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_世子寵妻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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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節

  畫眉對於林紈而言,是夫妻間很親昵的舉動,前世顧粲不曾為她畫過眉,所以當他提起時,她心中存了些新鮮感。

  兩世的男人雖然長著同樣的臉,擁有著相同的姓名,但有許多地方都太不同了。

  林紈總忍不住,將眼前溫柔且寵愛她的夫君,和前世的那個人做比較。

  越比較,她越覺得,前世的那個人什麽都比不過他。

  若要按女子的角度重新審視這兩個人,前世的那個人冷漠倨傲,有些目中無人,可是卻沒有能同他傲氣匹及的實力。

  今世的夫君依舊性情孤傲,但卻有了傲氣的資本。

  若要論及待她的態度,前世的那人冷淡寡情,她無論怎麽做,都捂不熱他的那顆心。

  今世的夫君待她從不冷漠,在意她的感受,疼著她,護著她。

  最重要的是,他說他喜歡她。

  這是她第一次被男子喜歡。

  跟她強烈的愛慕一個男子,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林紈每每想起前世之事,覺得心中揪痛時,都反複告訴自己——

  此顧粲非彼顧粲。

  林紈微仰著頭首,任由顧粲在她的眉間細細描畫,他的指腹微涼,輕輕抬起了她的下頜。

  她不能亂動,眼神無處移放,隻得看著顧粲專注的精致眉眼,和斂淨深邃的麵部輪廓。

  有幾縷墨發垂散在了他的白衣上,看著略有些淩亂,但襯在他的身上,卻是疏野和落拓不羈。他身上好聞的雪鬆和廣霍香絲絲縷縷,沁染了她的鼻息,像是要鑽進她的心裏去。

  隻單單這麽靜靜地看著他,似是已許久都未曾有過。

  林紈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

  顧粲喉結微滾,問她:“清晨還沒那般熱,你臉怎麽紅了?”

  林紈有些慌張,下意識地閃避了一下。

  顧粲不察,將她的眉毛畫多了一處。

  白皙清麗的麵容冷不丁多出這一條黑痕,看著略有些滑稽。

  顧粲輕笑出聲,笑意是難得的爽朗,他拿起濕帛為林紈擦拭著黑痕。

  林紈自覺失態。

  適才心中的悸動已許久都未曾有過,這一世隻有在豫州館驛,顧粲定定地看她那回,才有過這種感覺。

  林紈從他手中奪回了青黛,故作鎮定地回道:“我還是自己畫吧。”

  顧粲無奈搖首。

  他垂眸看著林紈拿著鎏銀手鏡,細細地描畫著眉際,半晌開口道:“過陣子,宮裏的淑妃娘娘過生辰,她現下懷著身子,最得盛寵。皇上想在宮中置宴,到時應該會請你我二人前去。”

  林紈描眉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已經許久未去過宮宴,重生後,也總是想有意避之。

  要避的人是誰,她心中再清楚不過了。

  林紈心中雖有些恐懼,卻還是故作鎮定地回顧粲道:“嗯,除卻歸寧,這是我與你成婚後第一次出現在外人麵前,我總感覺,去承初宮後,會有不少眼睛盯在你我二人身上。夫君和我都應小心行事。”

  顧粲看到,林紈畫眉的手還是微抖了一下。

  他心中清楚,林紈還是緊張。

  前世二人成婚後,也一同參與過宮宴二三,每次並案而坐時,皇後的長女上官鸞都會刻意坐在二人身旁。

  上官鸞舉止高雅雍容,話術很高明,但他和林紈都能聽出,她的每個字眼都是在針對林紈。

  關於上官鸞暗裏喜歡他一事,流傳已久。

  前世顧粲對此事是不以為意,後來,是隻覺得惡心。

  他下獄後,上官鸞曾想著向景帝求情,想將他從獄中救出來。她曾派宮人來過獄中,讓其講過救他出獄的條件。

  那條件自然是,讓他做她身邊的男人。

  他是罪臣之子,自是不能再做公主的駙馬。

  就算是真做駙馬,他也毫不稀罕。

  顧粲一口拒絕了那宮人。

  後來高貴的鸞公主親自下獄,來探望他這個牢犯。

  那時他的容貌已經被毀了,上官鸞見到他臉上的那處疤後,神情就像是吃了蒼蠅似的。

  顧粲那時卻笑了,笑得很是肆意。

  上官鸞隻是傾慕他的皮相而已。

  而林紈來探望他時,見到他麵上有傷,擔憂的卻是他疼不疼。

  上官鸞見到他那張被疤毀掉了的臉後,顯露出的是驚惶和淡淡嫌惡。

  而林紈的眼神中,隻有關切和心疼。

  他要這樣女人的喜歡又有何用?就算上官鸞對他是真心,他也絲毫不稀罕。

  更何況,這個女人極有可能是前世害死林紈的人。

  顧粲對此事心中仍是存疑,既然上官鸞因著他的容顏被毀,而對他失去了傾慕之心。

  那她還有什麽理由要害死林紈?

  看著銅鏡中眉目如畫的妻子,顧粲的眸子染上了鬱色。

  不管那原因是什麽,他都要還林紈一個公道。

  上官鸞性情跋扈慣了,自小嬌生慣養,景帝和皇後都對她百依百順,這樣尊貴的公主,從來都沒受過半分委屈。遇事稍不如意,就要遷怒於人,得不到的東西,就要看著它毀掉。

  林紈端坐在鏡前,顧粲從其身後環住了她,埋首於她的頸間,嗅著她身上的令人沉淪的女子香,帶著失而複得的深深眷戀。

  心中卻想,那就讓上官鸞嚐盡人間所有的委屈和苦痛。

  隻單單索了她的性命,不夠,遠遠不夠。

  *

  七日後。

  承初宮歌舞升平,禦花園內各色牡丹開得盛極,豔陽傾瀉於碧瓦之上,金輝流光熠熠。

  林紈默默數著重簷上的脊獸,第九隻與顧粲時常戴的冠上的瑞獸一樣,都是獬豸。

  她已許久未穿過如今日這般,繁複的重製禮服,下馬車走了會兒,再被日頭曬了曬,便覺得衣發沉重,有些疲憊。

  顧粲覺出了她的異樣,安慰她,說這場宮宴並不會持續太久。

  林紈微笑著點了點頭。

  要見的這些人,都是前世害他們的人。雖說這一世的顧粲不知道前世的過往,但終歸,這些事也關乎到他和顧焉的安危。

  若要身側的男人,也能與他舉肩同行,一起對付那些人,那便好了。

  可是若要她告訴顧粲,她是重生的人,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得了失心瘋。

  若要他問起,他同她前世的過往,她又該如何答複?

  林紈一時間,心緒複雜至極。

  ——“鸞公主駕到。”

  太監尖細刺耳的聲音從林紈和顧粲身後傳來,既是公主乘步輦來此,她和顧粲身為臣子,都應退避一側向其施以大禮。

  禮畢,上官鸞的步輦卻停在了她同顧粲的身前。

  上官鸞頭戴金葉步搖,微微轉首看向她二人時,精雕的金葉隨金枝亂顫,迎著烈日,有些刺目。

  林紈抬起頭,看向了上官鸞。

  她麵容精致豔麗,唇點朱紅,身披霓裳華衣,高貴至極,一如前世的模樣。

  林紈前世總想,像她這樣的人,與落魄二字從來都不沾邊。

  她看向她的目光,也一如前世。

  睥睨中帶著幾分輕鄙。

  就像是,在看一隻螞蟻。

  林紈想起前世,上官鸞也如今日這般,戴著金葉步搖。

  隻是那時,卻是冬日。

  她身披著赤狐皮裘,站在一片皚皚的雪地中,身後站著宮人無數,明豔至極。

  而她穿著舊衣,發上沒有任何簪飾,雙膝跪在雪地上,強自忍著刺骨的寒意。

  她如同枯槁破敗的枝葉,而上官鸞卻如高枝的鳳凰,她憔悴的病容卻更襯得她的姿容絕豔。

  林紈將頭重重地磕在了雪地上。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

  上官鸞不做言語,神色淡漠的看著她。

  沒了翁主身份,她在嫡出的公主麵前,自是輕賤如螻蟻。

  林紈沒有因庶人身份而自輕自賤,她如此,隻是希望,能救下顧粲的性命。

  景帝已經應允,他肯見她一麵。

  但上官鸞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的翹頭錦履上用金線繡著鳳凰,上麵沾上了混著泥的雪水。

  上官鸞抬腳,指了指自己華貴的錦履,神色優雅雍容,聲音清脆動聽,言語卻是惡毒至極——

  “你想見我父皇?好啊,你將我的鞋履舔幹淨,我就讓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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