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甘愿入地狱
谢静心情非常复杂，脸上神『色』挣扎不定，双手握在小腹的位置十指相扣交叉扭曲得不成样子，周珊看着都替她心急，一度还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自残。
沈攀严厉的盯着谢静，他自然是看得出这女人在犹豫，在迟疑。他也不做声，保持着上身微微前倾不和谢静拉开距离，唯有这样才能让这女人感受到自己施压的决心，当然，沈攀不认为这女人能够扛得住这种压力，他对自己掌控谈话局面的能力有信心。
几分钟过去了，谢静终于抬起头，手指紧抓在一起，她依然是紧张而失措的：“我，我……”
“别急，坐下慢慢讲，你讲得越清楚你自己的责任越少，两条人命的案子你是揽不下来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讲出来就好了。”面对谢静忽然的泣不成声，周珊恰到好处的抚住她的肩头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并递给她一杯热茶。
半杯热茶下腹，谢静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沈攀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只手搁在腿上轻轻敲击着，等着那女人开口。
感激的看了一眼周珊，谢静鼓起了勇气把自己隐藏已久的心事述说了出来，能够看得出，随着她的坦述，她自身的表情都要轻松了很多。事实也是这样，任凭是谁，一副沉甸甸的心事始终压在心底，情绪各方面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才会有深更半夜野外挖个洞吼出自己的心事一说，道理也在于此。
从谢静的诉说中，沈攀可以判断出，这女人的确是没有参与到杀人当中，她甚至也不知道谁是凶手。不过，与她有纠缠的四个男人一夜之间死掉两个，要让她不对另外两个男人产生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从谢静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倾诉中，沈攀和周珊也理清了几个男人和她盘根错节的关系。
按照时间顺序，谢静和赵金鑫初始相恋在前，然后赵金鑫被打压迫于无奈辞职离开，谢静和王广超纠缠到了一起，此后，在王广超的安排下，谢静和她现在的老公俞小飞结婚。
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王广超的本意是安排一个男人与谢静结婚，可以避免学校内部针对谢静和自身关系的过多的风言风语，他不是真的想让另一个男人占有谢静，那不符合王广超的初衷和目的。事前他也告诉过谢静原委，否则谢静不会接受这种安排。
可无论是王广超还是谢静都没有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俞小飞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俞小飞，商山本地人，五中校办服装厂的承包人。王广超选择俞小飞是有原因的，校办服装厂是王广超一手扶持发展起来，大多数的业务都是王广超出面联系到的，可以说一旦王广超撒手，校办服装厂不说立即倒闭也要亏损得没有底限。
按说俞小飞应该老老实实听从王广超的安排，在前期的协调中这人的确也是这样答应并照做的。可到了结婚那天，夫妻二人总是要入洞房的嘛，哪怕是走一个形式也得有这么一遭，那不然参加婚礼的人会怎么看，谢静不会希望自己成为笑话……所以她理所当然和新婚的呃丈夫回到了才装修过的新屋，也即是现在大家屁股下面的这套房子里。
进了屋，关上门，谢静还以为可以和俞小飞开几句玩笑大家各自睡一个房间，然后第二天开始俞小飞就会因为业务繁忙住在自己以前的房子里或者出差，计划就是这样安排的。可面对一个如此娇羞艳丽不可方物的新娘，几个男人能够压得下心中的情欲，更别说还有大量的酒意不断上涌。
是的，俞小飞强『奸』了谢静，理直气壮的强『奸』了她。丈夫嘛，新婚丈夫不和妻子过『性』生活那不是笑话吗！
第二天早上，酒醒也睡醒了的俞小飞知道大事不妙，自然是连连向谢静认错。出于不想让王广超找到理由甩开自己的目的，谢静沉默之后答应了保守秘密，可她没料到她退让却成了俞小飞更进一步的要挟手段……从那以后，几乎每天不分时段，只要俞小飞兴趣来了就会给她一个电话，然后谢静就必须无条件的找出各种理由离开学校、离开王广超身边去满足他强盛的欲望。
悲催的事情发生了，一段时间之后，谢静发现自己怀孕了，而此时谢静与崔林辉也恰好勾搭上一个多月，谢静甚至都没法知道这究竟是三个男人中哪一个的孩子。
拿着医院的化验单，想着医生的恭喜，谢静欲哭无泪，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得她心慌意『乱』不知所可。忙『乱』中，谢静下意识的拨通了手机里一个珍藏多年的号码，也就是赵金鑫的手机号码。
虽然有一年时间没联系，但赵金鑫还是接到电话立即赶回了商山。和往昔女友一番长谈，特别是听到女友哭诉不想在夹在三个男人中间受煎熬之后，赵金鑫义愤填膺下拍着胸口答应由他来解决这个问题，保证不会让女友再受苦。
嗯，前提是女友要回到他身边。在赵金鑫看来，哪怕女友已经经历了数个男人，但那都不是她自己的选择，而是被迫的，属于可以原谅的。他是真的爱着谢静，所以他能够原谅女友的一切过往。
与此同时，在和崔林辉的一次幽会中，谢静忍不住提起了赵金鑫的事情。这个消息对崔林辉来说简直是送上门的菜单，他一直在琢磨的就是等着王广超下课他接任之后谢静的家庭安排，现在有接盘侠自愿接手，自己只管享受这个女人何乐而不为呢。
崔林辉满口答应等自己一上任就把赵金鑫调回来并安排职务，谢静听着当然开心了。毕竟和前男友的谈话中她了解到赵金鑫在外面打工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她也想做一些补偿。
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就等着前男友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谢静期待着。甚至为了给前男友以信心和勇气，这段时间谢静还主动邀约赵金鑫约会了几次，这也算是女人的一种方法吧，沈攀面无表情的想着。
“你以为赵金鑫会怎么处理你和王广超的事情呢？”周珊对这个女人既是痛惜也是愤恨，如果女人不懂得自爱都如同谢静这般的话，呵呵，这个世界哪里还有道德二字可言呐：“难道你没想过，假如赵金鑫都能解决王广超和你的纠葛，当初他又何必被打压得要被迫辞职啊？”周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谢静这堪忧的智商，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我不知道啊，我问过他，他不说。问了几次他都不说，我也就没问了。”谢静懵懂的摇摇头，她的等待最后就是那起命案的发生。谢静当时对警察撒谎的目的就是不想泄『露』赵金鑫的存在，她也担心这是前男友一气之下做的大案来着。
“赵金鑫现在在哪里？”在教导主任何炫真手上沈攀拿到的是赵金鑫的手机号码，如果现在能确定他的地址自然更好，可以直接找到人不是。
“我也不知道，他从来不告诉我住在什么地方？”知道自己的回答不会让沈攀满意，谢静有些畏畏缩缩的甚至不敢看着沈攀的方向回答。无语的摇摇头，这女人真的是极品啊，沈攀叹了口气，冲周珊努努下巴，接下来交给女孩处理吧，他再问下去非得把自己搞神经不可。
走到窗口点上烟，沈攀望着小区院子里一些开心玩耍的小孩子们出神，只留下一只耳朵偶尔听听身后两个女人的对话。
周珊的问话方式和他有很大区别，女孩更多的是在劝慰宽解谢静郁闷的心情，间中会夹带一两个问题都会让谢静毫无察觉的就主动回答解释。沈攀点点头，这种方式适合眼下的谈话氛围，不过不适用于审讯室内。
凶手的动机是什么，这是沈攀随时随地都会在大脑里浮起的问题。这个案子古怪就在这里，到目前为止发现了好几个有嫌疑的目标，但始终未能寻『摸』到凶手杀人的动机，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每一个案件都有动机，很多时候动机就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找得到、能不能看见它……这是犯罪心理学的扉页上的一句话，沈攀记得很牢。
这起案件不是国外的一些随机『性』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只是为了杀戮，仅仅在选择受害者方面搭载了自身因素，或者是瘦弱无力，或者是体格矮小……这个案子绝不是这样，它就是一起很简单的预谋杀人，关键就在于凶手预谋的是什么？
要是能找到被烧毁的那份文件就好了，沈攀『摸』了『摸』鼻子，这是白日做梦，真要能找到那份文件陈倩就不会找他了，他这个时候估计还在档案室扫地呢。
院子里，一个孩子遮住眼睛面朝着一棵树，嘴里在大声的数着：“一、二、三……你们躲好没有，我数到十就要来了啊？”
最简单的躲猫猫捉『迷』藏的游戏，却是风靡古今中外，距今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沈攀小时候也乐此不疲。他弹了弹烟灰，双肘趴在窗台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细声细气一边数着数，一边大声询问躲起来的伙伴们的小女孩。
很快数到第十个数字，小女孩笑嘻嘻的拿开手睁开明亮的双眸。这个小区绿化不错，楼宇间的间距也宽敞，中间的树木大多超过十来年的树龄，有沈攀胳膊粗细，树木之间是尺许高的灌木，小孩子弯着腰躲在灌木丛中真的还不容易被发现。
“猴子，你别躲了，我看到你了，出来吧，你屁股都『露』出来了。”小女孩很聪明，她根本就没有进入到灌木丛中，那枝丫横生的灌木显然不是小裙装的好选择。走了几步，站在绿化带旁边，小女孩一边嚼着手里的零食一边大声的对着天空喊着。
一个小胖子慢吞吞的撅着屁股从一丛灌木后边退出来，一边嘴里嘀咕着：“每次都逮着我，你每次都逮着我一个人抓，没意思，不好玩。”等肥硕的身体完全从灌木丛中拔出来之后，小胖子惊讶的发现小女孩站得离他还有半个绿化带的距离，小胖子一下连眼睛都红了。
“你耍赖，你都没有来找我，你是把我骗出来的。”小胖子跳着脚不乐意，小女孩狡诈的一笑，撇撇嘴角说道：“猴子，你自己出来的，没人叫你出来呢，你不能怪我哦。你要是坚持着不出来我不就找不到你了吗，好了，该你来找我们了，你不能耍赖的。”这时，其他几个小孩子也乐呵呵的钻出了灌木丛，大家起哄着笑闹着，小胖子无奈的嘟着嘴背转身遮住眼睛准备开始下一场。
咦！沈攀心里忽然一动，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一道灵光还是闪电破开了他的脑海，原来是这样啊，沈攀恍然大悟……
“周珊，我们走，我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嗯，谢静，你就在家呆着别『乱』走，除了我们任何人来敲门都不要开门，包括赵金鑫来都别开门，明白吗？一天没抓到凶手你一天都不能说是安全。”叮嘱了谢静几句，听着这被自己吓坏的女人反锁上门，沈攀拉上周珊就往楼下走。
“暂时别问，待会儿到我找到线索了告诉你，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坐上车，沈攀竖起食指阻止了周珊的发问，女孩的好奇心有多重他太了解不过，与其现在告诉她解释不清还不如等线索明确了来说：“现在立即去学校，去校长办公室。”
学校门口，沈攀问了问其他还有没有过来或者进入过校长办公室，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沈攀松了口气。停好车，周珊疑『惑』的跟着这家伙小跑上楼，校长办公室门口的封条和警戒线依旧原封不动，沈攀撩起警戒线推门进去，直接走向里间。
戴上手套，“哗啦、哗啦”拉开所有的文件柜和抽屉，沈攀把里面的文件一叠一叠的抱出来放在桌子上：“周珊，来，把所有的文件都拿出来，我们需要找一个东西。”说着，沈攀拿起这堆文件上的第一个文件袋翻看起来，很快他又把这份文件扔回到空抽屉中，就这样往返重复，直到这堆文件全部查看完毕为止。
“找出学校最近的人事提拔和奖励类型的文件，待会儿我再告诉你如何进一步清理。”按照自己的想法甄别着，周珊也按捺住心里的『迷』『惑』，反正她不担心这家伙不说出实情，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呢，昨天的事情都还没有找他算账来着。
到中午的时候，所有的文件翻阅完毕。毕竟只是扫一眼首页的主题，并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两人一共整理出来十来份与学校人事和奖惩有关的文件单独摆放在办公桌上的另一侧。
“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找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周珊按照沈攀的吩咐从挎包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搁在剔选出来的那几份文件旁边，然后直起腰问道。她都想好了，假如这家伙还卖弄神秘她就会立即给他一脚，毫不留情！
“很简单的道理。”沈攀笑笑，一边收拾其他被搞得杂『乱』的文件归位，一边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们最开始都搞错了一件事，凶手并不是销毁了某一份文件，而是放进来了一份文件。一个简单到无法想象的偷龙转凤，加上随意烧掉的一份文件就转移开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上了他的当。”
“至于凶手放进去的究竟是那一份文件，我想答案就在这里面。”手指轻扣着那几分文件，沈攀信心十足：“既然凶手要放进来一份文件，那就说明这东西对他非常重要，也是最近立即就会用到的，绝不会是一份古老的没人看一眼的老档案。所以我们只要区分出究竟是那一份文件，凶手的身份自然就出来了，不是吗？”
周珊茅塞顿开，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法确定凶手动机，就连嫌疑人目标都不能锁定，原因出在这里！女孩一下来了精神，也不再责怪沈攀不早点解释，她抓起证物袋和那几份文件就往外间走去：“我得仔细研究一下，你不要打扰我，你先把现场复原，抽屉关上啊。”
“千万别取手套。”沈攀只来得及叫上这一句，女孩已经不耐烦的摆手吼道：“多嘴，我会不知道吗，赶紧做你的事去！”
十分钟后，女孩在外间喜悦的大声喊着：“沈攀，快出来，我找到了，找到了！”沈攀笑着摇摇头，屁股一动从桌子上跳下来，还顺势把半截烟掐熄在烟灰缸里，从区区几份文件中查出一个特定的目标本就不复杂，女孩要找不到他才会奇怪呢。
“何炫真，教导主任，王广超、崔林辉共同签字确认提拔其为常务副校长，等待上报批准，就是案发当天的签署日期。”周珊笑眯眯的点着摊开的一份文件，其他几份文件别推到旁边：“这些我看了，要就是几个先进名单。要么就是一个关于学校假期社会活动的倡议书，真的涉及到校本部上层人事的就这一份。”
何炫真啊，沈攀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坚持而不是幽默的中老年『妇』女？真的是她还是说周珊有疏漏的地方，沈攀拿起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份文件看起来和其他的公文没有多少区别，假如在正职和常务副职都死了的情况下，新上任的校长很大可能会遵照这份文件执行，说起来也就只剩下一个最简单的审批程序，市教育局按照常规是不会驳回下面学校的提议……市教育局掌握的是正职的任命，至于说副职，提议权是下放给了学校，局里只管签字就行了。
重新翻看了其他几份文件，沈攀点点头，“收进证物袋拿回去化验吧，我没估计错的话，这上面应该之后何炫真的指纹，而不会有王广超和崔林辉的指纹，她毕竟不是职业罪犯，做不到那么精细的。”
陈倩听到两人的汇报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堂堂的女刑侦队长忍不住喜形于『色』，她轻拍着手掌赞许道：“不错，不错，沈攀，你和周珊这次做得很不错。我会如实向局里上报你们的功劳，特别是沈攀，呆在档案室太可惜了，等案子结束我立即打报告向局里要人，相信这一次局里不会不同意的。”
“嗯，化验室结果出来就可以抓人了，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想到自己的话说得太慢，而现在最终结果还未能得到证实，万一沈攀和周珊判断错误呢。为了稳妥起见，陈倩比划了一下手势，让两人别私语，她抄起座机拨了一个号：“化验室嘛，我陈倩，结果出来没有，怎么样……嗯，你说我听着。”
“好！好！”陈倩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她太兴奋了：“立即打印化验报告送到我办公室，越快越好。”只听陈倩的对白和看她的表情沈攀和周珊就知道结果了，果然，搁下电话，陈倩转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等她接完手机，陈倩真的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化验结果和你们的推测一模一样，那份文件上只有何炫真一个人的指纹；而且，谢秦在学校的调查也反馈回来了，学校里没有任何教师和中层领导知道常务副校长的职务更换，就连其他几个副校长也都否定了这件事。按照其他几个副校长的说法，怎么也要等到王广超历任，崔林辉上任之后才谈得上讨论这件事，这是学校的规程。”
抓捕何炫真的行动相当轻松，沈攀和周珊都没有参与了，甚至队里都只派了两个队员过去，在辖区派出所的协助下没有遇到丁点的阻碍就把人带了回来。
坐进审讯室的何炫真瞬间苍老了许多，周珊和沈攀抱着膀子站在单面墙外听着，里面是陈倩亲自主厨的审讯，谢秦担任的记录和录音。
从何炫真的态度来说那是相当配合，一问一答很顺利，她说的话沈攀也听得出很真实。
“我担任了二十多年的教导主任，我自认无论是管理能力还是教学能力都比王广超、崔林辉这些人渣强得多。他们不外乎就是哄骗教育局领导厉害，所以成功上位了，可他们再这样搞下去，等待五中的大概就是一年比一年差的升学成绩，学生们更多也是沦落到和社会上的混混们打堆……”既像是在供述，更像是在吐『露』心声，何炫真虽然精神不振，但脸上没有半点后悔的神『色』：“你们知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五中还是市重点，可在教学系统内部，五中已经被称为混混中学好几年了……”
“看到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就像搂在怀里，对学校的师资力量的补充毫不在意，对学生的进步落后毫不关心，对教师们的福利待遇不去争取，你们认为这种的校长和常务副校长还有需要存在的必要吗？”何炫真这口气在心里憋了许多年，今天一吐为快也许对她反而是一件好事。
要说以前也是这种情况但她都熬了下来，就当没看见了，真的心情受到震『荡』还的确就是谢静和赵金鑫的事情所引发……在何炫真心里，赵金鑫这种既年轻又有较高教学水平的教师才是五中的重心所在，好老师才能教出好学生，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可是，就因为王广超贪图谢静的美『色』，强行『逼』迫得赵金鑫远走他乡，何炫真几次在家里想到这件事就气得吐血。加上她又观察到崔林辉和谢静的勾搭成『奸』，心里更是充满了怒火，思来想去，为了自己呆了二十多年的学校，何炫真决定杀掉两个危害五中的校长。
至于说那份文件真的只是顺手而为，何炫真认为自己假如能够再上一个台阶，能够影响到五中的某些具体政策和措施的执行力度，五中会从颓废中崛起，学生们也能真正的学到知识，为以后更宽阔的道路打下坚实的基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混几年流落社会彻底没了前途。
“用电话线勒死王广超我思考了很久，一来不需要专门准备工具，二来不会留下痕迹。呵呵，王广超反抗，那都吃喝得像一头猪似的人，你们认为他有多少胆气反抗啊？”何炫真撩了撩额前垂下的银发，笑得非常鄙夷和不屑。
不知为何，看到教导主任这个自然而然的动作，沈攀却是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酸。
那天开完会，何炫真并没有离开学校，她从楼梯上了校长办公室那层楼，站在楼道口看着崔林辉和谢静离开。教导主任找校长汇报工作几乎是学校每天都会见到的常事，王广超不可能多心，他在学校作威作福多年也人敢冒头反抗，所以他对何炫真是没有丝毫戒备之心。
很平常的递了一份文件在王广超面前，趁着王广超低头看文件的同时她毫不隐瞒的绕到王广超身后，还明明白白的说了句：“校长，我用你座机打个电话。”拎起电话，理了理线，往前一绕，一拉，身子抵住王广超的椅背，就这么容易的三分钟，王广超命丧黄泉。
按照计划拿起刚才递给王广超那份文件扔进垃圾桶点燃，然后把自己怀里备好的文件塞进王广超的抽屉，何炫真起身往外走……当时她的计划是第二天因为王广超被发现死在办公室，她身为教导主任找一找常务副校长很正常的约谈机会再来杀掉崔林辉的。
可惜的是，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迎头崔林辉又匆匆从外间推门进来。看到教导主任，崔林辉还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王广超就死在身后，何炫真顿时没了退路，她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拔出兜里备好做后手的短刀趁其不备的连捅了好些刀，崔林辉当场倒在血泊中，恐怕常务副校长至死都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静上来的时候我其实在电梯口，原本我是想坐电梯下去直接回家的，保安很简单，绕开就是了，难道他们还会有我对学校熟悉不是。不过后来我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之后就改了主意，这个时间有人上来说不定就是找校长的，我不能冒险，所以我避开了，等脚步声进了走廊我才转身下楼在自己办公室坐着等待这件事爆发出来。”何炫真真的很冷静，她回到自己办公室，顺带去了趟卫生间，还洗了手换了衣服，没开灯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想着学校后面的一些发展步骤。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保安来得再快也不起作用，根本就看不见凶手嘛。至于为什么崔林辉反而赶在了谢静之前进电梯何炫真就不清楚了，教导主任摇摇头，很有些风轻云淡的笑道：“这是好事啊，也许他腿长跑得快嘛，也许他开车快都楼后面的入口抢先了一步，谁知道呢。嗯，也许这就是我小时候家里老人说的那种赶着去见阎王的角『色』吧，呵呵。”
的确，教学楼一共四个入口，楼道中间前后有两个，楼的两端还各有一个，或许这就是崔林辉没碰上谢静的原因。沈攀摇摇头，这已经不重要了。也不会有人去关心这个细节。
案子结束，刑侦大队和市局一片欢欣，市里也大力表彰了刑侦大队的功劳，周珊甚至听说局里这次可能会发一个月的奖金作为奖励。呃，也许魏源不开心，他请假休息几天，陈倩毫不犹豫的就批准了，女刑侦队长这些天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忙得不可开交。
去看守所看完教导主任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沈攀，另一个是赵金鑫。据沈攀的了解，赵金鑫面对何炫真是痛哭流涕，一个大男人抱着头哭得死去活来，反倒是何炫真还在不停的安慰着他。
临走之前，赵金鑫向教导主任发誓，他再也不会考虑爱情，但是他会一辈子留在五中，他会把自己的学识一届一届的传授给五中的学生！为此，在来看守所之前赵金鑫已经去了市教育局申请复职，考虑到目前五中的一片混『乱』，大半教师纷纷申请调离，估计市教育局不会有什么问题就会同意。
在看望何炫真的时候，沈攀也答应会以刑侦大队的名义去一趟市教育局，在赵金鑫复职这件事上稍微增加一点点的说服力。
三个月后的某一个雨天，何炫真因为故意谋杀被押赴刑场。是日，沈攀与赵金鑫在一家小餐馆不期而遇，两人酩酊大醉，赵金鑫跪地仰天痛苦，其状撕心裂肺，令人不忍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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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攀严厉的盯着谢静，他自然是看得出这女人在犹豫，在迟疑。他也不做声，保持着上身微微前倾不和谢静拉开距离，唯有这样才能让这女人感受到自己施压的决心，当然，沈攀不认为这女人能够扛得住这种压力，他对自己掌控谈话局面的能力有信心。
几分钟过去了，谢静终于抬起头，手指紧抓在一起，她依然是紧张而失措的：“我，我……”
“别急，坐下慢慢讲，你讲得越清楚你自己的责任越少，两条人命的案子你是揽不下来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讲出来就好了。”面对谢静忽然的泣不成声，周珊恰到好处的抚住她的肩头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并递给她一杯热茶。
半杯热茶下腹，谢静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沈攀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只手搁在腿上轻轻敲击着，等着那女人开口。
感激的看了一眼周珊，谢静鼓起了勇气把自己隐藏已久的心事述说了出来，能够看得出，随着她的坦述，她自身的表情都要轻松了很多。事实也是这样，任凭是谁，一副沉甸甸的心事始终压在心底，情绪各方面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才会有深更半夜野外挖个洞吼出自己的心事一说，道理也在于此。
从谢静的诉说中，沈攀可以判断出，这女人的确是没有参与到杀人当中，她甚至也不知道谁是凶手。不过，与她有纠缠的四个男人一夜之间死掉两个，要让她不对另外两个男人产生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从谢静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倾诉中，沈攀和周珊也理清了几个男人和她盘根错节的关系。
按照时间顺序，谢静和赵金鑫初始相恋在前，然后赵金鑫被打压迫于无奈辞职离开，谢静和王广超纠缠到了一起，此后，在王广超的安排下，谢静和她现在的老公俞小飞结婚。
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王广超的本意是安排一个男人与谢静结婚，可以避免学校内部针对谢静和自身关系的过多的风言风语，他不是真的想让另一个男人占有谢静，那不符合王广超的初衷和目的。事前他也告诉过谢静原委，否则谢静不会接受这种安排。
可无论是王广超还是谢静都没有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俞小飞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俞小飞，商山本地人，五中校办服装厂的承包人。王广超选择俞小飞是有原因的，校办服装厂是王广超一手扶持发展起来，大多数的业务都是王广超出面联系到的，可以说一旦王广超撒手，校办服装厂不说立即倒闭也要亏损得没有底限。
按说俞小飞应该老老实实听从王广超的安排，在前期的协调中这人的确也是这样答应并照做的。可到了结婚那天，夫妻二人总是要入洞房的嘛，哪怕是走一个形式也得有这么一遭，那不然参加婚礼的人会怎么看，谢静不会希望自己成为笑话……所以她理所当然和新婚的呃丈夫回到了才装修过的新屋，也即是现在大家屁股下面的这套房子里。
进了屋，关上门，谢静还以为可以和俞小飞开几句玩笑大家各自睡一个房间，然后第二天开始俞小飞就会因为业务繁忙住在自己以前的房子里或者出差，计划就是这样安排的。可面对一个如此娇羞艳丽不可方物的新娘，几个男人能够压得下心中的情欲，更别说还有大量的酒意不断上涌。
是的，俞小飞强『奸』了谢静，理直气壮的强『奸』了她。丈夫嘛，新婚丈夫不和妻子过『性』生活那不是笑话吗！
第二天早上，酒醒也睡醒了的俞小飞知道大事不妙，自然是连连向谢静认错。出于不想让王广超找到理由甩开自己的目的，谢静沉默之后答应了保守秘密，可她没料到她退让却成了俞小飞更进一步的要挟手段……从那以后，几乎每天不分时段，只要俞小飞兴趣来了就会给她一个电话，然后谢静就必须无条件的找出各种理由离开学校、离开王广超身边去满足他强盛的欲望。
悲催的事情发生了，一段时间之后，谢静发现自己怀孕了，而此时谢静与崔林辉也恰好勾搭上一个多月，谢静甚至都没法知道这究竟是三个男人中哪一个的孩子。
拿着医院的化验单，想着医生的恭喜，谢静欲哭无泪，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得她心慌意『乱』不知所可。忙『乱』中，谢静下意识的拨通了手机里一个珍藏多年的号码，也就是赵金鑫的手机号码。
虽然有一年时间没联系，但赵金鑫还是接到电话立即赶回了商山。和往昔女友一番长谈，特别是听到女友哭诉不想在夹在三个男人中间受煎熬之后，赵金鑫义愤填膺下拍着胸口答应由他来解决这个问题，保证不会让女友再受苦。
嗯，前提是女友要回到他身边。在赵金鑫看来，哪怕女友已经经历了数个男人，但那都不是她自己的选择，而是被迫的，属于可以原谅的。他是真的爱着谢静，所以他能够原谅女友的一切过往。
与此同时，在和崔林辉的一次幽会中，谢静忍不住提起了赵金鑫的事情。这个消息对崔林辉来说简直是送上门的菜单，他一直在琢磨的就是等着王广超下课他接任之后谢静的家庭安排，现在有接盘侠自愿接手，自己只管享受这个女人何乐而不为呢。
崔林辉满口答应等自己一上任就把赵金鑫调回来并安排职务，谢静听着当然开心了。毕竟和前男友的谈话中她了解到赵金鑫在外面打工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她也想做一些补偿。
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就等着前男友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谢静期待着。甚至为了给前男友以信心和勇气，这段时间谢静还主动邀约赵金鑫约会了几次，这也算是女人的一种方法吧，沈攀面无表情的想着。
“你以为赵金鑫会怎么处理你和王广超的事情呢？”周珊对这个女人既是痛惜也是愤恨，如果女人不懂得自爱都如同谢静这般的话，呵呵，这个世界哪里还有道德二字可言呐：“难道你没想过，假如赵金鑫都能解决王广超和你的纠葛，当初他又何必被打压得要被迫辞职啊？”周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谢静这堪忧的智商，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我不知道啊，我问过他，他不说。问了几次他都不说，我也就没问了。”谢静懵懂的摇摇头，她的等待最后就是那起命案的发生。谢静当时对警察撒谎的目的就是不想泄『露』赵金鑫的存在，她也担心这是前男友一气之下做的大案来着。
“赵金鑫现在在哪里？”在教导主任何炫真手上沈攀拿到的是赵金鑫的手机号码，如果现在能确定他的地址自然更好，可以直接找到人不是。
“我也不知道，他从来不告诉我住在什么地方？”知道自己的回答不会让沈攀满意，谢静有些畏畏缩缩的甚至不敢看着沈攀的方向回答。无语的摇摇头，这女人真的是极品啊，沈攀叹了口气，冲周珊努努下巴，接下来交给女孩处理吧，他再问下去非得把自己搞神经不可。
走到窗口点上烟，沈攀望着小区院子里一些开心玩耍的小孩子们出神，只留下一只耳朵偶尔听听身后两个女人的对话。
周珊的问话方式和他有很大区别，女孩更多的是在劝慰宽解谢静郁闷的心情，间中会夹带一两个问题都会让谢静毫无察觉的就主动回答解释。沈攀点点头，这种方式适合眼下的谈话氛围，不过不适用于审讯室内。
凶手的动机是什么，这是沈攀随时随地都会在大脑里浮起的问题。这个案子古怪就在这里，到目前为止发现了好几个有嫌疑的目标，但始终未能寻『摸』到凶手杀人的动机，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每一个案件都有动机，很多时候动机就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找得到、能不能看见它……这是犯罪心理学的扉页上的一句话，沈攀记得很牢。
这起案件不是国外的一些随机『性』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只是为了杀戮，仅仅在选择受害者方面搭载了自身因素，或者是瘦弱无力，或者是体格矮小……这个案子绝不是这样，它就是一起很简单的预谋杀人，关键就在于凶手预谋的是什么？
要是能找到被烧毁的那份文件就好了，沈攀『摸』了『摸』鼻子，这是白日做梦，真要能找到那份文件陈倩就不会找他了，他这个时候估计还在档案室扫地呢。
院子里，一个孩子遮住眼睛面朝着一棵树，嘴里在大声的数着：“一、二、三……你们躲好没有，我数到十就要来了啊？”
最简单的躲猫猫捉『迷』藏的游戏，却是风靡古今中外，距今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沈攀小时候也乐此不疲。他弹了弹烟灰，双肘趴在窗台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细声细气一边数着数，一边大声询问躲起来的伙伴们的小女孩。
很快数到第十个数字，小女孩笑嘻嘻的拿开手睁开明亮的双眸。这个小区绿化不错，楼宇间的间距也宽敞，中间的树木大多超过十来年的树龄，有沈攀胳膊粗细，树木之间是尺许高的灌木，小孩子弯着腰躲在灌木丛中真的还不容易被发现。
“猴子，你别躲了，我看到你了，出来吧，你屁股都『露』出来了。”小女孩很聪明，她根本就没有进入到灌木丛中，那枝丫横生的灌木显然不是小裙装的好选择。走了几步，站在绿化带旁边，小女孩一边嚼着手里的零食一边大声的对着天空喊着。
一个小胖子慢吞吞的撅着屁股从一丛灌木后边退出来，一边嘴里嘀咕着：“每次都逮着我，你每次都逮着我一个人抓，没意思，不好玩。”等肥硕的身体完全从灌木丛中拔出来之后，小胖子惊讶的发现小女孩站得离他还有半个绿化带的距离，小胖子一下连眼睛都红了。
“你耍赖，你都没有来找我，你是把我骗出来的。”小胖子跳着脚不乐意，小女孩狡诈的一笑，撇撇嘴角说道：“猴子，你自己出来的，没人叫你出来呢，你不能怪我哦。你要是坚持着不出来我不就找不到你了吗，好了，该你来找我们了，你不能耍赖的。”这时，其他几个小孩子也乐呵呵的钻出了灌木丛，大家起哄着笑闹着，小胖子无奈的嘟着嘴背转身遮住眼睛准备开始下一场。
咦！沈攀心里忽然一动，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一道灵光还是闪电破开了他的脑海，原来是这样啊，沈攀恍然大悟……
“周珊，我们走，我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嗯，谢静，你就在家呆着别『乱』走，除了我们任何人来敲门都不要开门，包括赵金鑫来都别开门，明白吗？一天没抓到凶手你一天都不能说是安全。”叮嘱了谢静几句，听着这被自己吓坏的女人反锁上门，沈攀拉上周珊就往楼下走。
“暂时别问，待会儿到我找到线索了告诉你，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坐上车，沈攀竖起食指阻止了周珊的发问，女孩的好奇心有多重他太了解不过，与其现在告诉她解释不清还不如等线索明确了来说：“现在立即去学校，去校长办公室。”
学校门口，沈攀问了问其他还有没有过来或者进入过校长办公室，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沈攀松了口气。停好车，周珊疑『惑』的跟着这家伙小跑上楼，校长办公室门口的封条和警戒线依旧原封不动，沈攀撩起警戒线推门进去，直接走向里间。
戴上手套，“哗啦、哗啦”拉开所有的文件柜和抽屉，沈攀把里面的文件一叠一叠的抱出来放在桌子上：“周珊，来，把所有的文件都拿出来，我们需要找一个东西。”说着，沈攀拿起这堆文件上的第一个文件袋翻看起来，很快他又把这份文件扔回到空抽屉中，就这样往返重复，直到这堆文件全部查看完毕为止。
“找出学校最近的人事提拔和奖励类型的文件，待会儿我再告诉你如何进一步清理。”按照自己的想法甄别着，周珊也按捺住心里的『迷』『惑』，反正她不担心这家伙不说出实情，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呢，昨天的事情都还没有找他算账来着。
到中午的时候，所有的文件翻阅完毕。毕竟只是扫一眼首页的主题，并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两人一共整理出来十来份与学校人事和奖惩有关的文件单独摆放在办公桌上的另一侧。
“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找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周珊按照沈攀的吩咐从挎包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搁在剔选出来的那几份文件旁边，然后直起腰问道。她都想好了，假如这家伙还卖弄神秘她就会立即给他一脚，毫不留情！
“很简单的道理。”沈攀笑笑，一边收拾其他被搞得杂『乱』的文件归位，一边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们最开始都搞错了一件事，凶手并不是销毁了某一份文件，而是放进来了一份文件。一个简单到无法想象的偷龙转凤，加上随意烧掉的一份文件就转移开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上了他的当。”
“至于凶手放进去的究竟是那一份文件，我想答案就在这里面。”手指轻扣着那几分文件，沈攀信心十足：“既然凶手要放进来一份文件，那就说明这东西对他非常重要，也是最近立即就会用到的，绝不会是一份古老的没人看一眼的老档案。所以我们只要区分出究竟是那一份文件，凶手的身份自然就出来了，不是吗？”
周珊茅塞顿开，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法确定凶手动机，就连嫌疑人目标都不能锁定，原因出在这里！女孩一下来了精神，也不再责怪沈攀不早点解释，她抓起证物袋和那几份文件就往外间走去：“我得仔细研究一下，你不要打扰我，你先把现场复原，抽屉关上啊。”
“千万别取手套。”沈攀只来得及叫上这一句，女孩已经不耐烦的摆手吼道：“多嘴，我会不知道吗，赶紧做你的事去！”
十分钟后，女孩在外间喜悦的大声喊着：“沈攀，快出来，我找到了，找到了！”沈攀笑着摇摇头，屁股一动从桌子上跳下来，还顺势把半截烟掐熄在烟灰缸里，从区区几份文件中查出一个特定的目标本就不复杂，女孩要找不到他才会奇怪呢。
“何炫真，教导主任，王广超、崔林辉共同签字确认提拔其为常务副校长，等待上报批准，就是案发当天的签署日期。”周珊笑眯眯的点着摊开的一份文件，其他几份文件别推到旁边：“这些我看了，要就是几个先进名单。要么就是一个关于学校假期社会活动的倡议书，真的涉及到校本部上层人事的就这一份。”
何炫真啊，沈攀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坚持而不是幽默的中老年『妇』女？真的是她还是说周珊有疏漏的地方，沈攀拿起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份文件看起来和其他的公文没有多少区别，假如在正职和常务副职都死了的情况下，新上任的校长很大可能会遵照这份文件执行，说起来也就只剩下一个最简单的审批程序，市教育局按照常规是不会驳回下面学校的提议……市教育局掌握的是正职的任命，至于说副职，提议权是下放给了学校，局里只管签字就行了。
重新翻看了其他几份文件，沈攀点点头，“收进证物袋拿回去化验吧，我没估计错的话，这上面应该之后何炫真的指纹，而不会有王广超和崔林辉的指纹，她毕竟不是职业罪犯，做不到那么精细的。”
陈倩听到两人的汇报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堂堂的女刑侦队长忍不住喜形于『色』，她轻拍着手掌赞许道：“不错，不错，沈攀，你和周珊这次做得很不错。我会如实向局里上报你们的功劳，特别是沈攀，呆在档案室太可惜了，等案子结束我立即打报告向局里要人，相信这一次局里不会不同意的。”
“嗯，化验室结果出来就可以抓人了，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想到自己的话说得太慢，而现在最终结果还未能得到证实，万一沈攀和周珊判断错误呢。为了稳妥起见，陈倩比划了一下手势，让两人别私语，她抄起座机拨了一个号：“化验室嘛，我陈倩，结果出来没有，怎么样……嗯，你说我听着。”
“好！好！”陈倩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她太兴奋了：“立即打印化验报告送到我办公室，越快越好。”只听陈倩的对白和看她的表情沈攀和周珊就知道结果了，果然，搁下电话，陈倩转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等她接完手机，陈倩真的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化验结果和你们的推测一模一样，那份文件上只有何炫真一个人的指纹；而且，谢秦在学校的调查也反馈回来了，学校里没有任何教师和中层领导知道常务副校长的职务更换，就连其他几个副校长也都否定了这件事。按照其他几个副校长的说法，怎么也要等到王广超历任，崔林辉上任之后才谈得上讨论这件事，这是学校的规程。”
抓捕何炫真的行动相当轻松，沈攀和周珊都没有参与了，甚至队里都只派了两个队员过去，在辖区派出所的协助下没有遇到丁点的阻碍就把人带了回来。
坐进审讯室的何炫真瞬间苍老了许多，周珊和沈攀抱着膀子站在单面墙外听着，里面是陈倩亲自主厨的审讯，谢秦担任的记录和录音。
从何炫真的态度来说那是相当配合，一问一答很顺利，她说的话沈攀也听得出很真实。
“我担任了二十多年的教导主任，我自认无论是管理能力还是教学能力都比王广超、崔林辉这些人渣强得多。他们不外乎就是哄骗教育局领导厉害，所以成功上位了，可他们再这样搞下去，等待五中的大概就是一年比一年差的升学成绩，学生们更多也是沦落到和社会上的混混们打堆……”既像是在供述，更像是在吐『露』心声，何炫真虽然精神不振，但脸上没有半点后悔的神『色』：“你们知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五中还是市重点，可在教学系统内部，五中已经被称为混混中学好几年了……”
“看到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就像搂在怀里，对学校的师资力量的补充毫不在意，对学生的进步落后毫不关心，对教师们的福利待遇不去争取，你们认为这种的校长和常务副校长还有需要存在的必要吗？”何炫真这口气在心里憋了许多年，今天一吐为快也许对她反而是一件好事。
要说以前也是这种情况但她都熬了下来，就当没看见了，真的心情受到震『荡』还的确就是谢静和赵金鑫的事情所引发……在何炫真心里，赵金鑫这种既年轻又有较高教学水平的教师才是五中的重心所在，好老师才能教出好学生，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可是，就因为王广超贪图谢静的美『色』，强行『逼』迫得赵金鑫远走他乡，何炫真几次在家里想到这件事就气得吐血。加上她又观察到崔林辉和谢静的勾搭成『奸』，心里更是充满了怒火，思来想去，为了自己呆了二十多年的学校，何炫真决定杀掉两个危害五中的校长。
至于说那份文件真的只是顺手而为，何炫真认为自己假如能够再上一个台阶，能够影响到五中的某些具体政策和措施的执行力度，五中会从颓废中崛起，学生们也能真正的学到知识，为以后更宽阔的道路打下坚实的基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混几年流落社会彻底没了前途。
“用电话线勒死王广超我思考了很久，一来不需要专门准备工具，二来不会留下痕迹。呵呵，王广超反抗，那都吃喝得像一头猪似的人，你们认为他有多少胆气反抗啊？”何炫真撩了撩额前垂下的银发，笑得非常鄙夷和不屑。
不知为何，看到教导主任这个自然而然的动作，沈攀却是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酸。
那天开完会，何炫真并没有离开学校，她从楼梯上了校长办公室那层楼，站在楼道口看着崔林辉和谢静离开。教导主任找校长汇报工作几乎是学校每天都会见到的常事，王广超不可能多心，他在学校作威作福多年也人敢冒头反抗，所以他对何炫真是没有丝毫戒备之心。
很平常的递了一份文件在王广超面前，趁着王广超低头看文件的同时她毫不隐瞒的绕到王广超身后，还明明白白的说了句：“校长，我用你座机打个电话。”拎起电话，理了理线，往前一绕，一拉，身子抵住王广超的椅背，就这么容易的三分钟，王广超命丧黄泉。
按照计划拿起刚才递给王广超那份文件扔进垃圾桶点燃，然后把自己怀里备好的文件塞进王广超的抽屉，何炫真起身往外走……当时她的计划是第二天因为王广超被发现死在办公室，她身为教导主任找一找常务副校长很正常的约谈机会再来杀掉崔林辉的。
可惜的是，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迎头崔林辉又匆匆从外间推门进来。看到教导主任，崔林辉还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王广超就死在身后，何炫真顿时没了退路，她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拔出兜里备好做后手的短刀趁其不备的连捅了好些刀，崔林辉当场倒在血泊中，恐怕常务副校长至死都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静上来的时候我其实在电梯口，原本我是想坐电梯下去直接回家的，保安很简单，绕开就是了，难道他们还会有我对学校熟悉不是。不过后来我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之后就改了主意，这个时间有人上来说不定就是找校长的，我不能冒险，所以我避开了，等脚步声进了走廊我才转身下楼在自己办公室坐着等待这件事爆发出来。”何炫真真的很冷静，她回到自己办公室，顺带去了趟卫生间，还洗了手换了衣服，没开灯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想着学校后面的一些发展步骤。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保安来得再快也不起作用，根本就看不见凶手嘛。至于为什么崔林辉反而赶在了谢静之前进电梯何炫真就不清楚了，教导主任摇摇头，很有些风轻云淡的笑道：“这是好事啊，也许他腿长跑得快嘛，也许他开车快都楼后面的入口抢先了一步，谁知道呢。嗯，也许这就是我小时候家里老人说的那种赶着去见阎王的角『色』吧，呵呵。”
的确，教学楼一共四个入口，楼道中间前后有两个，楼的两端还各有一个，或许这就是崔林辉没碰上谢静的原因。沈攀摇摇头，这已经不重要了。也不会有人去关心这个细节。
案子结束，刑侦大队和市局一片欢欣，市里也大力表彰了刑侦大队的功劳，周珊甚至听说局里这次可能会发一个月的奖金作为奖励。呃，也许魏源不开心，他请假休息几天，陈倩毫不犹豫的就批准了，女刑侦队长这些天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忙得不可开交。
去看守所看完教导主任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沈攀，另一个是赵金鑫。据沈攀的了解，赵金鑫面对何炫真是痛哭流涕，一个大男人抱着头哭得死去活来，反倒是何炫真还在不停的安慰着他。
临走之前，赵金鑫向教导主任发誓，他再也不会考虑爱情，但是他会一辈子留在五中，他会把自己的学识一届一届的传授给五中的学生！为此，在来看守所之前赵金鑫已经去了市教育局申请复职，考虑到目前五中的一片混『乱』，大半教师纷纷申请调离，估计市教育局不会有什么问题就会同意。
在看望何炫真的时候，沈攀也答应会以刑侦大队的名义去一趟市教育局，在赵金鑫复职这件事上稍微增加一点点的说服力。
三个月后的某一个雨天，何炫真因为故意谋杀被押赴刑场。是日，沈攀与赵金鑫在一家小餐馆不期而遇，两人酩酊大醉，赵金鑫跪地仰天痛苦，其状撕心裂肺，令人不忍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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