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过失杀人案（6）
左青青的光辉太过耀眼，实际上陪伴着左青青和刘煜刚的还有湟源市局的常务副局长刁郑然。左氏集团一周前才跟湟源市局签订了一份捐赠协议，为了支持湟源市局加强综合治安治理，工作左氏集团将在半个月内一次『性』捐赠二十台警车给湟源市局。
现在左氏集团购买的二十台警车正在运输途中，左青青这个左氏集团的公主自然是湟源市局的座上客，就连黄强都知道这件事，他和队长林俊志可是为刑侦大队争取到了其中的四分之一。
诧异的看了看身边沈攀无奈的表情，黄强还是第一次知道沈攀和左氏集团的关系如此亲密，就连平时高高在上的左氏集团的公主、左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都上杆子的追到局里来给他送车。
这段时间说起车对黄强而言是个很敏感的话题，局里部门太多，二十台车看似很多实际上根本不够大家分的，所以每个部门都在瞪圆了眼珠子抽着，这是典型的手快有手慢无。黄强的视线移办公楼门厅下面，一台全新的进口电子档越野车稳稳地停在那里，他心里惊叹一声，这车怎么也得超过百万，看来有希望通过沈攀与左氏集团在湟源的分公司打好关系多拉一点赞助了，谁让刑侦大队穷呢？
“小黄，小沈，不介意我陪着两位贵客参加刑侦大队给你的接风宴吧？呵呵，我也就借花献佛了，顺道给咱们的青青公主接个风。左总，你不介意吧？”刁副局长这就不是在询问黄强和沈攀的意见，要依着刁副局长自己，他才不会把左青青请到刑侦大队那一堆大老爷们中间去接风呢，可架不住左青青乐意啊。
左青青眉开眼笑，大眼睛眯成一条缝的使劲点着头，她眼里只有沈攀的存在：“好的，好的，我最喜欢人多的场合了，那样才热闹。”
沈攀扶额叹气，常务副局长和刑侦大队副队长都答应了，他难道还能反对不成？接过左青青手里的钥匙抛了抛，沈攀又递回去给她，苦笑着看着左青青，小声说道：“你真要借车给我就借一台旧一点的国产车，你看看这台车我开着合适吗？”
呃，左青青左右偷偷扫了一眼，黄强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他开的是一辆国产的越野车，刁副局长的座驾左青青之前就见到了，也是一台国产的合资车。至于市局大院里面其他停放着的车辆，大多以国产或者合资车为主，比起来左青青开过来的这台车的确是鹤立鸡群。
好吧，左青青一下丧气了，她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噘着嘴，其他人包括刁副局长都很有眼『色』的驱车慢慢的滑行往大门，只留下一个左氏集团湟源市分公司总经理刘煜刚一脸苦笑的站在不远处，他是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正在进退两难。
“咳咳，行了，我没说你来着，我就是说这台车档次太高，我办案子不合适。得，走吧，大家都在等着咱们，你来开车吧，以后这台车你开，你随便从公司另外找一台车借给我，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好的好的，待会儿我就让人把车开过来。”这是沈攀第一次接受自己的心意，左青青开心得快要找不着南北。对左青青来说，只要沈攀答应下来她的愿望就达成了，至于车的好坏并不重要，说实话只要沈攀喜欢，哪怕是让她去弄一台拖拉机来摆在市局的院子里都没有问题。
接风宴很顺利，唯一让沈攀别扭的就是每个队员都会用一种异样的似笑非笑的眼光审视他和左青青两人。令沈攀愈加尴尬的是，刁副局长对他显得非常热情，这很显然是因为左青青的原因，左青青大概对这点也心知肚明，所以一整晚就乖乖的坐在沈攀身边忙着给他夹菜挡酒。
由于左青青的特殊身份，就连黄强想要和沈攀碰上两杯都只能是在左青青的怒视下无奈的苦笑着自己干掉自己的杯中酒，这算是沈攀的好运，要知道黄强原本是和队员们商量好了要把沈攀灌倒在桌子下面的。
刑侦大队的队长林俊志是接风宴上表现最与众不同的一个人了，他一只手捂住酒杯，哪怕是刁副局长劝酒他都很坚决的滴酒不沾。在接风宴刚开场不到半个小时，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林俊志就匆匆的道歉告辞而去，沈攀有些奇怪但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是把这个疑『惑』放在心底留待以后有机会了再来打听。
刘煜刚倒是无愧于他左氏集团湟源分公司总经理的职务，在酒桌上他是八面玲珑，气氛被他的连珠妙语炒得火热，很是恰到好处的化解了沈攀这个外来者与湟源市局的老刑警们之间那一分淡淡的尴尬。这也是左青青布置给刘煜刚的一个艰巨任务，他完成得相当好。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到半夜，黄强敲了敲桌子，举起酒杯，说道：“好了，时间也晚了，今天给沈攀的接风宴就到这里吧，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在一口锅里一个勺子搅合，大家也被灌酒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有工作。”
按照一般这种场合的惯例，刁副局长其实在一二杯酒之后就会先行离开，只是今晚有了两名特殊的客人，他这才耐心的作陪。听到黄强的“总结”，刁副局长也笑眯眯的端起酒杯看向沈攀，他总得要灌沈攀一杯酒的，总要让左青青感受到他这个主人的热情才好：“小沈，咱俩来一杯，左小姐，你也别拦着了，这是沈攀应该喝的，从今天他就是咱们局里的一员，总得和大伙儿一视同仁，是不是啊？”
这话很有技巧，刁副局长稳坐泰山等着沈攀举杯，不论你左青青有多在乎这个男人，他总是自己的部下吧。左青青一旦涉及到和沈攀无关的事就会迅速的恢复那一份来自遗传的精明强干，她笑靥如花的靠了靠沈攀，两人一起举起杯子，左青青说道：“刁局长，沈攀在这里就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咱们左氏集团一定会和市局通力协作，不打退堂鼓的。”
沈攀又不傻，他平时只是不想把头脑用在这些地方，今晚闲来无事听听左青青和刁副局长的暗藏机锋却是觉得煞是有趣。左青青这已经不是暗示，是在明示刁副局长左氏集团会是沈攀的坚强后盾……嘿嘿，有意思，不过这样说话不累吗，沈攀心里笑着。
等大家从酒店出来，刘煜刚招招手，一辆八成新的国产越野车开到了酒店门厅，司机跳下来问了个好把钥匙交给刘煜刚，左青青刚才偷偷的试了试想要挽住沈攀的胳膊却被沈攀不动声『色』的让开了，这会儿气恼的一把抓过钥匙塞进沈攀手里，嘟着嘴气鼓鼓的说道：“给你，车里有油卡，加油刷卡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哼哼，我回去了，哼哼。”
送别了队友和左青青一行人，沈攀独自驾着车走在路上，他没有直接回宾馆，而是把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一个人默默地沉思着：现在这样他已经是欠下了左青青不少的人情，虽然一切都是左青青自愿的，可沈攀并不是那种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的男人，那么，该怎么和左青青继续相处下去呢，沈攀扪心自问？
沈攀并不愿意利用这种暧昧从左青青那里获得利益，这超出了他能接受的底线。他再一次审视自己的内心，确认自己爱着的始终只有周珊一个人。扔掉烟头，让冰凉的夜风从车窗里灌进来，沈攀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想多了：以后对左青青敬而远之，尽量的保持距离吧。
捡起副驾驶座位上的加油卡看了看，沈攀微笑着把它扔进了储物箱，左青青愿意借一台车给自己就已经是很给面子，自己莫非真不成还要做一个“吃软饭”的男人，连加油都要用女人的钱？
虽说半夜过后才回宾馆，但沈攀的生物钟还是很准时的在凌晨六点就把他叫醒了。洗了一把冷水脸，沈攀换上跑步鞋出了宾馆，他沿着宾馆门外的人行道时快时慢的变换着速度跑了起来，要想给周珊报仇抓住狼哥那伙毒贩，一个健壮的身体是必不可少的首要条件。
十公里跑下来，沈攀大汗淋漓的回到宾馆洗澡换衣服，然后驱车去了湟源市刑侦大队。他来得太早，还不到八点，林俊志和黄强就已经在办公室了，两人看似在争论什么事情，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能听出隐隐的争吵。
沈攀有意加重了脚步声，让两位队长以为自己是有意偷听那肯定不太好。果然，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队长办公室的争吵停止后黄强伸出半个身子张望了一眼，沈攀笑着给他打了一个招呼：“黄队，早啊。”
“咦，沈攀，你来得这么早？这不还没有到上班时间不是？”黄强有些惊讶，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表，的确还有二十来分钟才上班，队员们除了特殊情况，平时都是喜欢踩着点进办公室。不过立即黄强就反应过来，人家沈攀是“新人”，表现自然是积极一些，他商山刑侦大队多数时候都是提前上班，队里每个人早就习惯了提前半个小时出现。
“来，来，你过来，小沈，正在说你的事情呢。”不知道黄强心里是这么想的，反正沈攀有一种他在看到自己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的感觉。既然叫到了那就去吧，沈攀大大方方的走进刑侦队长的办公室，林俊志沉着脸点了点头，也没客套的直接问道：“沈攀，你对施永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咦！沈攀心里微微一怔，这个问话不应该啊，作为刑侦队长，林俊志这个问题问得太早了一点。昨天沈攀才到湟源，也是他喜欢研究卷宗，换一个人来他的位置上恐怕昨天都不会看一眼卷宗的，说不定连案情细节都不会了解。就算林俊杰急切这个案子，有什么需要询问的也应该是今天下午，不是一大早上班把？
这个想法在沈攀脑子里一闪而过，他不慌不忙很沉稳的回答道：“林队，昨天我只是初步的看了看卷宗，不管这个案子是什么结果，要重新调查，我认为我应该先去和施永本人接触接触，才谈得上下一步的想法和计划。”
沈攀的回答四平八稳，这下轮到林俊志发愣了，他以为既然是来湟源拿功劳的，沈攀一定会急切的要求核实那些证人的口供笔录，这也是一般刑警的一般做法。他抬了抬眼皮扫了黄强一眼，黄强脸上原本有些焦虑的神情已经消失，现在是微笑着坐在沈攀旁边好似一尊佛像一动不动。
“你不先召唤那些证人做周边的调查吗，小沈？”想了想，林俊志很有启发『性』的带着提示的口吻问起了沈攀，沈攀摇摇头，仍然是不惊不诧的回答道：“不着急，施永是第一嫌疑人嘛，先和他谈谈会有帮助的。我是想先弄清施永这三年都没认罪的原因再说。”
沉『吟』了一下，林俊志摆了摆手：“行，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进行，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黄队长，这样吧，你把何明明安排给沈攀做助手，何明明是本地人，对湟源的大街小巷都熟悉，给小沈带路是没有问题的。”
黄强自然是一口答应，从队长办公室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黄强忽然转身说道：“现在还早，要不去我办公室坐一坐，沈攀？”沈攀没意见，他刚才就觉察到林俊志的态度有些微妙，而且正队长和副队长之间意见有些不合，这势必会对他后面的工作造成影响。那么，看架势黄强有意透『露』一些消息，沈攀不忌讳去听一听。
有些话黄强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就说给沈攀听的，黄强的本意是让沈攀在工作中自己去发现去感受，可他没想到今天早上沈攀会来得如此的早，以至于听到了他和林队的谈话，这就让黄强有些为难，他甚至都没法肯定沈攀究竟听到了他和林俊志多少的对话！
给沈攀泡了一杯茶，两人对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闲扯了几句之后，听到走廊里脚步声逐渐增多，黄强终是没忍住。他干咳一声，稍稍的压低了一点点嗓门，说道：“其实我和林队没有矛盾，只是立场不同……”
黄强的解释很委婉，不过沈攀还是能听出其中的酸甜苦辣。林俊志是刑侦队长，三年前施永的那个案子他就已经吃了一口锅，当年的提拔机会也因此而丧失。这三年，施永的每一次申诉，最后锅都得扣到林俊志头上，你让他心里如何能好过？
林俊志是一个好人，这是多年来得到了湟源市局的公认，包括黄强在这上面都没有二话。可好人归好人，林俊志并不愿意看到施永翻案，这里面牵涉的人太多，省厅的专家，部里的专家，这都还没算市局的领导们。
一旦这个案子翻了过来，这些个专家领导大抵都会受到多少不一的连累，这不是林俊志愿意看到的。当然，说句不好听的，湟源市局刑侦大队必定大地震，林俊志自己说不定都会因为这个案子翻供而去职……唔，不是“说不定”，应该是肯定去职。
林俊志这几天一直跟黄强在谈这件事，依着林俊志的意思，施永已经在监狱里呆了三年，也就最后两年时间，林俊志希望黄强能够去跟施永谈一谈，让他安安心心的度过这两年时间。等到他出狱，如果施永真的是无辜的，到时候刑侦大队乃至市局总是会给他一些个资助，不会看着他生活没有着落流浪街头的。
“其实就算是他是真的过失杀人，出狱以后大家仍然会帮助他，这么多年的交情，生死与共的兄弟，谁会忘记他不成。所以，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太不顾大局，没能理解到林队的一片苦心呐。”黄强自嘲的笑笑，笑得很惨淡，说起来局里还没有人知道，施永这三年不停地申诉背后就是他黄强在支撑着。
呵呵，再次怅然的冷笑一声，就连这一次寻求支援也是他暗地里推动的，只是没想到左氏集团会顶出沈攀这么年轻一个小伙子。说心里话，在机场才见到沈攀的时候黄强很失望，虽然他打听了沈攀的一些情况，但在黄强看来这不过是商山刑侦大队为了树立一个典型在把大家的功劳往沈攀一个人身上披红挂彩罢了。
当然，头一晚的接风宴上，和他关系很铁的刘煜刚是悄悄的私下给他交了底，刘煜刚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左老爷子那双眼睛可是国内闻名的，他看的人有几个是错了的。这一次左老爷子对准姑爷是真不一样，我跟了老爷子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动用公司的人脉财力支持一个人的，你知不知道，老黄，就连以前那啥，唔，离婚那位都没能享受到这种待遇，你懂了吧？”
有了刘煜刚这个提醒，晚上深思了半宿，加上黄强现在除了沈攀别无外援，他也就只能是咬咬牙一根筋走到底了！
这？沈攀傻眼了，这才来了满打满算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要选边站队不成？没这个说法，沈攀稳了稳受神思，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最好：“黄队，我没办法给你承诺。我只能说我会做一个刑警应该做的事，施永是冤枉的我会努力找出真凶，施永是过失杀人那谁也帮不了他。”
说完，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沈攀也就不好继续坐在这里。他起身告辞出来，黄强还在发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沈攀出去的脚步声，不过这已经和沈攀无关了。
抛开一切的杂念，沈攀打开自己的办公室，他都还在脱外套准备挂在门口面的墙上，门一动，何明明笑嘻嘻的推门而入：“沈哥，我来你这里报道了。来，你放下茶杯，我先洗一洗饮水机再重新去拎一桶过来……”
何明明眼明手快的抢下沈攀手里的茶杯，又是一用劲就把原来的半桶水从饮水机上取了下来，紧接着那是那是非常勤快的擦灰拖地，搞得沈攀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还别说，二十分钟之后，沈攀看着到处光亮整洁的办公室，自己都不由得点了点头。端着何明明新泡的茶，沈攀吹开表面的浮沫。嗯，茶叶不错，很香……沈攀的品茶水平也就仅限于此，再往上他就说不出来了。
“说吧，何明明，你无事献殷勤究竟有什么目的，我可是新人，比你还新，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你要是有事求着我，呵呵，那你真的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沈攀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盯着何明明，虽然说林俊志安排他来做自己的助手，可他没必要连清洁工的业务也全部包揽了吧？
何明明昨晚在现场，他是菜鸟，没资格给局长队长敬酒，也没资格找桌上的任何一个人拼酒。但这小子眼皮子却很溜索，东打听西打听的很快就问出了左青青的身份，再一看刁副局长对左青青的态度、左青青对沈攀的依恋，早就在学校情场上拼杀出一条血路的何明明哪里还会不明白其中的蹊跷哟。
来刑侦大队半年，何明明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任何任务，老队员都把他视作累赘不肯带着他。就算是带着他也是让他担纲巡逻、蹲点这些个傻大粗的项目，很多案子何明明连来龙去脉都没搞清楚队里就已经破案了，他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来。
作为一个憧憬热爱刑侦事业的菜鸟，何明明希望的是独当一方，而不是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老刑警身后还被翻白眼。这半年，何明明很小心的讨好着队里的每一个老队员，他想要学东西，学那些课本上没有的东西，可老队员们大多是在东奔西走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谁又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来教导他呢？
现在好不容易天上忽然掉下来一个沈攀，看起来还是背景深厚那种，没看连常务副局长都亲自给他接风洗尘么，何明明当然是要像抓住救命的绳索那样坚决的不松手了！昨晚几乎是彻夜未眠，何明明一大早是打着哈欠拦了一辆出租车来的队里，他想得很简单，想要让沈攀信任自己，首先就从最基本的办公室业务开始吧……无论什么工种，每一个菜鸟都知道，早早地去办公室擦灰拖地，端茶送水总是没有有错的。
这些话何明明本来想沉在心里就得了，不过既然沈攀问起，他略一思考，倒是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在没了解到boss的『性』格之前，撒谎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类似沈攀这种能够跨省协助当地警方的刑警，在何明明心里那本事是高得没有天花板的，他也不敢撒谎，来岂不是叫做在关公门前耍大刀嘛，这种蠢事何明明不会去做。
何明明能坦诚，沈攀很满意，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已经从一个菜鸟成长为一个别人眼里成熟的刑警了，沈攀暗自窃喜却不动声『色』的拿出老刑警的派头很是含蓄的点点头，说道：“小何，你不错，有追求是好事。既然你诚心要学，也行，现在你带路，咱们去和施永聊聊，你不会告诉你你不知道施永在哪里服刑吧？”
何明明当然知道了，他迟疑了一下，又想起早上在走廊里碰到黄强的时候副队长语重心长的几句话：“小何，机会难得，好好的跟着沈攀干，别动歪心思，明白没有？”黄强的叮嘱中暗含警示，何明明心思简单了却是未能听得出来，但他总还是明白了跟着沈攀没错的道理，结合他自己昨天晚上接风宴上的观察，何明明是下定了决心。
何明明是湟源市本地人，打小就穿梭在市区的大街小巷，沈攀干脆把车钥匙丢给他：“以后咱们出去你来开车，你熟悉道路。”何明明笑呵呵的拿着车钥匙半天舍不得放下，湟源市局的经费比商山还要紧张，市里能化缘的单位又比不上商山那么多、那么财大气粗，他区区一个小菜鸟自然是只能靠两条腿步行咯，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跳上车，何明明激动的左『摸』『摸』右『摸』『摸』，沈攀看着他，惊讶的问道：“你别告诉我你考了驾照就没开过车吧？”很不幸，何明明羞涩的点了点头，旋即狡辩道：“我在警校考的驾驶执照，技术很熟练的，沈哥。”
“得，你下去吧，坐旁边指路就行了。”沈攀把他赶下驾驶室，他不想把两个人的生命安全放在一个马路杀手的手里，那太恐怖了点。
在何明明的指引下，越野车悄然无声的滑进了车河，左青青准备的这台车『性』能很好，车里的内饰也是紧急更换过，非常舒适，沈攀一边开着车一边偏头看了看愁眉不展的何明明，笑着说道：“咱们今天就上第一课……无论是已经有了结论的案子还是拖了好几年的没有头绪的案子，我都是把他们当做刚刚才发生的案件来对待，要学会不带任何有『色』眼镜去看待曾经的那些证词、证人，然后尽可能的还原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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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左氏集团购买的二十台警车正在运输途中，左青青这个左氏集团的公主自然是湟源市局的座上客，就连黄强都知道这件事，他和队长林俊志可是为刑侦大队争取到了其中的四分之一。
诧异的看了看身边沈攀无奈的表情，黄强还是第一次知道沈攀和左氏集团的关系如此亲密，就连平时高高在上的左氏集团的公主、左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都上杆子的追到局里来给他送车。
这段时间说起车对黄强而言是个很敏感的话题，局里部门太多，二十台车看似很多实际上根本不够大家分的，所以每个部门都在瞪圆了眼珠子抽着，这是典型的手快有手慢无。黄强的视线移办公楼门厅下面，一台全新的进口电子档越野车稳稳地停在那里，他心里惊叹一声，这车怎么也得超过百万，看来有希望通过沈攀与左氏集团在湟源的分公司打好关系多拉一点赞助了，谁让刑侦大队穷呢？
“小黄，小沈，不介意我陪着两位贵客参加刑侦大队给你的接风宴吧？呵呵，我也就借花献佛了，顺道给咱们的青青公主接个风。左总，你不介意吧？”刁副局长这就不是在询问黄强和沈攀的意见，要依着刁副局长自己，他才不会把左青青请到刑侦大队那一堆大老爷们中间去接风呢，可架不住左青青乐意啊。
左青青眉开眼笑，大眼睛眯成一条缝的使劲点着头，她眼里只有沈攀的存在：“好的，好的，我最喜欢人多的场合了，那样才热闹。”
沈攀扶额叹气，常务副局长和刑侦大队副队长都答应了，他难道还能反对不成？接过左青青手里的钥匙抛了抛，沈攀又递回去给她，苦笑着看着左青青，小声说道：“你真要借车给我就借一台旧一点的国产车，你看看这台车我开着合适吗？”
呃，左青青左右偷偷扫了一眼，黄强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他开的是一辆国产的越野车，刁副局长的座驾左青青之前就见到了，也是一台国产的合资车。至于市局大院里面其他停放着的车辆，大多以国产或者合资车为主，比起来左青青开过来的这台车的确是鹤立鸡群。
好吧，左青青一下丧气了，她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噘着嘴，其他人包括刁副局长都很有眼『色』的驱车慢慢的滑行往大门，只留下一个左氏集团湟源市分公司总经理刘煜刚一脸苦笑的站在不远处，他是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正在进退两难。
“咳咳，行了，我没说你来着，我就是说这台车档次太高，我办案子不合适。得，走吧，大家都在等着咱们，你来开车吧，以后这台车你开，你随便从公司另外找一台车借给我，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好的好的，待会儿我就让人把车开过来。”这是沈攀第一次接受自己的心意，左青青开心得快要找不着南北。对左青青来说，只要沈攀答应下来她的愿望就达成了，至于车的好坏并不重要，说实话只要沈攀喜欢，哪怕是让她去弄一台拖拉机来摆在市局的院子里都没有问题。
接风宴很顺利，唯一让沈攀别扭的就是每个队员都会用一种异样的似笑非笑的眼光审视他和左青青两人。令沈攀愈加尴尬的是，刁副局长对他显得非常热情，这很显然是因为左青青的原因，左青青大概对这点也心知肚明，所以一整晚就乖乖的坐在沈攀身边忙着给他夹菜挡酒。
由于左青青的特殊身份，就连黄强想要和沈攀碰上两杯都只能是在左青青的怒视下无奈的苦笑着自己干掉自己的杯中酒，这算是沈攀的好运，要知道黄强原本是和队员们商量好了要把沈攀灌倒在桌子下面的。
刑侦大队的队长林俊志是接风宴上表现最与众不同的一个人了，他一只手捂住酒杯，哪怕是刁副局长劝酒他都很坚决的滴酒不沾。在接风宴刚开场不到半个小时，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林俊志就匆匆的道歉告辞而去，沈攀有些奇怪但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是把这个疑『惑』放在心底留待以后有机会了再来打听。
刘煜刚倒是无愧于他左氏集团湟源分公司总经理的职务，在酒桌上他是八面玲珑，气氛被他的连珠妙语炒得火热，很是恰到好处的化解了沈攀这个外来者与湟源市局的老刑警们之间那一分淡淡的尴尬。这也是左青青布置给刘煜刚的一个艰巨任务，他完成得相当好。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到半夜，黄强敲了敲桌子，举起酒杯，说道：“好了，时间也晚了，今天给沈攀的接风宴就到这里吧，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在一口锅里一个勺子搅合，大家也被灌酒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有工作。”
按照一般这种场合的惯例，刁副局长其实在一二杯酒之后就会先行离开，只是今晚有了两名特殊的客人，他这才耐心的作陪。听到黄强的“总结”，刁副局长也笑眯眯的端起酒杯看向沈攀，他总得要灌沈攀一杯酒的，总要让左青青感受到他这个主人的热情才好：“小沈，咱俩来一杯，左小姐，你也别拦着了，这是沈攀应该喝的，从今天他就是咱们局里的一员，总得和大伙儿一视同仁，是不是啊？”
这话很有技巧，刁副局长稳坐泰山等着沈攀举杯，不论你左青青有多在乎这个男人，他总是自己的部下吧。左青青一旦涉及到和沈攀无关的事就会迅速的恢复那一份来自遗传的精明强干，她笑靥如花的靠了靠沈攀，两人一起举起杯子，左青青说道：“刁局长，沈攀在这里就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咱们左氏集团一定会和市局通力协作，不打退堂鼓的。”
沈攀又不傻，他平时只是不想把头脑用在这些地方，今晚闲来无事听听左青青和刁副局长的暗藏机锋却是觉得煞是有趣。左青青这已经不是暗示，是在明示刁副局长左氏集团会是沈攀的坚强后盾……嘿嘿，有意思，不过这样说话不累吗，沈攀心里笑着。
等大家从酒店出来，刘煜刚招招手，一辆八成新的国产越野车开到了酒店门厅，司机跳下来问了个好把钥匙交给刘煜刚，左青青刚才偷偷的试了试想要挽住沈攀的胳膊却被沈攀不动声『色』的让开了，这会儿气恼的一把抓过钥匙塞进沈攀手里，嘟着嘴气鼓鼓的说道：“给你，车里有油卡，加油刷卡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哼哼，我回去了，哼哼。”
送别了队友和左青青一行人，沈攀独自驾着车走在路上，他没有直接回宾馆，而是把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一个人默默地沉思着：现在这样他已经是欠下了左青青不少的人情，虽然一切都是左青青自愿的，可沈攀并不是那种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的男人，那么，该怎么和左青青继续相处下去呢，沈攀扪心自问？
沈攀并不愿意利用这种暧昧从左青青那里获得利益，这超出了他能接受的底线。他再一次审视自己的内心，确认自己爱着的始终只有周珊一个人。扔掉烟头，让冰凉的夜风从车窗里灌进来，沈攀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想多了：以后对左青青敬而远之，尽量的保持距离吧。
捡起副驾驶座位上的加油卡看了看，沈攀微笑着把它扔进了储物箱，左青青愿意借一台车给自己就已经是很给面子，自己莫非真不成还要做一个“吃软饭”的男人，连加油都要用女人的钱？
虽说半夜过后才回宾馆，但沈攀的生物钟还是很准时的在凌晨六点就把他叫醒了。洗了一把冷水脸，沈攀换上跑步鞋出了宾馆，他沿着宾馆门外的人行道时快时慢的变换着速度跑了起来，要想给周珊报仇抓住狼哥那伙毒贩，一个健壮的身体是必不可少的首要条件。
十公里跑下来，沈攀大汗淋漓的回到宾馆洗澡换衣服，然后驱车去了湟源市刑侦大队。他来得太早，还不到八点，林俊志和黄强就已经在办公室了，两人看似在争论什么事情，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能听出隐隐的争吵。
沈攀有意加重了脚步声，让两位队长以为自己是有意偷听那肯定不太好。果然，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队长办公室的争吵停止后黄强伸出半个身子张望了一眼，沈攀笑着给他打了一个招呼：“黄队，早啊。”
“咦，沈攀，你来得这么早？这不还没有到上班时间不是？”黄强有些惊讶，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表，的确还有二十来分钟才上班，队员们除了特殊情况，平时都是喜欢踩着点进办公室。不过立即黄强就反应过来，人家沈攀是“新人”，表现自然是积极一些，他商山刑侦大队多数时候都是提前上班，队里每个人早就习惯了提前半个小时出现。
“来，来，你过来，小沈，正在说你的事情呢。”不知道黄强心里是这么想的，反正沈攀有一种他在看到自己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的感觉。既然叫到了那就去吧，沈攀大大方方的走进刑侦队长的办公室，林俊志沉着脸点了点头，也没客套的直接问道：“沈攀，你对施永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咦！沈攀心里微微一怔，这个问话不应该啊，作为刑侦队长，林俊志这个问题问得太早了一点。昨天沈攀才到湟源，也是他喜欢研究卷宗，换一个人来他的位置上恐怕昨天都不会看一眼卷宗的，说不定连案情细节都不会了解。就算林俊杰急切这个案子，有什么需要询问的也应该是今天下午，不是一大早上班把？
这个想法在沈攀脑子里一闪而过，他不慌不忙很沉稳的回答道：“林队，昨天我只是初步的看了看卷宗，不管这个案子是什么结果，要重新调查，我认为我应该先去和施永本人接触接触，才谈得上下一步的想法和计划。”
沈攀的回答四平八稳，这下轮到林俊志发愣了，他以为既然是来湟源拿功劳的，沈攀一定会急切的要求核实那些证人的口供笔录，这也是一般刑警的一般做法。他抬了抬眼皮扫了黄强一眼，黄强脸上原本有些焦虑的神情已经消失，现在是微笑着坐在沈攀旁边好似一尊佛像一动不动。
“你不先召唤那些证人做周边的调查吗，小沈？”想了想，林俊志很有启发『性』的带着提示的口吻问起了沈攀，沈攀摇摇头，仍然是不惊不诧的回答道：“不着急，施永是第一嫌疑人嘛，先和他谈谈会有帮助的。我是想先弄清施永这三年都没认罪的原因再说。”
沉『吟』了一下，林俊志摆了摆手：“行，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进行，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黄队长，这样吧，你把何明明安排给沈攀做助手，何明明是本地人，对湟源的大街小巷都熟悉，给小沈带路是没有问题的。”
黄强自然是一口答应，从队长办公室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黄强忽然转身说道：“现在还早，要不去我办公室坐一坐，沈攀？”沈攀没意见，他刚才就觉察到林俊志的态度有些微妙，而且正队长和副队长之间意见有些不合，这势必会对他后面的工作造成影响。那么，看架势黄强有意透『露』一些消息，沈攀不忌讳去听一听。
有些话黄强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就说给沈攀听的，黄强的本意是让沈攀在工作中自己去发现去感受，可他没想到今天早上沈攀会来得如此的早，以至于听到了他和林队的谈话，这就让黄强有些为难，他甚至都没法肯定沈攀究竟听到了他和林俊志多少的对话！
给沈攀泡了一杯茶，两人对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闲扯了几句之后，听到走廊里脚步声逐渐增多，黄强终是没忍住。他干咳一声，稍稍的压低了一点点嗓门，说道：“其实我和林队没有矛盾，只是立场不同……”
黄强的解释很委婉，不过沈攀还是能听出其中的酸甜苦辣。林俊志是刑侦队长，三年前施永的那个案子他就已经吃了一口锅，当年的提拔机会也因此而丧失。这三年，施永的每一次申诉，最后锅都得扣到林俊志头上，你让他心里如何能好过？
林俊志是一个好人，这是多年来得到了湟源市局的公认，包括黄强在这上面都没有二话。可好人归好人，林俊志并不愿意看到施永翻案，这里面牵涉的人太多，省厅的专家，部里的专家，这都还没算市局的领导们。
一旦这个案子翻了过来，这些个专家领导大抵都会受到多少不一的连累，这不是林俊志愿意看到的。当然，说句不好听的，湟源市局刑侦大队必定大地震，林俊志自己说不定都会因为这个案子翻供而去职……唔，不是“说不定”，应该是肯定去职。
林俊志这几天一直跟黄强在谈这件事，依着林俊志的意思，施永已经在监狱里呆了三年，也就最后两年时间，林俊志希望黄强能够去跟施永谈一谈，让他安安心心的度过这两年时间。等到他出狱，如果施永真的是无辜的，到时候刑侦大队乃至市局总是会给他一些个资助，不会看着他生活没有着落流浪街头的。
“其实就算是他是真的过失杀人，出狱以后大家仍然会帮助他，这么多年的交情，生死与共的兄弟，谁会忘记他不成。所以，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太不顾大局，没能理解到林队的一片苦心呐。”黄强自嘲的笑笑，笑得很惨淡，说起来局里还没有人知道，施永这三年不停地申诉背后就是他黄强在支撑着。
呵呵，再次怅然的冷笑一声，就连这一次寻求支援也是他暗地里推动的，只是没想到左氏集团会顶出沈攀这么年轻一个小伙子。说心里话，在机场才见到沈攀的时候黄强很失望，虽然他打听了沈攀的一些情况，但在黄强看来这不过是商山刑侦大队为了树立一个典型在把大家的功劳往沈攀一个人身上披红挂彩罢了。
当然，头一晚的接风宴上，和他关系很铁的刘煜刚是悄悄的私下给他交了底，刘煜刚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左老爷子那双眼睛可是国内闻名的，他看的人有几个是错了的。这一次左老爷子对准姑爷是真不一样，我跟了老爷子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动用公司的人脉财力支持一个人的，你知不知道，老黄，就连以前那啥，唔，离婚那位都没能享受到这种待遇，你懂了吧？”
有了刘煜刚这个提醒，晚上深思了半宿，加上黄强现在除了沈攀别无外援，他也就只能是咬咬牙一根筋走到底了！
这？沈攀傻眼了，这才来了满打满算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要选边站队不成？没这个说法，沈攀稳了稳受神思，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最好：“黄队，我没办法给你承诺。我只能说我会做一个刑警应该做的事，施永是冤枉的我会努力找出真凶，施永是过失杀人那谁也帮不了他。”
说完，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沈攀也就不好继续坐在这里。他起身告辞出来，黄强还在发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沈攀出去的脚步声，不过这已经和沈攀无关了。
抛开一切的杂念，沈攀打开自己的办公室，他都还在脱外套准备挂在门口面的墙上，门一动，何明明笑嘻嘻的推门而入：“沈哥，我来你这里报道了。来，你放下茶杯，我先洗一洗饮水机再重新去拎一桶过来……”
何明明眼明手快的抢下沈攀手里的茶杯，又是一用劲就把原来的半桶水从饮水机上取了下来，紧接着那是那是非常勤快的擦灰拖地，搞得沈攀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还别说，二十分钟之后，沈攀看着到处光亮整洁的办公室，自己都不由得点了点头。端着何明明新泡的茶，沈攀吹开表面的浮沫。嗯，茶叶不错，很香……沈攀的品茶水平也就仅限于此，再往上他就说不出来了。
“说吧，何明明，你无事献殷勤究竟有什么目的，我可是新人，比你还新，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你要是有事求着我，呵呵，那你真的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沈攀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盯着何明明，虽然说林俊志安排他来做自己的助手，可他没必要连清洁工的业务也全部包揽了吧？
何明明昨晚在现场，他是菜鸟，没资格给局长队长敬酒，也没资格找桌上的任何一个人拼酒。但这小子眼皮子却很溜索，东打听西打听的很快就问出了左青青的身份，再一看刁副局长对左青青的态度、左青青对沈攀的依恋，早就在学校情场上拼杀出一条血路的何明明哪里还会不明白其中的蹊跷哟。
来刑侦大队半年，何明明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任何任务，老队员都把他视作累赘不肯带着他。就算是带着他也是让他担纲巡逻、蹲点这些个傻大粗的项目，很多案子何明明连来龙去脉都没搞清楚队里就已经破案了，他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来。
作为一个憧憬热爱刑侦事业的菜鸟，何明明希望的是独当一方，而不是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老刑警身后还被翻白眼。这半年，何明明很小心的讨好着队里的每一个老队员，他想要学东西，学那些课本上没有的东西，可老队员们大多是在东奔西走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谁又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来教导他呢？
现在好不容易天上忽然掉下来一个沈攀，看起来还是背景深厚那种，没看连常务副局长都亲自给他接风洗尘么，何明明当然是要像抓住救命的绳索那样坚决的不松手了！昨晚几乎是彻夜未眠，何明明一大早是打着哈欠拦了一辆出租车来的队里，他想得很简单，想要让沈攀信任自己，首先就从最基本的办公室业务开始吧……无论什么工种，每一个菜鸟都知道，早早地去办公室擦灰拖地，端茶送水总是没有有错的。
这些话何明明本来想沉在心里就得了，不过既然沈攀问起，他略一思考，倒是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在没了解到boss的『性』格之前，撒谎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类似沈攀这种能够跨省协助当地警方的刑警，在何明明心里那本事是高得没有天花板的，他也不敢撒谎，来岂不是叫做在关公门前耍大刀嘛，这种蠢事何明明不会去做。
何明明能坦诚，沈攀很满意，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已经从一个菜鸟成长为一个别人眼里成熟的刑警了，沈攀暗自窃喜却不动声『色』的拿出老刑警的派头很是含蓄的点点头，说道：“小何，你不错，有追求是好事。既然你诚心要学，也行，现在你带路，咱们去和施永聊聊，你不会告诉你你不知道施永在哪里服刑吧？”
何明明当然知道了，他迟疑了一下，又想起早上在走廊里碰到黄强的时候副队长语重心长的几句话：“小何，机会难得，好好的跟着沈攀干，别动歪心思，明白没有？”黄强的叮嘱中暗含警示，何明明心思简单了却是未能听得出来，但他总还是明白了跟着沈攀没错的道理，结合他自己昨天晚上接风宴上的观察，何明明是下定了决心。
何明明是湟源市本地人，打小就穿梭在市区的大街小巷，沈攀干脆把车钥匙丢给他：“以后咱们出去你来开车，你熟悉道路。”何明明笑呵呵的拿着车钥匙半天舍不得放下，湟源市局的经费比商山还要紧张，市里能化缘的单位又比不上商山那么多、那么财大气粗，他区区一个小菜鸟自然是只能靠两条腿步行咯，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跳上车，何明明激动的左『摸』『摸』右『摸』『摸』，沈攀看着他，惊讶的问道：“你别告诉我你考了驾照就没开过车吧？”很不幸，何明明羞涩的点了点头，旋即狡辩道：“我在警校考的驾驶执照，技术很熟练的，沈哥。”
“得，你下去吧，坐旁边指路就行了。”沈攀把他赶下驾驶室，他不想把两个人的生命安全放在一个马路杀手的手里，那太恐怖了点。
在何明明的指引下，越野车悄然无声的滑进了车河，左青青准备的这台车『性』能很好，车里的内饰也是紧急更换过，非常舒适，沈攀一边开着车一边偏头看了看愁眉不展的何明明，笑着说道：“咱们今天就上第一课……无论是已经有了结论的案子还是拖了好几年的没有头绪的案子，我都是把他们当做刚刚才发生的案件来对待，要学会不带任何有『色』眼镜去看待曾经的那些证词、证人，然后尽可能的还原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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