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或许一切还没结束
台下的红桃姐虽然客套又热情。
但上了台，就完全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身利落的豆沙色衬衫裙，单臂撑在沙发上，随手整理了一下耳麦，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成熟的职场女性的精致干练。
“欢迎来到每周日八点半的《周末惊喜》，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是你们的老朋友红桃姐，今天我们有幸邀请来几位新朋友来做客访谈。”
“好的，我们看到现场的掌声都很热烈啊，看来今天能请来《错乱时空》剧组的主创们，不止红桃姐一个人觉得惊喜意外啊。”
镜头切到红桃姐座位对面，棕红色沙发上，正中间坐着的是项微祥，一左一右，分别是顾徭跟于淼淼，三人抬手跟观众打了声招呼。
“首先是我们的导演项导啊，我们都知道，您已经退出江湖将近十年了，一直在帝都电影学院担任教授。是什么样的理由，让您突然想下凡继续拍电影的呢？”红桃姐微笑。
“突然有了灵感，先有了剧本，写完之后不放心交给别人拍，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不能辜负心血，所以自己筹拍了电影。”项微祥面不改色的深沉回答。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收顾徭当关门弟子，专门为了写的剧本，结果人还没留住，鸡飞蛋打，太丢脸了。
“我们知道在剧组选角初期呀，不少娱乐圈中有实力有地位的男演员，都非常中意项导这部剧的男主。但是项导迟迟不公布人选，剧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为此却引起了各家粉丝的不满，您是觉得这些演员都不够优秀吗？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让您最终选择了顾徭做男主？”这问题犀利见血，还有些引战的意思，答不好就是送命题。
项微祥看着对面兴致盎然的红桃姐，还有台下一脸期待的观众，中规中矩说：“没有。无所谓优不优秀，只是顾瑶刚好是最适合的。”
红桃姐微微一笑：“项导这个答案很保守啊，那关于最近网上流传的，电影女主角于淼淼是因为跟您有裙带关系，所以才被捧为主演。您承认这一点吗？”
于淼淼在旁边磨牙，这个主持人真是两面三刀，说好了不为难，问的问题却一个比一个歹毒。
“淼淼是跟我的外甥女没错，但她是专业院校毕业，业务水平比同龄人只好不差，她不需要我为她有后门。”项微祥当然维护于淼淼，客气的笑笑，重重看了红桃姐一眼。
红桃姐不为所动，把话锋对准于淼淼，盈盈一笑：“淼淼你觉得自己演技如何？都说顾徭的演技是青年演员里的天花板，你觉得跟她对戏有压力吗？”
于淼淼暗中攥了一下手心，维持着软妹的微笑，绵里藏针说：“我期末汇报演出的成绩是全校第一哦，演戏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至于跟顾徭对戏嘛，我只顾着看脸了，哈哈，说起来应该是剧组男演员比较有压力吧？你说对吗姐姐？”
看在于淼淼是孟家大小姐的份上，红桃姐也没多为难她，放水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视线一转看向了顾徭，别有深意的笑笑：“台下的观众翘首以盼，脖子都要伸到台上了，顾徭知道他们在看谁吗？”
前半场的采访都没轮到顾徭，少年不紧不慢的靠在沙发上，单臂撑着扶手，清贵慵懒如世家公子，潋滟的桃花眼眯着打盹。
顾徭不骄不躁的勾了勾唇，平静如水说：“知道啊，不如你们把观众席安排在台上，就坐我后边，只给他们看背影，还方便导播切镜头。”
红桃姐竖起大拇指，气笑：“那我先替我们的导播谢谢顾徭了，废话不多说，未免电视机前的粉丝朋友们给我寄刀片，我们现在就来采访顾徭第一个问题。”
“我们都知道顾徭是今年高考的全国状元啊，而这部戏的拍摄时间差不多就是在高三复习期间拍摄的吧，工作跟学习同时进行，不会失衡吗？”
顾徭漫不经心抬眼，看她：“不是都说我是高考第一名了？还需要解释吗。”
红桃姐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眨眼，采访生涯中难得的华铁路。
假笑：“那拍戏呢？工作时间花大量的精力复习，过程很困难吧，会不会导致作品水准降低呢？相信我这也是问出了很多网友的心声，大家都很关注你的第一部电影的质量呢。”
顾徭无动于衷，轻轻一笑：“想知道就买票去看，如果我说好就是好吗？那还打分评奖干什么？”
红桃姐：“……”采访生涯中第二次滑铁卢。
这个人不是艺人吗？不应该注意一言一行的影响吗？怎么来到姐的主场，比姐还猖狂啊喂？！（暴躁）
“忽略外界的声音，你觉得自己演的好吗顾徭？”
顾徭：“九十九分吧。”
行吧，好歹没说一百分，还算谦虚。
红桃姐干笑了两声：“哈哈，满分是一百分给自己打九十九分，看来顾徭对这部电影非常有信心啊，剩下一分交给大众说了算对吧？”
顾徭云淡风轻笑笑：“也没有，满分十分。”
红桃姐：“……”你可真是个大宝贝啊。
再这样，她忍不住要骂人了……
“真幽默，哈哈哈。想不到顾徭私底下还是这么风趣的人，前段时间刚填过志愿吧，不少迷妹哭着喊着要和男神同校，今天方不方便在我们节目透露一下，你的第一志愿呢？”
少年淡然自若，略一颔首：“帝都电影学院。”
果然不出意外啊。红桃姐和蔼的笑笑：“那很好啊，看来是项导征服了顾徭的心吧？以顾徭的成绩，A大专业都随便挑吧。”
项微祥一愣，突然眼神复杂的看顾徭：“你第一志愿报的帝都电影学院？”
顾徭随便“嗯”了一声。
“啊？不是项导你建议顾徭报的帝都电影学院吗？”红桃姐也被这两人的话搞蒙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
“听说项导曾经放话出去，要收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啊，既然顾徭选择了帝都电影学院，正好项导也是影视表演系的教授，你们二人也已经合作过一次了，不知道项导对于顾徭还满意吗？有没有当一回亲师徒的意愿啊？”
项微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说话。
他都已经被拒绝一次了现在在吃回头草，那岂不是颜面无光？早就知道这小子要后悔，果然不还是报了帝都电影学院。
他就等着她，求着拜师的那一天呢。
怎么看项导不是特别乐意的样子啊？红桃姐笑容僵硬了一下，看向顾徭：“顾徭也觉得不太合适吗？”
顾徭偏头的看了项微祥一眼，侧脸清隽如玉，线条流畅如工笔雕刻：“合作很愉快。”
“所以呢？你如果有兴趣拜师的话，或许今天在节目上我还可以帮你说说情哦。”红桃姐跃跃欲试，怂恿着顾徭开口。
“不必了。”少年神色都没掀起一点儿波澜，而且还看不出任何可惜或者遗憾的模样，桀骜不羁的眉眼，懒懒散散的笑。
项微祥在一旁咬牙咬的腮帮子疼，这小子，难道还得他去求她当徒弟不成？一点儿都不懂事，主持人都给机会还不把握住，犟个什么劲儿啊？
到时候开学报到，不还是分到他手底下当学生。
结束采访下了台，项微祥几乎要气炸了，越想越烦，血压都要蹭蹭蹭猛涨了。
于淼淼给他顺了顺后背，安慰道：“可能是顾徭不好意思主动低头啦，姑父，你别生气咯。到时候她去学校报道，不一样要上你的课，之后有的是机会。”
项微祥没有再说什么，想了想，似乎也有那么点儿道理，叹了一口气，沉着脸吃药。
下了节目已经是夜里了，今晚肯定没办法赶别的通告，只能在海市住一晚。
简柒忙前忙后，在酒店停车场，让助理先下去在电梯旁边逛了三四圈，确认没有狗仔和私生饭，才让顾徭下车。
“晚饭我给你订好了待会儿送过来你记得吃，明天早上不用起太早，咱们中午的飞机。”
“还有，晚上要是有人来敲门，你立马给我那电话，自己不要开啊，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顾徭站在门口，送走操心不已的简柒，转身回到酒店洗了个澡。
酒店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过来送晚饭，顾徭一边吃晚饭，一边把酒店的电脑打开。
她一心二用，一手拿着木勺子吃炒饭，一手敲在键盘上，定位在龙城孟家。
搜寻孟家附近路口的摄像头，把时间调至高考前三天，设置十倍速播放视频。
少年潋滟眸子微微眯起，视线注视视频动静，偶尔拿起旁边的冰可乐喝一口，像看似散漫静卧实则戒备周围的豹子。
屏幕上一晃而过一个熟悉的影子，戴着墨镜的男子从汽车上走下来，一晃而过进入到了孟家。
很快，因为十倍速播放的视频，所以只花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这人带着一个脚步轻快的少女坐上了大门外的车子。
路口摄像像素不太高清，十倍速播放就更加模糊了，但顾徭直觉这个被带走的就是孟晚。
降低了播放速度，视频画面也跟着清晰了不少。
顾徭把空了的炒饭盘子放回餐车，按下空格键，暂停了视频，仔细观察视频里的男人。
身高气质，还有手里摩挲着的打火机。
尽管戴着墨镜，顾徭敢断定，这人跟宗曳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七十。
再向后拖回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视频，跟着走出来的少女，果真就是孟晚。
她脚步轻快，眼神也在发亮，漂亮精致的一张脸，看上去格外的青春洋溢，一头黑长直发，跟顾徭在升学宴上见到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顾徭拧了下眉心，没忍住摸往书桌上酒店备好的香烟盒，细细一根对着蓝橘色火焰点燃，云雾缭绕里，少年眼神狠厉中夹杂着复杂，透露出情绪不妙。
帝都孟家就算是要认回孟晚，可为什么出现在孟家门口的人会是宗曳？
这个时候在龙城，宗曳应该还是正在跟她合作，他还隐瞒了什么秘密？
说孟家跟宗曳可能会有来往，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但顾徭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到替孟家接私生女回家。
这种小事，以宗曳的行事作风来看，应该是不感兴趣的。
更何况，孟晚也并没有成功认祖归宗。
至少孟锦鸿跟于淼淼并不知道孟晚已经被家里人带回了帝都。
白皙指腹夹着黑白香烟，在晶莹剔透的烟灰缸里按灭，顾徭关闭了电脑画面，清除掉上网痕迹。
打开窗户通风，少年若有所思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重复用了三遍洗手液，目光锋芒毕露的看向面前镜子。
不对劲。
一切都过分的顺利了。
从升学宴开始，或者更早。
维姬.戴维斯为什么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宴会上？她是故意让她看到的？还有孟晚……
挑衅她，激怒她。
与其说是一场简单的意外，顾徭更是有人有意引诱她追出去的。
从开车闯进酒店救走维姬.戴维斯，到她追到废弃工厂发现实验基地，成功的解决掉那些渣滓，一切未免也太顺利。
顾徭现在事后冷静的回忆一切，她开始怀疑一切的真实性。
到底是谁有意推动，让她解决掉戴维斯的？
宗曳、穆辕、孟家……
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冷水扑在脸上，晶莹饱满的水珠顺着少年白净如玉的脸庞，滑落在锁骨上，打湿了衣领，色气里充斥着无处宣泄的窒闷。
仿佛要诱惑人犯罪。
顾徭想，如果这时候有人突然闯进酒店，她可能会做出点儿丧心病狂的事儿。
幽眛眸子从镜子上移开，她看似云淡风轻的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前吹风，心里却压抑着阴翳的情绪。
或许一切还没结束。
可维姬.戴维斯已经死了，她的仇也报了，剩下的什么“永生计划”，本来就跟她关系不大不是吗？
顾徭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救世主，也没有一颗善良的心，但她也曾经跟这个荒诞的实验擦身而过，险些成为被害者。
要不要管到底？这是确实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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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了台，就完全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身利落的豆沙色衬衫裙，单臂撑在沙发上，随手整理了一下耳麦，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成熟的职场女性的精致干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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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们看到现场的掌声都很热烈啊，看来今天能请来《错乱时空》剧组的主创们，不止红桃姐一个人觉得惊喜意外啊。”
镜头切到红桃姐座位对面，棕红色沙发上，正中间坐着的是项微祥，一左一右，分别是顾徭跟于淼淼，三人抬手跟观众打了声招呼。
“首先是我们的导演项导啊，我们都知道，您已经退出江湖将近十年了，一直在帝都电影学院担任教授。是什么样的理由，让您突然想下凡继续拍电影的呢？”红桃姐微笑。
“突然有了灵感，先有了剧本，写完之后不放心交给别人拍，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不能辜负心血，所以自己筹拍了电影。”项微祥面不改色的深沉回答。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收顾徭当关门弟子，专门为了写的剧本，结果人还没留住，鸡飞蛋打，太丢脸了。
“我们知道在剧组选角初期呀，不少娱乐圈中有实力有地位的男演员，都非常中意项导这部剧的男主。但是项导迟迟不公布人选，剧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为此却引起了各家粉丝的不满，您是觉得这些演员都不够优秀吗？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让您最终选择了顾徭做男主？”这问题犀利见血，还有些引战的意思，答不好就是送命题。
项微祥看着对面兴致盎然的红桃姐，还有台下一脸期待的观众，中规中矩说：“没有。无所谓优不优秀，只是顾瑶刚好是最适合的。”
红桃姐微微一笑：“项导这个答案很保守啊，那关于最近网上流传的，电影女主角于淼淼是因为跟您有裙带关系，所以才被捧为主演。您承认这一点吗？”
于淼淼在旁边磨牙，这个主持人真是两面三刀，说好了不为难，问的问题却一个比一个歹毒。
“淼淼是跟我的外甥女没错，但她是专业院校毕业，业务水平比同龄人只好不差，她不需要我为她有后门。”项微祥当然维护于淼淼，客气的笑笑，重重看了红桃姐一眼。
红桃姐不为所动，把话锋对准于淼淼，盈盈一笑：“淼淼你觉得自己演技如何？都说顾徭的演技是青年演员里的天花板，你觉得跟她对戏有压力吗？”
于淼淼暗中攥了一下手心，维持着软妹的微笑，绵里藏针说：“我期末汇报演出的成绩是全校第一哦，演戏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至于跟顾徭对戏嘛，我只顾着看脸了，哈哈，说起来应该是剧组男演员比较有压力吧？你说对吗姐姐？”
看在于淼淼是孟家大小姐的份上，红桃姐也没多为难她，放水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视线一转看向了顾徭，别有深意的笑笑：“台下的观众翘首以盼，脖子都要伸到台上了，顾徭知道他们在看谁吗？”
前半场的采访都没轮到顾徭，少年不紧不慢的靠在沙发上，单臂撑着扶手，清贵慵懒如世家公子，潋滟的桃花眼眯着打盹。
顾徭不骄不躁的勾了勾唇，平静如水说：“知道啊，不如你们把观众席安排在台上，就坐我后边，只给他们看背影，还方便导播切镜头。”
红桃姐竖起大拇指，气笑：“那我先替我们的导播谢谢顾徭了，废话不多说，未免电视机前的粉丝朋友们给我寄刀片，我们现在就来采访顾徭第一个问题。”
“我们都知道顾徭是今年高考的全国状元啊，而这部戏的拍摄时间差不多就是在高三复习期间拍摄的吧，工作跟学习同时进行，不会失衡吗？”
顾徭漫不经心抬眼，看她：“不是都说我是高考第一名了？还需要解释吗。”
红桃姐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眨眼，采访生涯中难得的华铁路。
假笑：“那拍戏呢？工作时间花大量的精力复习，过程很困难吧，会不会导致作品水准降低呢？相信我这也是问出了很多网友的心声，大家都很关注你的第一部电影的质量呢。”
顾徭无动于衷，轻轻一笑：“想知道就买票去看，如果我说好就是好吗？那还打分评奖干什么？”
红桃姐：“……”采访生涯中第二次滑铁卢。
这个人不是艺人吗？不应该注意一言一行的影响吗？怎么来到姐的主场，比姐还猖狂啊喂？！（暴躁）
“忽略外界的声音，你觉得自己演的好吗顾徭？”
顾徭：“九十九分吧。”
行吧，好歹没说一百分，还算谦虚。
红桃姐干笑了两声：“哈哈，满分是一百分给自己打九十九分，看来顾徭对这部电影非常有信心啊，剩下一分交给大众说了算对吧？”
顾徭云淡风轻笑笑：“也没有，满分十分。”
红桃姐：“……”你可真是个大宝贝啊。
再这样，她忍不住要骂人了……
“真幽默，哈哈哈。想不到顾徭私底下还是这么风趣的人，前段时间刚填过志愿吧，不少迷妹哭着喊着要和男神同校，今天方不方便在我们节目透露一下，你的第一志愿呢？”
少年淡然自若，略一颔首：“帝都电影学院。”
果然不出意外啊。红桃姐和蔼的笑笑：“那很好啊，看来是项导征服了顾徭的心吧？以顾徭的成绩，A大专业都随便挑吧。”
项微祥一愣，突然眼神复杂的看顾徭：“你第一志愿报的帝都电影学院？”
顾徭随便“嗯”了一声。
“啊？不是项导你建议顾徭报的帝都电影学院吗？”红桃姐也被这两人的话搞蒙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
“听说项导曾经放话出去，要收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啊，既然顾徭选择了帝都电影学院，正好项导也是影视表演系的教授，你们二人也已经合作过一次了，不知道项导对于顾徭还满意吗？有没有当一回亲师徒的意愿啊？”
项微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说话。
他都已经被拒绝一次了现在在吃回头草，那岂不是颜面无光？早就知道这小子要后悔，果然不还是报了帝都电影学院。
他就等着她，求着拜师的那一天呢。
怎么看项导不是特别乐意的样子啊？红桃姐笑容僵硬了一下，看向顾徭：“顾徭也觉得不太合适吗？”
顾徭偏头的看了项微祥一眼，侧脸清隽如玉，线条流畅如工笔雕刻：“合作很愉快。”
“所以呢？你如果有兴趣拜师的话，或许今天在节目上我还可以帮你说说情哦。”红桃姐跃跃欲试，怂恿着顾徭开口。
“不必了。”少年神色都没掀起一点儿波澜，而且还看不出任何可惜或者遗憾的模样，桀骜不羁的眉眼，懒懒散散的笑。
项微祥在一旁咬牙咬的腮帮子疼，这小子，难道还得他去求她当徒弟不成？一点儿都不懂事，主持人都给机会还不把握住，犟个什么劲儿啊？
到时候开学报到，不还是分到他手底下当学生。
结束采访下了台，项微祥几乎要气炸了，越想越烦，血压都要蹭蹭蹭猛涨了。
于淼淼给他顺了顺后背，安慰道：“可能是顾徭不好意思主动低头啦，姑父，你别生气咯。到时候她去学校报道，不一样要上你的课，之后有的是机会。”
项微祥没有再说什么，想了想，似乎也有那么点儿道理，叹了一口气，沉着脸吃药。
下了节目已经是夜里了，今晚肯定没办法赶别的通告，只能在海市住一晚。
简柒忙前忙后，在酒店停车场，让助理先下去在电梯旁边逛了三四圈，确认没有狗仔和私生饭，才让顾徭下车。
“晚饭我给你订好了待会儿送过来你记得吃，明天早上不用起太早，咱们中午的飞机。”
“还有，晚上要是有人来敲门，你立马给我那电话，自己不要开啊，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顾徭站在门口，送走操心不已的简柒，转身回到酒店洗了个澡。
酒店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过来送晚饭，顾徭一边吃晚饭，一边把酒店的电脑打开。
她一心二用，一手拿着木勺子吃炒饭，一手敲在键盘上，定位在龙城孟家。
搜寻孟家附近路口的摄像头，把时间调至高考前三天，设置十倍速播放视频。
少年潋滟眸子微微眯起，视线注视视频动静，偶尔拿起旁边的冰可乐喝一口，像看似散漫静卧实则戒备周围的豹子。
屏幕上一晃而过一个熟悉的影子，戴着墨镜的男子从汽车上走下来，一晃而过进入到了孟家。
很快，因为十倍速播放的视频，所以只花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这人带着一个脚步轻快的少女坐上了大门外的车子。
路口摄像像素不太高清，十倍速播放就更加模糊了，但顾徭直觉这个被带走的就是孟晚。
降低了播放速度，视频画面也跟着清晰了不少。
顾徭把空了的炒饭盘子放回餐车，按下空格键，暂停了视频，仔细观察视频里的男人。
身高气质，还有手里摩挲着的打火机。
尽管戴着墨镜，顾徭敢断定，这人跟宗曳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七十。
再向后拖回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视频，跟着走出来的少女，果真就是孟晚。
她脚步轻快，眼神也在发亮，漂亮精致的一张脸，看上去格外的青春洋溢，一头黑长直发，跟顾徭在升学宴上见到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顾徭拧了下眉心，没忍住摸往书桌上酒店备好的香烟盒，细细一根对着蓝橘色火焰点燃，云雾缭绕里，少年眼神狠厉中夹杂着复杂，透露出情绪不妙。
帝都孟家就算是要认回孟晚，可为什么出现在孟家门口的人会是宗曳？
这个时候在龙城，宗曳应该还是正在跟她合作，他还隐瞒了什么秘密？
说孟家跟宗曳可能会有来往，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但顾徭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到替孟家接私生女回家。
这种小事，以宗曳的行事作风来看，应该是不感兴趣的。
更何况，孟晚也并没有成功认祖归宗。
至少孟锦鸿跟于淼淼并不知道孟晚已经被家里人带回了帝都。
白皙指腹夹着黑白香烟，在晶莹剔透的烟灰缸里按灭，顾徭关闭了电脑画面，清除掉上网痕迹。
打开窗户通风，少年若有所思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重复用了三遍洗手液，目光锋芒毕露的看向面前镜子。
不对劲。
一切都过分的顺利了。
从升学宴开始，或者更早。
维姬.戴维斯为什么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宴会上？她是故意让她看到的？还有孟晚……
挑衅她，激怒她。
与其说是一场简单的意外，顾徭更是有人有意引诱她追出去的。
从开车闯进酒店救走维姬.戴维斯，到她追到废弃工厂发现实验基地，成功的解决掉那些渣滓，一切未免也太顺利。
顾徭现在事后冷静的回忆一切，她开始怀疑一切的真实性。
到底是谁有意推动，让她解决掉戴维斯的？
宗曳、穆辕、孟家……
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冷水扑在脸上，晶莹饱满的水珠顺着少年白净如玉的脸庞，滑落在锁骨上，打湿了衣领，色气里充斥着无处宣泄的窒闷。
仿佛要诱惑人犯罪。
顾徭想，如果这时候有人突然闯进酒店，她可能会做出点儿丧心病狂的事儿。
幽眛眸子从镜子上移开，她看似云淡风轻的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前吹风，心里却压抑着阴翳的情绪。
或许一切还没结束。
可维姬.戴维斯已经死了，她的仇也报了，剩下的什么“永生计划”，本来就跟她关系不大不是吗？
顾徭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救世主，也没有一颗善良的心，但她也曾经跟这个荒诞的实验擦身而过，险些成为被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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