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波谲云诡（24）
对于正在办案的刑警来说，你把门打开一条缝和全部打开没有任何区别，马文化脚踏前一步，手上轻轻用力一推，嘴里说道：“警察，让开路，进去再说。”同时，沈攀很默契的摸出警官证在那女人眼前刷了刷，那女人也懂事的一下捂住大概打算尖叫的嘴。
推门进去，客厅里一个穿着睡衣正在看电视的男人面带惊诧的站了起来：“谁啊，怎么就把门打开了。”
有些话总是得不断的重复，这一次马文化摸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拿在手上：“警察，有事情需要问问你们。”
总体来说，这对夫妻还算配合，对马文化的询问都态度还可以。但马文化问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时，那个叫丁云华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道：“我们是兄妹，但不是亲身的兄妹……呃，故事有点长，不过既然你们都上门了，我说出来倒也没啥，但还是希望两位警官能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不是每个人都是能做到死不开口坚贞不屈，见到警察双脚发软的人海了去了，见到一个以上的警察并且横眉冷眼一脸严肃一言不合好似就要被扔进看守所带回派出所的浑身冒冷汗的人更多，所以丁云华两口子的合作也就很正常不过。
总体来说，事情很拗口，但是很简单。大概在十来岁的时候丁云华的妈带着他嫁给了丁小宝的爸爸，事情也就是那么巧，丁云华的妈找的第二个老公恰巧也姓丁，所以很自然的丁云华就和丁小宝是同一个姓氏，外人误解他们是亲生的兄妹也就不奇怪了。
两人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感情很好，这份感情延续到后来升华为爱情也算是理所当然。在和父母商量之后，两人结了婚。可是，父母同意不等于左邻右舍和朋友同学们能看得顺眼，特别是那些原本和丁云华或者丁小宝关系密切的朋友，他们知道这两人是兄妹，结婚的消息传出去在当地小城顿时引发了轩然大波，各种难听的流言接踵而至，市面上对兄妹俩甚至是两个老人的谣传也越来越离谱。
有那么一段时间，一家四口都不敢出门。一出去背后那指指点点的不屑、鄙夷和嘲讽的眼神简直可以让他们疯狂，让他们恨不能干脆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眼看着在小城是没法生活下去了，那该怎么办呢？
这样的日子煎熬了一个星期，一个夜静无人时，一家四口愁眉不展的坐在一起面面相觑，总不能真的就集体跳楼，日子还是得想办法过下去啊。于是，老父亲拍板了，当初同意两人的婚事也是老头拍板的：“出去，你们两个都出去，这么大的国家，你们又不是亲生的兄妹，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没那么奇怪！”
老父亲的话也有道理，树挪死人挪活，何必非得要留在小城看人家脸色呢。丁云华看了看身边的妻子，丁小宝双拳紧攥，脸蛋憋得通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丁云华点点头同意了父亲的提议。
第二天白天，两个老人去取出了家里全部的存款，丁云华两口子收拾好了东西。夜幕降临，一家四口最后团聚了一顿晚餐，呃，为了不让邻居找到机会敲门咒骂，这顿饭一家四口都没敢太过大声，只有老母亲一直在默默地擦着眼泪。
给父母留了半年的生活费，其他的钱丁云华全部带在身上。这倒不是丁云华两口子不孝顺父母，两个老人每个月都可以在社保局领到自己的那三千多的养老金，真要说起来其实比年轻的两口子日子还要过得悠闲。
凌晨，丁云华背着几个大包裹，牵着丁小宝的手逃出了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小城。
他们最初由并没有来滇省而是在内地城市打工，按说这样下去只要固定在一个地方，凭着手里的积蓄，时间长点之后按揭一套房子再把户口迁过来也不是多难。可是，这几年他们遇到最大的麻烦就是几乎每个城市每年都要搞一次的人口普查……外地身份信息被社区报到辖区派出所去核实，警方的内网上可以轻而易举的调出两人的真实身份，然后面对警察、社区工作人员和工友们的异样眼神，两口子除了继续逃亡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两口子还不错，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安下心老老实实的打工挣钱，也算能生活得走，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动用过当年从家里带出来的积蓄，这其实也是两人至今还能稍许镇静的根本原因……手上有粮心中不慌，这是古人总结出来的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真理。
“这几年我们走了好些地方都没能彻底安顿下来，最后还是去年过年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我爸忽然想起他在滇省这边有一个朋友，然后给了我们联系方式让我们过来，我们这才来的明伦。”看得出丁云华这番话说得相当流畅，不是第一次面对警察的盘问了，马文化看向沈攀，沈攀眼神肯定的点了点头，从进屋到现在反正他是没看出丁云华和丁小宝两口子有撒谎的迹象。
“你们从一开始就租住在这里吗？”马文化显然也看得出丁云华态度还算诚恳，身体略微放松的往后靠了靠，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丁云华笑了笑，这个小区的房价一个月要将近三千的租金，这才是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要两室一厅或者三室一厅的更贵，他们哪里舍得出这笔钱：“才开始来没见到我爸的朋友，我在工地上做小工，她在厨房帮工，我们都住在工地上。”丁云华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里满是甜蜜。
对，没错，就是甜蜜，沈攀看得很清楚。他心里动了动，插了一句话：“你爸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你们见到他之后就搬到了这边来吗？”马文化皱了皱眉，沈攀问的这话他刚想到，思绪还没有理顺，怪不得程立明会让让这个外地警察带队，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不过接下来马文化就没时间东想西想了，丁云华丝毫没有迟疑的就回答了沈攀的问题：“我爸的朋友其实也不是本地人，他叫付豪，是南云那边商山市的人，在滇省这边做小食品的批发生意，生意做得还挺大的，我们现在就是在帮他。”
说着，丁云华又指了指客厅角落里堆放的十多个纸箱，说道：“你们看吧，那就是他们放在这里的货，我接到通知后会帮他们送货。”
沈攀和马文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两个人太明白付豪这两个字代表的深刻含义了。没得说，两人几步抢过去，沈攀掏出钥匙链打开上面的小刀一下划开纸箱的不干胶封条……嗯，箱子里是一包一包的街上每个便利店都有得买的辣条。
“你们坐着别动。”马文化回头警告了一声满脸惊讶半站半坐的丁云华两口子，沈攀已经抱开了最上面打开的那口纸箱，在接着检查第二口纸箱……十多个纸箱检查完毕，的确都是一些干脆面、辣条、薯片什么的杂货，每一包沈攀和马文化都捏过，放在耳朵边抖动着听过声音，应该没判断错误。
搜完，沈攀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付豪做得非常谨慎。他低声和马文化交流了几句，转身望着那已经有些惊恐的两口子变色的脸庞，口气还算温和的说道：“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来意了，对吧？那就说说付豪吧，从头到尾不要有遗漏。”
事实上在看到两个警察那么紧张屋角的十多个纸箱，丁云华两口子就大致明白了今天警察上门的原因。他们在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提得高高的悬在了半空，付豪有问题啊？可是，他们这半年一直在帮着付豪做事，这……丁小宝紧紧地抓住丈夫的胳膊，抓得丁云华差点要被痛得叫出声来，他清楚妻子的担心，他自己的心同样是七上八下没法落地。
不过还好，沈攀温和的态度让这小两口稍微的安心了些许，别的不说，至少警察没有立即把他们铐上押走这说明事情还有回旋余地。幸亏自己刚才没有执拗啊，丁云华在庆幸的同时拼命的点着头：“我说，我说，这没什么需要隐瞒的，真的，你们不来我们一直都认为付豪就是批发小食品的，真的，我没说假话。”
沈攀抬起手掌往下压了压，他已经控制住了自己失落的心态，安抚道：“丁云华，你不要着急，慢慢说，我们能分辨你是不是在撒谎。只要你没说假话，一切都好说，毕竟你们是受蒙蔽，对不对？”……沈攀这话只说了半截，他肯定不会告诉丁云华丁小宝两口子哪怕是蒙在鼓里帮人运输毒品也是犯罪，也是受到刑法的惩处。唔，至少他不会马上说出来，怎么也得等到丁云华把付豪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再说。
也许是看到沈攀态度还和蔼，丁小宝在旁边怯怯的问了一句：“警官，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付豪究竟犯了什么事？”
马文化拍了拍在纸箱上粘上的灰尘，走过来脸一冷呵斥道：“问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是我们在问你们，你们老老实实的回答就行了，听到没有啊，嗯！”
“好的，好的，我马上说，马上说。”马文化的严厉吓住了丁小宝，这女人立即闭了嘴一个字没敢吭，丁云华握住妻子的手掌紧了紧，抬头望着马文化谄媚的笑了笑，态度比刚才更是顺服百倍，他也害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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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去，客厅里一个穿着睡衣正在看电视的男人面带惊诧的站了起来：“谁啊，怎么就把门打开了。”
有些话总是得不断的重复，这一次马文化摸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拿在手上：“警察，有事情需要问问你们。”
总体来说，这对夫妻还算配合，对马文化的询问都态度还可以。但马文化问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时，那个叫丁云华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道：“我们是兄妹，但不是亲身的兄妹……呃，故事有点长，不过既然你们都上门了，我说出来倒也没啥，但还是希望两位警官能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不是每个人都是能做到死不开口坚贞不屈，见到警察双脚发软的人海了去了，见到一个以上的警察并且横眉冷眼一脸严肃一言不合好似就要被扔进看守所带回派出所的浑身冒冷汗的人更多，所以丁云华两口子的合作也就很正常不过。
总体来说，事情很拗口，但是很简单。大概在十来岁的时候丁云华的妈带着他嫁给了丁小宝的爸爸，事情也就是那么巧，丁云华的妈找的第二个老公恰巧也姓丁，所以很自然的丁云华就和丁小宝是同一个姓氏，外人误解他们是亲生的兄妹也就不奇怪了。
两人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感情很好，这份感情延续到后来升华为爱情也算是理所当然。在和父母商量之后，两人结了婚。可是，父母同意不等于左邻右舍和朋友同学们能看得顺眼，特别是那些原本和丁云华或者丁小宝关系密切的朋友，他们知道这两人是兄妹，结婚的消息传出去在当地小城顿时引发了轩然大波，各种难听的流言接踵而至，市面上对兄妹俩甚至是两个老人的谣传也越来越离谱。
有那么一段时间，一家四口都不敢出门。一出去背后那指指点点的不屑、鄙夷和嘲讽的眼神简直可以让他们疯狂，让他们恨不能干脆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眼看着在小城是没法生活下去了，那该怎么办呢？
这样的日子煎熬了一个星期，一个夜静无人时，一家四口愁眉不展的坐在一起面面相觑，总不能真的就集体跳楼，日子还是得想办法过下去啊。于是，老父亲拍板了，当初同意两人的婚事也是老头拍板的：“出去，你们两个都出去，这么大的国家，你们又不是亲生的兄妹，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没那么奇怪！”
老父亲的话也有道理，树挪死人挪活，何必非得要留在小城看人家脸色呢。丁云华看了看身边的妻子，丁小宝双拳紧攥，脸蛋憋得通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丁云华点点头同意了父亲的提议。
第二天白天，两个老人去取出了家里全部的存款，丁云华两口子收拾好了东西。夜幕降临，一家四口最后团聚了一顿晚餐，呃，为了不让邻居找到机会敲门咒骂，这顿饭一家四口都没敢太过大声，只有老母亲一直在默默地擦着眼泪。
给父母留了半年的生活费，其他的钱丁云华全部带在身上。这倒不是丁云华两口子不孝顺父母，两个老人每个月都可以在社保局领到自己的那三千多的养老金，真要说起来其实比年轻的两口子日子还要过得悠闲。
凌晨，丁云华背着几个大包裹，牵着丁小宝的手逃出了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小城。
他们最初由并没有来滇省而是在内地城市打工，按说这样下去只要固定在一个地方，凭着手里的积蓄，时间长点之后按揭一套房子再把户口迁过来也不是多难。可是，这几年他们遇到最大的麻烦就是几乎每个城市每年都要搞一次的人口普查……外地身份信息被社区报到辖区派出所去核实，警方的内网上可以轻而易举的调出两人的真实身份，然后面对警察、社区工作人员和工友们的异样眼神，两口子除了继续逃亡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两口子还不错，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安下心老老实实的打工挣钱，也算能生活得走，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动用过当年从家里带出来的积蓄，这其实也是两人至今还能稍许镇静的根本原因……手上有粮心中不慌，这是古人总结出来的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真理。
“这几年我们走了好些地方都没能彻底安顿下来，最后还是去年过年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我爸忽然想起他在滇省这边有一个朋友，然后给了我们联系方式让我们过来，我们这才来的明伦。”看得出丁云华这番话说得相当流畅，不是第一次面对警察的盘问了，马文化看向沈攀，沈攀眼神肯定的点了点头，从进屋到现在反正他是没看出丁云华和丁小宝两口子有撒谎的迹象。
“你们从一开始就租住在这里吗？”马文化显然也看得出丁云华态度还算诚恳，身体略微放松的往后靠了靠，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丁云华笑了笑，这个小区的房价一个月要将近三千的租金，这才是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要两室一厅或者三室一厅的更贵，他们哪里舍得出这笔钱：“才开始来没见到我爸的朋友，我在工地上做小工，她在厨房帮工，我们都住在工地上。”丁云华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里满是甜蜜。
对，没错，就是甜蜜，沈攀看得很清楚。他心里动了动，插了一句话：“你爸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你们见到他之后就搬到了这边来吗？”马文化皱了皱眉，沈攀问的这话他刚想到，思绪还没有理顺，怪不得程立明会让让这个外地警察带队，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不过接下来马文化就没时间东想西想了，丁云华丝毫没有迟疑的就回答了沈攀的问题：“我爸的朋友其实也不是本地人，他叫付豪，是南云那边商山市的人，在滇省这边做小食品的批发生意，生意做得还挺大的，我们现在就是在帮他。”
说着，丁云华又指了指客厅角落里堆放的十多个纸箱，说道：“你们看吧，那就是他们放在这里的货，我接到通知后会帮他们送货。”
沈攀和马文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两个人太明白付豪这两个字代表的深刻含义了。没得说，两人几步抢过去，沈攀掏出钥匙链打开上面的小刀一下划开纸箱的不干胶封条……嗯，箱子里是一包一包的街上每个便利店都有得买的辣条。
“你们坐着别动。”马文化回头警告了一声满脸惊讶半站半坐的丁云华两口子，沈攀已经抱开了最上面打开的那口纸箱，在接着检查第二口纸箱……十多个纸箱检查完毕，的确都是一些干脆面、辣条、薯片什么的杂货，每一包沈攀和马文化都捏过，放在耳朵边抖动着听过声音，应该没判断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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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看到两个警察那么紧张屋角的十多个纸箱，丁云华两口子就大致明白了今天警察上门的原因。他们在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提得高高的悬在了半空，付豪有问题啊？可是，他们这半年一直在帮着付豪做事，这……丁小宝紧紧地抓住丈夫的胳膊，抓得丁云华差点要被痛得叫出声来，他清楚妻子的担心，他自己的心同样是七上八下没法落地。
不过还好，沈攀温和的态度让这小两口稍微的安心了些许，别的不说，至少警察没有立即把他们铐上押走这说明事情还有回旋余地。幸亏自己刚才没有执拗啊，丁云华在庆幸的同时拼命的点着头：“我说，我说，这没什么需要隐瞒的，真的，你们不来我们一直都认为付豪就是批发小食品的，真的，我没说假话。”
沈攀抬起手掌往下压了压，他已经控制住了自己失落的心态，安抚道：“丁云华，你不要着急，慢慢说，我们能分辨你是不是在撒谎。只要你没说假话，一切都好说，毕竟你们是受蒙蔽，对不对？”……沈攀这话只说了半截，他肯定不会告诉丁云华丁小宝两口子哪怕是蒙在鼓里帮人运输毒品也是犯罪，也是受到刑法的惩处。唔，至少他不会马上说出来，怎么也得等到丁云华把付豪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再说。
也许是看到沈攀态度还和蔼，丁小宝在旁边怯怯的问了一句：“警官，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付豪究竟犯了什么事？”
马文化拍了拍在纸箱上粘上的灰尘，走过来脸一冷呵斥道：“问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是我们在问你们，你们老老实实的回答就行了，听到没有啊，嗯！”
“好的，好的，我马上说，马上说。”马文化的严厉吓住了丁小宝，这女人立即闭了嘴一个字没敢吭，丁云华握住妻子的手掌紧了紧，抬头望着马文化谄媚的笑了笑，态度比刚才更是顺服百倍，他也害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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