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暴戾校园 （15）
何小强说，瘦猴成绩还算过得去，在班里属于那种默默无闻的中不溜学生，班上都是也没有人欺负他。可是，学校里有一伙人很霸道，以初三的马胖子为首，特别喜欢欺负那种家境贫困不受老师喜欢的学生。
他们要求那些被欺负的学生每天至少要交上去不低于五元钱，谁要是不给交够数就要挨打，瘦猴就是属于那种经常挨打的学生，他家里都不是给不起这几块钱，但他没理由天天找父母拿钱。
对于学生们来说挨打其实都是小事情，十来岁十多岁的孩子，谁没有个磕着绊着的时候，有点鼻青脸肿那都平常。孩子的恢复能力是人一生中最强大的，何小强就曾经看到瘦猴被马胖子那伙人打得嘴角都开裂流血第二天早上来上学又屁事没有的时候。
沈攀安静的倾听着，才开始还偶尔插一句话，到后来干脆就不说话，只是很平静的盯着面前这个是不是流露出惊恐和不安，显然陷入了一种痛苦回忆中的孩子。
据何小强说，后来因为挨打挨怕了，瘦猴就去偷钱，曾经何小强还帮他去望风。听到这里，本来还算安坐的老妇人一下跳起来，抬腿一脚踢在自己儿子的肚子上，也不管儿子捂着小腹蜷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王八蛋，怪不得放学不回家，原来是跟着猴子那鬼东西偷钱去了。说，偷来的钱到哪里去了，赶紧交出来，看我打不死你！”
对这种情况沈攀已经总结出了经验，他二话不说黑着脸把警官证在那老妇人眼前一晃，抬手一指那张凳子，老妇人讪笑着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然后，沈攀叹了口气扶起何小强，又把自己那杯水递到他嘴边喂他慢慢的喝了半杯水，看到何小强脸色缓和过来才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的询问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觉得怎么样？”
何小强慌慌张张的瞥了一眼沈攀，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没敢回答。按说与十六岁以下的孩子谈话必须要有监护人在场，可沈攀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任凭这老妇人吵闹的话，他怀疑到天黑何小强能不能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都是个未知数，所以才干脆提出这个建议。
何小强没敢回答不要紧，沈攀再次拍了拍他后背，站起身掏出钱包数了两张百元大钞出来递到老妇人跟前，商量到：“我现在带何小强出去聊聊，下午送他回来怎么样？这就算是何小强今天的劳务费了，行不行？”
当然行，老妇人一把抓过钱没口子的答应着，不仅如此，她还谄媚的笑着问沈攀：“警官，要不你给一个星期的钱，不多，也就一千块，一个星期之后送他回来都没问题。”说到这里，看到沈攀脸上的不豫，老妇人立即佝偻着腰改了口：“八百，这个星期随便你带他到哪里去都成，这是最低价了。”
沈攀苦笑不语，何小强眼睛一下瞪大了，他正想说话，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坚定的声音：“不行，谁也不能带走小强。姐，你做什么啊，卖儿子也没有你这么低的价钱吧，你们这种做法太过分了一点吧！”
“你是？”沈攀狐疑的盯着这位不请自入的女性，一眼扫过他已经收集到自己需要的部分信息：三十五岁左右，不超过四十岁，干练，走路步步生风，说话做事应该属于那种爽快的类型。嗯，身上的服饰挺干净的，乍一看档次不算低，经济条件比较好，脚上的鞋子倒是非同一般的时髦，代表着这女人在单位上比较谨小慎微，而且单位上应该不允许奇装异服。
或者，政府公务员和医生的行业比较适合这个女人，沈攀推测着。
“我是何小强的小姨，这位是我姐姐，我叫华春，在市医院急诊科工作。”女人干脆利落的介绍了自己，沈攀眯了眯眼，这女人气场很足，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不够反而因此他就不明白了，市医院的医生按说还是应该吃香的，给面子的人不少，谁没个头痛脑热的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不是。可何小强一家为什么条件还困境到这个程度？医生小姨给她姐姐找个好的工作不难吧？
“你好，我叫沈攀，市局刑侦大队的，这是我的警官证。”沈攀有礼有节的介绍了自己，警官证又一次的掏出来递了过去，华春接过去很仔细的从封皮到内页，就恨不得手里能有一个放大镜了。
沈攀不介意，大部分人在查看警官证的时候都因为心中的慌乱和不自在一晃而过，这种做法其实不妥，现在假冒警察的犯罪嫌疑人很多，类似这位华春医生的做法沈攀很赞赏。
“警察？”华春紧皱起眉头，网上那些谣言看多了，华春对警察没有多大好感。看看沈攀，再看看自己可怜巴巴的侄儿与满头白发比一般同龄女人苍老太多的姐姐，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刚才华春听到的对话并不多，仅仅就那一句能不能把何小强带走，所以此刻她转向沈攀，语气很冷漠：“沈警官，我姐姐脑子不大清楚，侄儿还未成年，你有什么话对我讲吧，我可以做主的。”
这是一句满含讥讽听起来却很正常的要求，沈攀耸耸肩，他自然不会欺骗何小强这个未成年人。至于说何小强的老妈，那女人哪里有半点的脑子不好使哟，一涉及到钱那是无以伦比的精明，连自己儿子的时间都可以卖钱的女人，呵呵，她会脑子糊涂才怪：“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寻求何小强的帮助，可是你也看到了……”
听了沈攀毫不遮遮掩掩的的讲述，华春这才看到自己姐姐手里攥得紧紧的那两张红彤彤的大钞，女医生气得一跺脚，嗓门一下提高到震耳欲聋的地步：“姐，给你怎么说的，你怎么能够为了两百块钱把小强让一个陌生人带走啊，你是不是糊涂了！”
陌生人？沈攀心里呵呵一笑，他这个正牌的警察可不能算陌生人。无视了女医生的指桑骂槐，沈攀严肃了脸色：“华春医生，你知道这里的环境不是很适合谈话，我准备带何小强出去找个清净一点的地方，我相信他这里会有我需要的信息。”
沈攀不是在征求华春的意见，说难听一点，要是华春再叽叽歪歪阻拦他，沈攀不介意把何小强和他妈妈一起带回刑侦大队，那里的审讯室最安静。说心里话，沈攀认为自己已经在尽量的做到了最好，严格的说每个市民都有义务协助警方的调查，无论你是不是犯罪嫌疑人你都有义务如实的提供你所掌握的信息给警方知晓，不能拒绝！
沈攀甚至可以肯定，要是李振铁李大队长在这里，恐怕早就让人把何小强的妈妈带到旁边闭嘴去了，哪里容得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扰与何小强的谈话啊！
“这样啊。”华春果真是个爽利人，她只是一想就立即拿了主意，往卧室推了推自己姐姐，华春毫不客气的安排道：“姐姐，你去休息休息，我陪着小强出去。来，钱给我退给人家沈警官，你拿这个钱也不臊得慌，给小强丢脸不是。”
也不管老妇人嘴里嘀嘀咕咕，华春把姐姐推进卧室，转身一挥手：“走吧，小强，跟着我，今天小姨带你在外面吃饭，顺便咱们帮沈警官完成他的工作。”
得，这个人情是强行给扣在了自己身上，沈攀摇头笑了，只要案子能破，就当欠了这女医生一个人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要在外面吃饭，沈攀从起床一直忙到现在，东奔西跑的肚子也饿了，他干脆就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个包间，这样既可以一边吃饭说话还不用担心旁边桌子上的人听见，这毕竟涉及到一起重大案件，沈攀可不想自己成为风言风语的散播点。
点好菜，给老板和服务员都打了招呼，三个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对小孩子沈攀的耐心十足，他冲何小强笑笑，端着水杯把玩着，说道：“何小强，咱们接着之前的说怎么样？你把瘦猴与你说的那个马胖子的情况再说得仔细一些，行吗？”
在外面的何小强与在家里的何小强简直可以说是两个人，脸上充满了笑容，看向他小姨的双眼满是热爱，就像婴儿眷恋母亲的怀抱那样。华春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又伸手按住侄子的手背给他打着气，何小强镇定了许多，他娓娓道来……
瘦猴开始在街上的便利店里面去偷钱，因为只有何小强这一个好朋友，瘦猴再被抓了两次挨了便利店店主两次打之后便哀求着何小强帮他：“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看到他变成这样我也没办法，所以还是帮着他望了两次风，那两次他偷到大概有八十多块钱，两次加起来一共这么多。”
顿了顿，何小强担忧的看着沈攀问道：“沈叔叔，我会不会因为帮了瘦猴偷钱被你们抓起来啊？”
“不会，放心吧，只要你以后别再做那种事就行了，你能做到吗？”沈攀鼻头有些发酸，不是因为何小强，而是想起来那个躺在爆炸的烟尘中躺在血泊里的瘦猴。那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会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无论是谁引发了这件事，沈攀知道自己绝不会放过他！
可是，瘦猴总不能每天去偷钱吧？无论他身上有多少钱都会被马胖子搜个精光，八十多块钱保护了瘦猴两天的平安，第三天，因为没钱交给马胖子，瘦猴被他们弄到学校的厕所暴打一顿不说，马胖子还强迫瘦猴跪在地上张开嘴接他的尿喝。
到这里何小强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突然扭身抱住华春痛哭起来，沈攀也是仰头长叹一声，校园欺凌，现在各地频发不已却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措施，警察们也是束手束脚……按照法律的规定，未成年人的刑事犯罪只要不是特别重大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也就是说，警察连拘留他们的权力都没有，顶多是训斥一番就只能让他们的监护人把他们带回去，顶多就是连带着臭骂监护人一通，可这真能起到作用吗，沈攀自己都不相信！
“小强，这些事情你们学校不管吗？”这是华春在问，她搂着嚎啕大哭的侄儿自己的眼眶不知不觉间也湿润了，沈攀摇着头摸出一支烟在指间转来转去心情无比的郁闷。华春转眼看到他的动作，苦笑一声，说道：“想抽就抽吧，把排气扇打开就行了，我老公在家也抽烟的，小强爸妈都抽烟，他从小就习惯了。”
沈攀确实想要抽支烟，点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一个浓郁的烟圈袅袅升起，沈攀伸出一根手指戳破这快要升腾到头顶的烟圈，又狠吸了一口恼怒的把剩下的半截烟头在烟灰缸里面掐熄，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校园欺凌！”
半晌，何小强在华春的安抚下渐渐的停止了抽泣，他努力的擦干净脸，充满希望的望着沈攀问道：“沈叔叔，你们警察难道就不能去把那些欺负瘦猴的坏同学抓进去教训教训吗？”
靠，沈攀暗暗地爆了个出口，他就知道要面对这种问题，他就知道何小强或者华春会问出类似的话语来！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可面对十五岁男孩希冀的目光，沈攀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硬下心肠来摇这个头，太难了啊！
或许是看出来沈攀的尴尬，华春笑着敲了敲侄子的脑门，明是训斥实则爱怜的说道：“你个小调皮蛋，这些事情是国家法律层面的事情，不是沈警官能够过问的范围。嗯，你现在不懂，多读点书，认真学习，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何小强闷声点头，夹起一块丸子丸子努力的咀嚼着，沈攀向华春投过去一道感谢的目光，要不是女医生解围，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小强的这个问题。
几口吞掉那大大的肉丸子，何小强喝了口汤，继续说道：“就是从那天开始，瘦猴就再也不愿意去学校，他宁愿背着书包在街上闲逛也不愿意走进校门。可要是他不去学校，老师又会给家长打电话，瘦猴因为请家长没少挨他爸妈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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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求那些被欺负的学生每天至少要交上去不低于五元钱，谁要是不给交够数就要挨打，瘦猴就是属于那种经常挨打的学生，他家里都不是给不起这几块钱，但他没理由天天找父母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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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攀安静的倾听着，才开始还偶尔插一句话，到后来干脆就不说话，只是很平静的盯着面前这个是不是流露出惊恐和不安，显然陷入了一种痛苦回忆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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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情况沈攀已经总结出了经验，他二话不说黑着脸把警官证在那老妇人眼前一晃，抬手一指那张凳子，老妇人讪笑着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然后，沈攀叹了口气扶起何小强，又把自己那杯水递到他嘴边喂他慢慢的喝了半杯水，看到何小强脸色缓和过来才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的询问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觉得怎么样？”
何小强慌慌张张的瞥了一眼沈攀，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没敢回答。按说与十六岁以下的孩子谈话必须要有监护人在场，可沈攀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任凭这老妇人吵闹的话，他怀疑到天黑何小强能不能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都是个未知数，所以才干脆提出这个建议。
何小强没敢回答不要紧，沈攀再次拍了拍他后背，站起身掏出钱包数了两张百元大钞出来递到老妇人跟前，商量到：“我现在带何小强出去聊聊，下午送他回来怎么样？这就算是何小强今天的劳务费了，行不行？”
当然行，老妇人一把抓过钱没口子的答应着，不仅如此，她还谄媚的笑着问沈攀：“警官，要不你给一个星期的钱，不多，也就一千块，一个星期之后送他回来都没问题。”说到这里，看到沈攀脸上的不豫，老妇人立即佝偻着腰改了口：“八百，这个星期随便你带他到哪里去都成，这是最低价了。”
沈攀苦笑不语，何小强眼睛一下瞪大了，他正想说话，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坚定的声音：“不行，谁也不能带走小强。姐，你做什么啊，卖儿子也没有你这么低的价钱吧，你们这种做法太过分了一点吧！”
“你是？”沈攀狐疑的盯着这位不请自入的女性，一眼扫过他已经收集到自己需要的部分信息：三十五岁左右，不超过四十岁，干练，走路步步生风，说话做事应该属于那种爽快的类型。嗯，身上的服饰挺干净的，乍一看档次不算低，经济条件比较好，脚上的鞋子倒是非同一般的时髦，代表着这女人在单位上比较谨小慎微，而且单位上应该不允许奇装异服。
或者，政府公务员和医生的行业比较适合这个女人，沈攀推测着。
“我是何小强的小姨，这位是我姐姐，我叫华春，在市医院急诊科工作。”女人干脆利落的介绍了自己，沈攀眯了眯眼，这女人气场很足，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不够反而因此他就不明白了，市医院的医生按说还是应该吃香的，给面子的人不少，谁没个头痛脑热的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不是。可何小强一家为什么条件还困境到这个程度？医生小姨给她姐姐找个好的工作不难吧？
“你好，我叫沈攀，市局刑侦大队的，这是我的警官证。”沈攀有礼有节的介绍了自己，警官证又一次的掏出来递了过去，华春接过去很仔细的从封皮到内页，就恨不得手里能有一个放大镜了。
沈攀不介意，大部分人在查看警官证的时候都因为心中的慌乱和不自在一晃而过，这种做法其实不妥，现在假冒警察的犯罪嫌疑人很多，类似这位华春医生的做法沈攀很赞赏。
“警察？”华春紧皱起眉头，网上那些谣言看多了，华春对警察没有多大好感。看看沈攀，再看看自己可怜巴巴的侄儿与满头白发比一般同龄女人苍老太多的姐姐，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刚才华春听到的对话并不多，仅仅就那一句能不能把何小强带走，所以此刻她转向沈攀，语气很冷漠：“沈警官，我姐姐脑子不大清楚，侄儿还未成年，你有什么话对我讲吧，我可以做主的。”
这是一句满含讥讽听起来却很正常的要求，沈攀耸耸肩，他自然不会欺骗何小强这个未成年人。至于说何小强的老妈，那女人哪里有半点的脑子不好使哟，一涉及到钱那是无以伦比的精明，连自己儿子的时间都可以卖钱的女人，呵呵，她会脑子糊涂才怪：“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寻求何小强的帮助，可是你也看到了……”
听了沈攀毫不遮遮掩掩的的讲述，华春这才看到自己姐姐手里攥得紧紧的那两张红彤彤的大钞，女医生气得一跺脚，嗓门一下提高到震耳欲聋的地步：“姐，给你怎么说的，你怎么能够为了两百块钱把小强让一个陌生人带走啊，你是不是糊涂了！”
陌生人？沈攀心里呵呵一笑，他这个正牌的警察可不能算陌生人。无视了女医生的指桑骂槐，沈攀严肃了脸色：“华春医生，你知道这里的环境不是很适合谈话，我准备带何小强出去找个清净一点的地方，我相信他这里会有我需要的信息。”
沈攀不是在征求华春的意见，说难听一点，要是华春再叽叽歪歪阻拦他，沈攀不介意把何小强和他妈妈一起带回刑侦大队，那里的审讯室最安静。说心里话，沈攀认为自己已经在尽量的做到了最好，严格的说每个市民都有义务协助警方的调查，无论你是不是犯罪嫌疑人你都有义务如实的提供你所掌握的信息给警方知晓，不能拒绝！
沈攀甚至可以肯定，要是李振铁李大队长在这里，恐怕早就让人把何小强的妈妈带到旁边闭嘴去了，哪里容得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扰与何小强的谈话啊！
“这样啊。”华春果真是个爽利人，她只是一想就立即拿了主意，往卧室推了推自己姐姐，华春毫不客气的安排道：“姐姐，你去休息休息，我陪着小强出去。来，钱给我退给人家沈警官，你拿这个钱也不臊得慌，给小强丢脸不是。”
也不管老妇人嘴里嘀嘀咕咕，华春把姐姐推进卧室，转身一挥手：“走吧，小强，跟着我，今天小姨带你在外面吃饭，顺便咱们帮沈警官完成他的工作。”
得，这个人情是强行给扣在了自己身上，沈攀摇头笑了，只要案子能破，就当欠了这女医生一个人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要在外面吃饭，沈攀从起床一直忙到现在，东奔西跑的肚子也饿了，他干脆就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个包间，这样既可以一边吃饭说话还不用担心旁边桌子上的人听见，这毕竟涉及到一起重大案件，沈攀可不想自己成为风言风语的散播点。
点好菜，给老板和服务员都打了招呼，三个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对小孩子沈攀的耐心十足，他冲何小强笑笑，端着水杯把玩着，说道：“何小强，咱们接着之前的说怎么样？你把瘦猴与你说的那个马胖子的情况再说得仔细一些，行吗？”
在外面的何小强与在家里的何小强简直可以说是两个人，脸上充满了笑容，看向他小姨的双眼满是热爱，就像婴儿眷恋母亲的怀抱那样。华春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又伸手按住侄子的手背给他打着气，何小强镇定了许多，他娓娓道来……
瘦猴开始在街上的便利店里面去偷钱，因为只有何小强这一个好朋友，瘦猴再被抓了两次挨了便利店店主两次打之后便哀求着何小强帮他：“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看到他变成这样我也没办法，所以还是帮着他望了两次风，那两次他偷到大概有八十多块钱，两次加起来一共这么多。”
顿了顿，何小强担忧的看着沈攀问道：“沈叔叔，我会不会因为帮了瘦猴偷钱被你们抓起来啊？”
“不会，放心吧，只要你以后别再做那种事就行了，你能做到吗？”沈攀鼻头有些发酸，不是因为何小强，而是想起来那个躺在爆炸的烟尘中躺在血泊里的瘦猴。那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会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无论是谁引发了这件事，沈攀知道自己绝不会放过他！
可是，瘦猴总不能每天去偷钱吧？无论他身上有多少钱都会被马胖子搜个精光，八十多块钱保护了瘦猴两天的平安，第三天，因为没钱交给马胖子，瘦猴被他们弄到学校的厕所暴打一顿不说，马胖子还强迫瘦猴跪在地上张开嘴接他的尿喝。
到这里何小强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突然扭身抱住华春痛哭起来，沈攀也是仰头长叹一声，校园欺凌，现在各地频发不已却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措施，警察们也是束手束脚……按照法律的规定，未成年人的刑事犯罪只要不是特别重大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也就是说，警察连拘留他们的权力都没有，顶多是训斥一番就只能让他们的监护人把他们带回去，顶多就是连带着臭骂监护人一通，可这真能起到作用吗，沈攀自己都不相信！
“小强，这些事情你们学校不管吗？”这是华春在问，她搂着嚎啕大哭的侄儿自己的眼眶不知不觉间也湿润了，沈攀摇着头摸出一支烟在指间转来转去心情无比的郁闷。华春转眼看到他的动作，苦笑一声，说道：“想抽就抽吧，把排气扇打开就行了，我老公在家也抽烟的，小强爸妈都抽烟，他从小就习惯了。”
沈攀确实想要抽支烟，点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一个浓郁的烟圈袅袅升起，沈攀伸出一根手指戳破这快要升腾到头顶的烟圈，又狠吸了一口恼怒的把剩下的半截烟头在烟灰缸里面掐熄，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校园欺凌！”
半晌，何小强在华春的安抚下渐渐的停止了抽泣，他努力的擦干净脸，充满希望的望着沈攀问道：“沈叔叔，你们警察难道就不能去把那些欺负瘦猴的坏同学抓进去教训教训吗？”
靠，沈攀暗暗地爆了个出口，他就知道要面对这种问题，他就知道何小强或者华春会问出类似的话语来！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可面对十五岁男孩希冀的目光，沈攀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硬下心肠来摇这个头，太难了啊！
或许是看出来沈攀的尴尬，华春笑着敲了敲侄子的脑门，明是训斥实则爱怜的说道：“你个小调皮蛋，这些事情是国家法律层面的事情，不是沈警官能够过问的范围。嗯，你现在不懂，多读点书，认真学习，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何小强闷声点头，夹起一块丸子丸子努力的咀嚼着，沈攀向华春投过去一道感谢的目光，要不是女医生解围，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小强的这个问题。
几口吞掉那大大的肉丸子，何小强喝了口汤，继续说道：“就是从那天开始，瘦猴就再也不愿意去学校，他宁愿背着书包在街上闲逛也不愿意走进校门。可要是他不去学校，老师又会给家长打电话，瘦猴因为请家长没少挨他爸妈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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