了个简单的早会，李振铁踩着点进的门，昨晚他也在琢磨扔给沈攀一个什么担子，想来想去最后还特意给自己的老校长，常务副厅长胡瑞国打电话请示才最后决定下来。
“张玉强，你的动作这几天太慢了，别整天呆在办公室，带着人多去做做走访调查，证据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隔了一晚上，李振铁的平易近人就不翼而飞，他沉着脸站在进门的位置训着话，张玉强也是队里老人兼组长了，站起来低着头硬是没敢开口。
训完张玉强，陈倩也没跑掉：“陈倩，你这段时间在搞什么，一个小区的盗窃案查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平时都干什么去了，啊……没有人证，当然是没有人证了，都有人证亲眼看到小偷了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干什么……你不要总是指挥别人，自己亲自去掉监控，现在里里外外那么多的监控探头，我就不信找不出线索，你们蠢么？”
陈倩委屈的瞪着他，李振铁视若无睹，骂完之后他就像扫垃圾一般的摆了摆手掌：“不要每天都要我来盯着，各人干好自己的分内工作。沈攀，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李振铁沉着脸扫了一圈办公室，这才“啪”的一声重重关上门，以显示他对这几天队里工作状况的极度不满！
跟着李振铁走进队长办公室，让沈攀奇怪的是，李振铁进门之后并没有朝着他的固定位置走过去，而是站在门口握住把手偏了偏头：“进来吧。”等沈攀从他身边过去，李振铁亲手关上门，还反锁死了。
“李队，你这是？”沈攀肯定是要问一句的，他挠着头皮半天没想明白李振铁这是要有多隐秘的话需要给他说，竟然还亲自反锁住门，担心有人径直闯入吗……别搞笑了，这是商山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办公室，除了几个局领导，其他谁人敢不请自入的？
“你坐下，沈攀，坐那边的沙发。”特意指定了沈攀坐到靠窗的沙发上，李振铁转身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摸』出一份卷宗。沈攀心里动了动，窗户下面距离门的位置最远，声音压低一点的话就算是耳朵沾到门上面都不一定听得到里面的对话……昨天周珊他们的偷听不过是大家开心的一种方式，不是说非得要从队长办公室听去什么八卦。
果然，李振铁嗓门压得相当低：“这个房子当初装修的时候用的材质差了点，某些时候不是很方便，你先看，看完谈谈想法。”
说完，扔了一支烟给沈攀，李振铁自己也点上一支，他就这样闭上眼靠在沙发上等待着沈攀慢慢阅读卷宗。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沙沙”的纸张翻篇的声音。
卷宗首页是一份盖着有政法委、市局、检察院大印的通告：
商山市联合调查组今日公布商山市游泳馆枪案调查结果：经调查认为，民警张玉强开枪属于正当履行职务行为，符合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以及公安部相关规定。
十二月一日，商山市刑侦大队民警张玉强开枪击毙一名持械暴力抢劫、袭警犯罪嫌疑人。事后，商山市政法委、市局以及市检察院迅速组成联合调查组对相关情况展开了全面调查，进行了现场勘察取样、尸检，枪支及弹痕检验，调取了现场及周边监控视频资料，走访了二百多名周边群众，取得了十多人的现场目击者并逐一调查取证，事实已查清。
警察，十二月一日深夜零点十七分，商山市居民孙问（男，四十岁，商山市金瑞化工厂董事长）持刀在南港路市游泳馆外的人行道上拦住张玉强及其女友索要钱财。
紧急时刻，张玉强表明身份并拔出配枪给予警告，但孙问一意孤行，前扑切口出狂言，同时欲用刀捅刺张玉强并抢夺枪支。
在多次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张玉强开枪将孙问击中，张玉强随即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急救中心救护车十五分钟之后赶到现场，确认孙问已经死亡。
调查认为，民警张玉强开枪属于正当履行职务行为，符合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以及公安部相关规定。
再往后翻就是结案报告和各方面的调查问询笔录，沈攀一一读来，卷宗完美无缺，可以说是一个妥妥的铁案，反正他暂时是没看出丝毫的漏洞。
这其实在沈攀心里都不重要，他『迷』『惑』不解的是，李振铁为什么会拿出这一份卷宗出来？首先，这不是冷冻案，证据链相当严密，十多个现场目击者的口供也十分吻合。最关键的，这个案件的当事人可是刑侦大队二组的组长，李振铁是想要？
怪不得今天李振铁谨慎到亲自锁门的程度，还特意选了位置压低声音，可以想象，一旦被张玉强知道，其他不说，整个二组的工作将会完全瘫痪，刑侦大队也将鸡犬不宁，同事之间相互猜疑、仇视乃至敌对，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
………
这个案子发生在去年的年末，当时在商山、省厅、部里以及整个社会引起了广泛的争议。很多人在网上胡『乱』发帖污蔑警察滥用枪支，不过在后来市局面向全社会公布了视频资料以及完整的调查报告之后，才慢慢的消除了那些不良影响。
沈攀当时还没有毕业，正在实习中，大家下班饭后也在闲聊这件案子。警察嘛，正常情况下天然就要站到警察自己这一边的，而且那时候沈攀就详细的看完了整个的公布的视频，确定张玉强的做法是正确有理的。
思绪瞬间穿越到去年的实习期，沈攀捧着卷宗有点出神，李振铁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旋即又闭上养神，没有催促他。
翻开记忆，和手里的卷宗做着对比，沈攀读完第二遍之后，合上卷宗搁在跟前的茶几上，同样轻言细语的问道：“李队，这个案子从卷宗上来看没有问题，你这是？”疑问自然是要等待着回答。
“说不出来，按说这份卷宗早就该归档，可我总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就一直放在我办公室。”李振铁眼睛反而闭得更紧一些，眉头也紧皱起来：“玉强跟了我很多年了，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工作一直兢兢业业，生活也踏实淳朴，我没听到过任何有关他的风言风语。”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竟然在去年年初离婚了，唉，这孩子，其实我一直认为他老婆挺不错的，又关心他，人又贤惠，也从不自个儿出门去玩、打牌什么的。”叹了口气，李振铁摇摇头，很有点遗憾。
沈攀仍然保持着侧身的姿势看着他，继续讲啊，总不能你心里有个梗就莫名其妙调查自己最信任的两个组长之一吧？而且，这个案子去年政法委、市局和检察院都派出了精兵强将的，他们可以说把整个现场完全的复制了一遍，你的怀疑又是从何而来啊？
“我是真的说不清楚，沈攀，就为这件事，就为这份卷宗，昨晚我给我的警校老校长打了电话聊了近一个小时，你知道吗？”屈指按压着鼻梁慢慢的『揉』动着，李振铁也很是头痛。别说看一遍两遍，这份卷宗所有的材料他每个字掰开『揉』碎读了不下一百遍，但心里却还是有个去不掉的阴影。
“也许，是我一直潜意识认为玉强不该开枪吧。”等待了有五分钟，李振铁终于还是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玉强是这几年省厅的技能比武中的好几个单项冠军，其中就包括徒手搏斗，你说区区一把二十厘米的尖刀他有必要开枪，还是连续两枪吗？”
这下就是沈攀都忍俊不住的反对起他来，这话太不讲道理了，哪怕是刑侦队长也不能『逼』着自己的下属赤手空拳去应对持刀的歹徒吧，还真以为这是国产电视剧呢：“李队，你这说法太过偏颇了，换做是我那种情况下肯定也是拔枪开枪的，真的，我把自己代入到卷宗里的现场情况思考过，你太偏执了一点。”
面对领导的错误，大多数人，嗯，错了，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无视或者干脆就以错为对，可沈攀不会。在沈攀心里，错的始终就是错得，不管怎么辩驳都不能变成正确，这也许就是他明明在警校成绩一直最拔尖，可除了几个老教授和两个死党，学校里其他人都不大喜欢他的原因。
“得，你有理，你有理。”知道这小子的执拗一天半会是没法纠正得过来，李振铁也就一挥手，承认了沈攀说得正确。不过，这不代表他会认输，别忘了，他可是堂堂的刑侦大队大队长，有权力就要用嘛：“不管是你对还是我对，总之，这个案子你重新调查一遍，然后给我回报。记住啊，保密，这次不要再把周珊和魏源牵扯进去了，让他们好好的跟着陈倩学习学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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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珊在电话里说：“李队并没有放弃你，当时李队答应把你调离有两个目的，一是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二是趁机安排我和魏源暗中调查，降低对方的防备之心。所以，你应该理解并感谢他，而不是记恨在心……沈攀，你认为凭你的能力是呆在一个乡镇上能更大的发挥作用还是回到市局，你自己考虑清楚，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为了这个，沈攀纠结得好几天没睡好觉，每天白天几乎都是躺在对面小山坡的斜面上嚼着青草发呆。
直到今天，当接到县局的当面通知，沈攀才发现自己竟然心跳加速，背心微微出汗，他激动了，为了终于可以再一次跨进那扇大门而无法抑制自己的颤栗。
这种调动一般情况下县局都是电话通知本人过去办理手续，只是考虑到这一次沈攀在何锐案件中阻止了警方被犯罪嫌疑人欺骗利用所起到的重大作用，所以局里才专门派人跑了这一趟。
和商瘸子的关系的确因为何锐的案件而变得很差，这些天两人见面几乎不说话，商瘸子也不安排沈攀的工作，甚至都不管他究竟在做什么。沈攀呢，在几次示好无效之后也就随其自然了，他肯定不想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所以送沈攀的只有谢三娃一个人……
县局刑侦队原本打算派车送沈攀的，可周珊早早的就赶了过来，原定的晚上的欢送会也就在沈攀的坚持下提前到了中午。酒足饭饱，跳上那台老款吉普，沈攀微笑着挥手告别了自己仅仅来过三次的利源县局，周珊脚下一踩，吉普呼啸而去，把站在县局门外的几个摆手的身影甩在了脑后。
“笑得那么鬼祟，说吧，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啊，我可是问过的，县局的案件少得多，待遇比市局高，他们杂七杂八的收入多些。”周珊不满的瞟了一眼旁边醉醺醺的家伙，嘲讽的发泄的狠狠一踩郁闷，吉普的前轮碾过一个小小的洼坑，车身一下跳起老高，沈攀好悬脑袋没撞上车顶，吓得他连忙抓住车门上的把手。
“我哪有你说的那些想法哟。”沈攀闭上眼，身体随着吉普的颠簸自然起伏不定，他嘴角带笑，略略惊讶的问道：“咦，珊子，你今天情绪有问题啊？怎么，有心事还是小源子招惹你了，工作上没有不开心吧，你平时可是非常大气的，我中午倒是不想喝酒来着，可人家不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和我缓和关系，我总不能打人家脸，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道理是这个道理，周珊心里清楚，可她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邪气想要在沈攀面前撒一撒：“我很正常。不过我想问你，沈攀，为什么你走了一百多天就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你缺那点电话费吗，吝啬鬼，我觉得你都快变成一个葛朗台了。”
和死党闲扯是一种快乐，斗着嘴，几个小时过得很快。出了收费站，周珊减速靠边停车：“酒醒了吧，醒了赶紧来开车，累死老娘我了。”凌晨周珊就从商山出发赶往利源，到了之后也没得好好休息，吃完午饭又是一趟急奔，加起来八九个小时了，换成沈攀都要喊吃不消，周珊毕竟还是女人，体能相对来说怎么也要差点。
“没问题，听珊子大娘的。”沈攀大笑着绕到驾驶室那边，中途还敏捷的一个闪身躲过周珊的一记飞『毛』腿，周珊自己也抿嘴乐了。
进了商山市区沈攀反而有些懵懂了，在遇到的第一个红绿灯面前他双手趴在方向盘上，眼神有些『迷』茫的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珊子？要不找一家中介公司我去租间房子吧？”
是啊，回来了又住哪里呢？局里的单身楼本就紧缺，自己搬出来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有人住了进去，这次回来和上次报道是两回事，队里还会出面协调住房吗？
“呵呵，所以说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想得太多。你不是说你没钱很穷嘛，现在就拿得出租房子的钱了，市区里面租个单间都要一千多点的，就你那点工资，租了房子还不得饿死。”周珊抓住机会狠狠地嘲笑了这家伙一番，然后看着傻眼的沈攀笑得前仰后合：“走吧，李队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等你现在才来想到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李振铁在接到周珊进入市区之前的电话就一直呆在办公室，通过周珊他算掌握了沈攀的心理状态，知道这家伙憋着有火，他决定和沈攀好好聊聊。为了这件事，李振铁特意推掉了一个会议、一个会餐的邀请，手里的一个小案子的结案报告也丢给了陈倩，他是一门心思的要搞定那个倔强执拗的菜鸟。
听到熟悉的两对脚步声，李振铁忽然感觉自己竟然有点紧张，他赶紧端起茶杯重重的喝了一口水，点上一支烟，摊开面前的卷宗，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三声敲门声，这是周珊的习惯，没等李振铁回答，周珊已经推开门，这是她的另一个习惯，女孩总是这么急如风火。
“李队，我把沈攀接回来了。”周珊嗓门很大，他们不知道的是，大办公室的门悄悄的被推开，魏源还有陈倩都偷偷的伸出一个脑袋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李队，沈攀前来报道。”沈攀很严肃，他敬了一个礼，眼神却高出李振铁的位置，也不知道后面的墙壁上有什么好看的。得，李振铁心里苦笑，不好弄啊，这家伙还在耍脾气，还惦记着当初自己的某些态度呢！
“坐吧，坐吧，要喝水自己去倒。周珊，你先回办公室去，陈倩那边需要人手，我和沈攀谈谈。对了，通知队里，晚上给沈攀接风啊，都必须到场的，不到扣工资哟。”李振铁很老『奸』巨猾的，要让沈攀服服帖帖，自然是要先支开他的死党，不然几张嘴下来我老李再厉害也没法应付嘛。
切，周珊不开心了，她想了好久的要帮沈攀说得李振铁张不开嘴的，现在竟然让她离开。可队长发话了，再不想走也没办法，周珊闷闷不乐的答应了一声，很不情愿的拉开门。
我的个天呐，周珊好悬没有被吓得跳起来，办公室门外好几个人都是耳朵紧紧地贴在墙上偷听得正起劲。看到周珊张嘴欲问，陈倩赶紧竖起食指在嘴脸，周珊好笑，是啊，自己也笨了，『插』不上嘴可以在外面偷听嘛。
于是，门外的看热闹的人群中又多了一位。
“在利源干了这段时间感想怎么样，说说？”按照事先的考虑，李振铁不慌不忙的打开话匣子，反正今天时间很多，聊一个昏天黑地都没关系。
沈攀虽然坐了下来，但眼神仍然落到在墙上，他心里冷笑一声，哥又不是傻子，需要背锅了就抓过来，不需要了就扔到垃圾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回答道：“很好，都是工作嘛，哪里都差不多。”
“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过于谦虚等于骄傲。”李振铁根本不为沈攀的淡漠惊讶，他哈哈一笑，玩着指间的铅笔，很满意的说道：“我问过了，利源县局也汇报了，你这次在何锐的案子里面是立了功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好，几个局领导听说之后也很满意，这说明我们市局刑侦大队的战斗力是不容否认的、是强悍有力的……”
把沈攀巨猛的夸奖了一番，李振铁眼神微微一动，扫视到菜鸟眸子深处的那一丝喜悦和骄傲，他心里暗笑，任凭你多机灵，在我老李面前都要把你『揉』得像一团面粉的
………
一直到晚上九点，办公室门打开，沈攀和李振铁才前后出来，外面偷听的自然是提前几分钟抓紧时间溜回到自己的大办公室坐在桌子面前装出一幅认真工作的样子。
推开大办公室呃门，李振铁伸进去一个脑袋，大声的喊道：“别装样子了，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啥嘛，走吧，吃饭了。”
一阵欢呼，魏源第一个冲出来使劲的抓住沈攀的两条胳膊，两个人情绪都不禁激动起来。李振铁抬腿一脚踹在沈攀屁股上，笑骂着：“怎么着，你们还要上演一段激情戏不成？赶紧走，有啥话留着待会儿慢慢讲，我给你们留时间。”
李振铁真的很开心，虽然他为了说服沈攀足足喝了半桶水下去都还口干舌燥，但这一切他认为都值得……本来嘛，一个有能力的下属如果因为某些误解而心怀不满，这是刑侦大队和沈攀双方的损失，他不愿意做一个高高在上的队长，只懂得用权力压服队员，他鄙夷那样的人。
所以，晚餐是欢乐开怀的，沈攀中午才喝得醉醺醺的，可以说酒才醒了没几个小时，晚上被几个老队员一通狠灌，最后他是被魏源和周珊架着，双腿拖在地上的被扔进吉普。
第二天早上沈攀很早就来到了办公室，看着自己那张熟悉的办公桌，沈攀真的有些感慨。他打来水慢慢的擦拭着，桌子里的东西还是自己离开之前的那些，甚至就连那支笔都还是歪歪斜斜的卡在抽屉破开的一条裂缝中，李振铁没说假话，自己人虽然被调到利源去了，可他却保留了自己的桌子，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擦完座椅，沈攀又拎了一桶水开始拖地，等他做完这一切，魏源和周珊才结伴而来。嗯，昨晚酒喝到上头之后，魏源自己在说，他现在每天早上都会去接周珊，他一定要用自己的诚意打动周珊，搞得当时周珊没忍住一杯冰凉的矿泉水从他头上直淋而下，其他人当然就是捧腹狂笑，沈攀也在这个行列。
其实沈攀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装醉，表白太明显了一点，而且场合也不合适，依着周珊的『性』格这样做反而效果不好。
不过这家伙还真的很有勇气，昨晚才被泼了凉水，今天居然就有胆子再次上门……沈攀看着两个死党，会心的笑了笑，他期待着今天的工作安排，昨晚他可是听说张玉强和陈倩各自手上都有好几个案子，手下的队员们忙得已经一周没归家了，他盼望着赶紧接手一个过来！
刑侦大队上班时间比正常单位要早至少半个小时，从魏源、周珊开始，很快人就络绎不绝到齐了。在两个队长主持下开了个简单的早会，李振铁踩着点进的门，昨晚他也在琢磨扔给沈攀一个什么担子，想来想去最后还特意给自己的老校长，常务副厅长胡瑞国打电话请示才最后决定下来。
“张玉强，你的动作这几天太慢了，别整天呆在办公室，带着人多去做做走访调查，证据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隔了一晚上，李振铁的平易近人就不翼而飞，他沉着脸站在进门的位置训着话，张玉强也是队里老人兼组长了，站起来低着头硬是没敢开口。
训完张玉强，陈倩也没跑掉：“陈倩，你这段时间在搞什么，一个小区的盗窃案查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平时都干什么去了，啊……没有人证，当然是没有人证了，都有人证亲眼看到小偷了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干什么……你不要总是指挥别人，自己亲自去掉监控，现在里里外外那么多的监控探头，我就不信找不出线索，你们蠢么？”
陈倩委屈的瞪着他，李振铁视若无睹，骂完之后他就像扫垃圾一般的摆了摆手掌：“不要每天都要我来盯着，各人干好自己的分内工作。沈攀，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李振铁沉着脸扫了一圈办公室，这才“啪”的一声重重关上门，以显示他对这几天队里工作状况的极度不满！
跟着李振铁走进队长办公室，让沈攀奇怪的是，李振铁进门之后并没有朝着他的固定位置走过去，而是站在门口握住把手偏了偏头：“进来吧。”等沈攀从他身边过去，李振铁亲手关上门，还反锁死了。
“李队，你这是？”沈攀肯定是要问一句的，他挠着头皮半天没想明白李振铁这是要有多隐秘的话需要给他说，竟然还亲自反锁住门，担心有人径直闯入吗……别搞笑了，这是商山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办公室，除了几个局领导，其他谁人敢不请自入的？
“你坐下，沈攀，坐那边的沙发。”特意指定了沈攀坐到靠窗的沙发上，李振铁转身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摸』出一份卷宗。沈攀心里动了动，窗户下面距离门的位置最远，声音压低一点的话就算是耳朵沾到门上面都不一定听得到里面的对话……昨天周珊他们的偷听不过是大家开心的一种方式，不是说非得要从队长办公室听去什么八卦。
果然，李振铁嗓门压得相当低：“这个房子当初装修的时候用的材质差了点，某些时候不是很方便，你先看，看完谈谈想法。”
说完，扔了一支烟给沈攀，李振铁自己也点上一支，他就这样闭上眼靠在沙发上等待着沈攀慢慢阅读卷宗。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沙沙”的纸张翻篇的声音。
卷宗首页是一份盖着有政法委、市局、检察院大印的通告：
商山市联合调查组今日公布商山市游泳馆枪案调查结果：经调查认为，民警张玉强开枪属于正当履行职务行为，符合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以及公安部相关规定。
十二月一日，商山市刑侦大队民警张玉强开枪击毙一名持械暴力抢劫、袭警犯罪嫌疑人。事后，商山市政法委、市局以及市检察院迅速组成联合调查组对相关情况展开了全面调查，进行了现场勘察取样、尸检，枪支及弹痕检验，调取了现场及周边监控视频资料，走访了二百多名周边群众，取得了十多人的现场目击者并逐一调查取证，事实已查清。
警察，十二月一日深夜零点十七分，商山市居民孙问（男，四十岁，商山市金瑞化工厂董事长）持刀在南港路市游泳馆外的人行道上拦住张玉强及其女友索要钱财。
紧急时刻，张玉强表明身份并拔出配枪给予警告，但孙问一意孤行，前扑切口出狂言，同时欲用刀捅刺张玉强并抢夺枪支。
在多次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张玉强开枪将孙问击中，张玉强随即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急救中心救护车十五分钟之后赶到现场，确认孙问已经死亡。
调查认为，民警张玉强开枪属于正当履行职务行为，符合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以及公安部相关规定。
再往后翻就是结案报告和各方面的调查问询笔录，沈攀一一读来，卷宗完美无缺，可以说是一个妥妥的铁案，反正他暂时是没看出丝毫的漏洞。
这其实在沈攀心里都不重要，他『迷』『惑』不解的是，李振铁为什么会拿出这一份卷宗出来？首先，这不是冷冻案，证据链相当严密，十多个现场目击者的口供也十分吻合。最关键的，这个案件的当事人可是刑侦大队二组的组长，李振铁是想要？
怪不得今天李振铁谨慎到亲自锁门的程度，还特意选了位置压低声音，可以想象，一旦被张玉强知道，其他不说，整个二组的工作将会完全瘫痪，刑侦大队也将鸡犬不宁，同事之间相互猜疑、仇视乃至敌对，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
………
这个案子发生在去年的年末，当时在商山、省厅、部里以及整个社会引起了广泛的争议。很多人在网上胡『乱』发帖污蔑警察滥用枪支，不过在后来市局面向全社会公布了视频资料以及完整的调查报告之后，才慢慢的消除了那些不良影响。
沈攀当时还没有毕业，正在实习中，大家下班饭后也在闲聊这件案子。警察嘛，正常情况下天然就要站到警察自己这一边的，而且那时候沈攀就详细的看完了整个的公布的视频，确定张玉强的做法是正确有理的。
思绪瞬间穿越到去年的实习期，沈攀捧着卷宗有点出神，李振铁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旋即又闭上养神，没有催促他。
翻开记忆，和手里的卷宗做着对比，沈攀读完第二遍之后，合上卷宗搁在跟前的茶几上，同样轻言细语的问道：“李队，这个案子从卷宗上来看没有问题，你这是？”疑问自然是要等待着回答。
“说不出来，按说这份卷宗早就该归档，可我总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就一直放在我办公室。”李振铁眼睛反而闭得更紧一些，眉头也紧皱起来：“玉强跟了我很多年了，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工作一直兢兢业业，生活也踏实淳朴，我没听到过任何有关他的风言风语。”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竟然在去年年初离婚了，唉，这孩子，其实我一直认为他老婆挺不错的，又关心他，人又贤惠，也从不自个儿出门去玩、打牌什么的。”叹了口气，李振铁摇摇头，很有点遗憾。
沈攀仍然保持着侧身的姿势看着他，继续讲啊，总不能你心里有个梗就莫名其妙调查自己最信任的两个组长之一吧？而且，这个案子去年政法委、市局和检察院都派出了精兵强将的，他们可以说把整个现场完全的复制了一遍，你的怀疑又是从何而来啊？
“我是真的说不清楚，沈攀，就为这件事，就为这份卷宗，昨晚我给我的警校老校长打了电话聊了近一个小时，你知道吗？”屈指按压着鼻梁慢慢的『揉』动着，李振铁也很是头痛。别说看一遍两遍，这份卷宗所有的材料他每个字掰开『揉』碎读了不下一百遍，但心里却还是有个去不掉的阴影。
“也许，是我一直潜意识认为玉强不该开枪吧。”等待了有五分钟，李振铁终于还是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玉强是这几年省厅的技能比武中的好几个单项冠军，其中就包括徒手搏斗，你说区区一把二十厘米的尖刀他有必要开枪，还是连续两枪吗？”
这下就是沈攀都忍俊不住的反对起他来，这话太不讲道理了，哪怕是刑侦队长也不能『逼』着自己的下属赤手空拳去应对持刀的歹徒吧，还真以为这是国产电视剧呢：“李队，你这说法太过偏颇了，换做是我那种情况下肯定也是拔枪开枪的，真的，我把自己代入到卷宗里的现场情况思考过，你太偏执了一点。”
面对领导的错误，大多数人，嗯，错了，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无视或者干脆就以错为对，可沈攀不会。在沈攀心里，错的始终就是错得，不管怎么辩驳都不能变成正确，这也许就是他明明在警校成绩一直最拔尖，可除了几个老教授和两个死党，学校里其他人都不大喜欢他的原因。
“得，你有理，你有理。”知道这小子的执拗一天半会是没法纠正得过来，李振铁也就一挥手，承认了沈攀说得正确。不过，这不代表他会认输，别忘了，他可是堂堂的刑侦大队大队长，有权力就要用嘛：“不管是你对还是我对，总之，这个案子你重新调查一遍，然后给我回报。记住啊，保密，这次不要再把周珊和魏源牵扯进去了，让他们好好的跟着陈倩学习学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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