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_大明海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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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朱祁镇封贞儿为妃之事搁置许久,一晃竟是半年。这半年以来贞儿待在他的身边,做御前的奉茶宫女,二人朝夕相处的时日很是惬意。

  惠妃有孕,胎像安稳。万宸妃不过侍寝几次,竟然也有了好消息。宫中后妃接二连三的有孕,孙太后惦念皇室子嗣繁茂的愿想有了指望。

  虽然后妃有孕是喜事,但是朱祁镇心中总是惦念着贞儿,怕她会有不悦或是吃味,尽是多时在乾清宫批折子,外人看着以为皇帝甚是勤政,实是却是他私心想要与贞儿单独待着。

  今日早上众妃来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后妃们皆是风言醋语的,自惠妃与万宸妃有孕过后,不知道为何朱祁镇很少再来后宫,只是偶尔会去周贵妃的宫中看望重庆公主与小太子,也不曾留宿在栖鸾殿。

  待请安过后,皇后终于可以敛收起脸上佯装的笑意,后妃不得宠心中急切,她这个皇后未有所出儿女,只会比她们更加的急切。

  “娘娘,丽妃和德妃的话您不用往心里去。”婢女嫦烟一遍安慰道,一边讲刚熬好的参汤送到皇后的面前。

  皇后接过参汤,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放到嘴边略微吹了吹,微微蹙眉。“这参汤每日都喝,尚宫局的人参怕是都被咱们坤宁宫熬成药膳和汤水了,喝了这么久身子也不见好,不喝也罢。”

  嫦烟劝道:“徐太医说了,您小产过后身子亏损得厉害,只有多多进补,才能来日再怀龙裔。”

  皇后微微叹气,端起汤碗将参汤一饮而尽,口中的苦涩还未散去,嫦烟又端上一碗黑色的药汤。

  这是徐钊为皇后新开的药方,无非是些坐胎药,皇后一直未诞下孩儿,孙太后近些日子总是将皇后叫到清宁宫训话,皇后心中委屈,朱祁镇近些日子很少留宿后宫,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用完药后,皇后倚靠在榻上,药汁饮下后总是胃中总是难受,待缓过些后,她命嫦烟随她去尚宫局选些好的料子,闲暇之时做些香囊佩饰在身上该是不错,何况宫中时日难熬,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当皇后和婢女嫦烟到了尚宫局的门口,刚进去便看到尚仪局现下正在排新的曲舞,汪卿婳在孙太后圣寿节那日指点了不少心得,如今尚仪局的舞蹈也是焕然新像。

  见皇后来了,院中的所有人一同俯身对其行礼,“皇后娘娘千岁金安!”

  程尚宫走上前俯身行礼道:“皇后娘娘怎么来了,您要是需要什么就遣宫人说一声,奴婢自会差人给您送到坤宁宫的。”

  “都起来吧。”皇后命道。

  皇后笑了笑,“本宫也是难得闲暇,想亲自来寻得一些好的布匹料子,做些小巧精致的香囊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程尚宫恭谨道:“这有何难,娘娘先进去坐等片刻吧,奴婢马上差人将新制的料子请您先行过眼挑选。”

  不到半炷香的时候,程尚宫命宫女将库房的锦缎悉数搬来,皇后看着眼前的二三十个布匹,问道:“本宫记得上个月好像有外邦进贡的雪缎,寻常雪缎都是白色,进贡的那一批是些青蓝色的,想来是极为难得,为何不给本宫拿来瞧瞧?”

  程尚宫面带窘色,为难道:“回禀皇后娘娘,那青蓝色的雪缎确实是难得之物,只是……”

  嫦烟厉声道:“只是什么?!难不成皇后娘娘想要的,你们尚宫局想私心留着那稀罕物什,不肯给么?!”

  程尚宫微微欠身,“皇后娘娘息怒,那青色的雪缎先前被陛下赏给了身边奉茶的宫女了。”

  “贞儿?”皇后有些惊诧。

  “是。”程尚宫回道。

  “程尚宫,你让她们都出去吧,嫦烟你去挑些好的锦缎,差人送去坤宁宫就是。”皇后将其余人支开,房阁内仅有她与程尚宫二人。

  皇后起身走近程尚宫,小声道:“你仔细告诉本宫,贞儿是不是很得陛下的喜欢?”

  程尚宫未料到皇后会如此问,朱祁镇想要封贞儿为妃的事情,在他们太监宫女中已经传开了,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皇后娘娘真的不知?陛下早就想下令将贞儿姑娘封为妃子,只是国库吃紧,此事才被耽误下来。”程尚宫如实告诉皇后,皇后心中却不是滋味。

  从前她要扶持贞儿为妃,但她断然拒绝自称不愿,如今在陛下身边当奉茶宫女时日久了,果然是动了心思。朱祁镇日日都留在乾清宫批折子,现下想来就是个幌子,怕是他与贞儿二人在殿内你侬我侬才是真的。所以六宫皆冷,都是拜万贞儿所赐。她这个皇后也遭了冷待,也是因她而起。

  周贵妃诞下太子之后重新协理六宫,掌管宫中琐事,皇后成日里只知调理身子,从未留心过朱祁镇和贞儿之间的流言,这是她的疏忽。

  “罢了,若她命中有这个福气,也不是本宫能阻拦的。”皇后早该想到朱祁镇突然冷待必有原因,没有想到竟会是因为万贞儿。一想到从前自己想要扶持万贞儿为宠妃,她该是自讨苦吃了。

  皇后心有怨气地离开,程尚宫以为是自己失言,后悔不该对皇后说方才的那些话,只是即使她有心想瞒着,六宫口舌众多,来日也是瞒不住的。

  嫦烟陪着皇后在宫后苑逛了许久,皇后苑中开着的花,心绪却难以平静。

  “今日待贞儿换值之时,你悄悄的将她带到坤宁宫,本宫心有一疑,还需她亲自来。”皇后对嫦烟命道。

  乾清宫内的大门成日里紧掩着,王振和其余宫人守在门外,不许他人进去,即使偶尔会有后妃或是臣子来进见,朱祁镇也是草草了之地言说几句便打发他们走赶紧走。

  “陛下,您成日里与我在这里谈论诗词歌赋,品鉴琴棋书画,还让我妄谈国事,这传出去了,我就成祸国殃民的妖妃了。”贞儿不悦道。朱祁镇漫不经心地批阅折子,拿着笔随意朱批几句话就合上扔到一边,他笑道:“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朕只觉得是褒义词,是贞儿你貌美柔丽,才引得朕这般。不过要是每日皆能如此和你相伴,朕就是当了昏君又有何妨?”

  “您总是让我抄写那些诗词,我只觉十分无趣,还不如御膳来得实在。”贞儿佯装不悦的样子。

  “朕这是在教你如何成为一个优雅的女子,来日当了皇贵妃,你是要做后宫女子典范的。”在朱祁镇的心中,皇贵妃的位子除了她没有人能当得。

  贞儿将他朱批好的折子整理好,想故意惹他不悦,淡笑道:“只要陛下没有封奴婢为妃一日,万贞儿就是万贞儿。”

  朱祁镇知道贞儿是故意这般想要惹他生气,然而他早已明了她的性子,即刻将话意一转:“你不要心急,朕说过日后将瓦刺攻下后,送你当聘礼,到时你可不许再有他言。”

  贞儿娇羞一笑,“谁心急了?!”

  她将备好的茶点端给他,这是她亲手做的,知道他喜欢新鲜的吃食,她便着意留心,总想着能做些味道精致的点心来讨好他。

  贞儿拿起一块送到他的嘴边,朱祁镇轻咬一口,问道:“燕菜糕?”

  “味道如何?”她眼神期盼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朱祁镇饮下一口茶,想着她方才想要惹自己生气,故意道:“不好吃,可惜了这难得的上好燕窝了。”

  贞儿蹙了蹙眉,她将燕窝蒸煮了三溜,亲手将新米研磨成粉,然后放入桂花糖制成燕菜糕,心想味道应该是不错的。她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虽然有些干噎,但不至难以下咽。

  “罚你都吃了,若是浪费朕就不许尚食局再给你送御膳。”朱祁镇说道。

  晚膳时候她用了许多,那一锅炖煮的羊肉半数都是被她吃下了,肚中尚有饱腹之感,她实是吃不下了。

  “真的要吃吗?陛下……”贞儿讨好地笑了笑。

  朱祁镇冷下面孔,“嗯。”

  贞儿见自己苦心做的糕点被他嫌弃了,略有不快,只得当着他的面将盘中的糕点一块接着一块地塞入口中……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朱祁镇突然大笑起来,贞儿看着他坐在那里大笑,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糕点呛到,激烈地咳嗽起来。

  朱祁镇见了,赶紧起身为她倒了杯水,他拍了拍贞儿的背,关心道:“慢点吃慢点吃,朕又没让你一口气吃完。”

  贞儿猛灌了几口水,“奴婢突感身子不适,先回贞和阁了!我让王振公公进来伺候您!”说着,便生气地向外走去。

  朱祁镇喊了她几声,贞儿只当没有听见,继续向殿外走去。

  殿门打开,除了王振之外,其余的宫女太监皆是低着头,虽然他们在殿外候着的时候听见传来的笑声,但是他们也知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皆是把头压得低低的。

  王振看着贞儿脸上留着的糕点残渣,忍着笑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贞儿知晓了他的意思,急忙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

  “贞儿姑娘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离换值的时候还有半个时辰呢!”王振问道。

  “那个…….奴婢偶感身子不适,就先行回去了,里面还需麻烦王振公公您伺候了。”贞儿支支吾吾道。

  朱祁镇见她真的要走,起身欲要将她留下,只是门口人多,他是皇帝,不宜表现得太过,贞儿看他慢慢朝着自己走来,不等王振答允,赶紧加快步子离开了。

  看着贞儿离开的背影,朱祁镇不禁在心中感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贞儿回贞和阁的路上,汪直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没有人知道,只要不是他当值的时候,每日都会这样安静地送她回贞和阁,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回去了,汪直才能放下心。

  未曾想,贞儿在半路竟然碰见了嫦烟,她带着坤宁宫的太监将贞儿拦下,汪直急着躲到角落,在远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他们来者不善的样子,贞儿神情中充满着防备,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皇后娘娘想要见你,请吧。”嫦烟语气冰冷,她知道万贞儿如今不是从前那个畏首畏尾的小宫女了,宫中流传贞儿与朱祁镇的风言风语,嫦烟也早有耳闻,只是惦念着怕皇后听到了伤心,她才没有告知,也自作主张的要坤宁宫中的宫女太监管好他们的嘴,一同瞒着皇后。

  “皇后娘娘见我作甚?”从前的主仆情谊早已烟消雾散,贞儿也能猜到皇后此番命人将她叫去意欲何为,定是想问清楚她与朱祁镇之间的干系。

  见贞儿不动不语,嫦烟厉声道:“别逼我让人动手将你绑了去。”

  说着,嫦烟身后的太监想要上前拉扯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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