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崽崽(二)_宠奴(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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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崽崽(二)

  贤王府家的小世女单名一个云字。

  简简单单,据说是贤王在女儿生下来一周后,才想起来有起名字这茬,随便抬头望了望天,取了个“云”,也不管老祖宗花名册上这一辈应该是个什么偏旁。

  夏云一出生,便成为全天京人的焦点,风言风语传地快,她出生后一个月,当今圣上坐不住了,把夏枫喊到清华殿座谈了整整一日。

  也不知夏枫说了什么,当今圣上如释重负,后来待夏云如亲姐妹一般,不在话下。

  与夏枫不同,夏云从小吃喝不愁,过着棉花糖里打滚的舒坦日子。

  幼儿时期,在夏云的心里,娘亲是个冷冰冰的女人,整日随心所欲,颇有“姐不在江湖,姐的传说在江湖”的凛冽霸气。上至朝廷下至江湖,这几年均盛传她无恶不作的传闻,偶能听到“你再不听话贤王就把你抓走”的威胁。

  大家都说贤王是个大恶人。

  但爹爹就不一样了,爹爹温柔爱笑,是个特别清俊的男子。夏云极小的时候,喜欢整日粘着爹爹,爹爹长爹爹短,要爹爹喂饭要爹爹梳头,嘴里絮絮叨叨,脚上像个小跟屁虫。

  有好几次夏枫想把她从何子秋身上扯开,连蒙带骗都不起作用。小家伙好像天生就有何子秋的弯弯绕心肠,一眼就能识破夏枫的阴谋阳谋,愣是抱着何子秋不肯撒手。

  夏枫经常和自家女儿抢男人。

  她每天趁着夏云刚睡着,便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夏云拎出去,美滋滋抱着何子秋休息。

  谁知没过半个时辰,许是夏云翻了个身小手没扒拉到何子秋的衣襟,也许是她翕动翕动鼻翼没嗅到何子秋香喷喷的发,哇一声就哭了,鬼哭狼嚎找爹爹。

  下人没办法,哭丧着脸把孩子送回栀子园。

  夏枫黑着一张臭脸,任凭这个小肉团挤在她和何子秋之间,额头上的青筋争先恐后得跳出来。

  何子秋纤长的手臂把母女俩统统搂住,往夏枫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阿云是你我的宝贝疙瘩,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夏枫盯着这个小疙瘩,气呼呼地起身跳到床下,掌风一推。

  何子秋与夏云便双双往床内移去,她再一跃上床睡在外侧,美滋滋从后揽着何子秋,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耳根:“那个是小宝贝疙瘩,这个是大宝贝疙瘩。”

  何子秋脸一红,转了个身,紧紧拥住夏枫,额头在她脸边蹭了蹭。

  结果没过一个时辰,小家伙醒过来,半梦半醒得哼哧哼哧翻过何子秋的腰,拱入二人之间。

  夏枫:拳头硬了。

  但还能怎么办,自己的娃,自己宠。

  待夏云长到四岁,她萌发了初步的理解能力,发现所有人都怕她娘亲,但她也不敢狐假虎威肆无忌惮,因为她更怕娘亲。

  基于夏枫极讨厌别人叽叽喳喳,她便从小养成了什么事自己先思考的习惯。

  但这种单纯的害怕,倏然有一天变了卦。她开了智似的发现:原来娘亲才是天下第一牛皮的人!

  无论是府里的下人,还是府外的客人,无论这个人地位多么高,穿得多么华丽,在娘亲面前汗毛都是炸的,就夏云看来就像刺猬群。

  虽然娘亲对爹爹极温柔,爹爹要星星她不敢给月亮。但本质上,爹爹什么都依着娘亲。如果有什么事让娘亲皱了皱一点点眉头,爹爹当即就退一步海阔天空。

  爹爹看娘亲的眼神,就像外祖父看佛像。

  不仅是爹爹,整个贤王府,整个夏国的安稳,似乎都基于娘亲的坐镇。

  “圣琰哥哥。”夏云沾了糖水的手拽着彼时已是少年的曲圣琰,摇头晃脑问,“娘亲很厉害吗?”

  曲圣琰蹲下身,揉揉她的头,祭出一句绝妙又粗俗的比喻:“很厉害,你娘的杀气能吓得鸟都不敢在贤王府屋檐上拉屎,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无敌。”

  震惊!

  小家伙心里的那杆秤一下子加了如山的砝码,彻底歪了,泰山来了也压不动分毫,崇拜之心日益高涨。她看夏枫的眼神,从小心翼翼的害怕直接迈大长腿跨到崇拜星星眼。

  再一想,从前她欺负过娘亲那么多次,霸占了爹爹那么久娘亲都从没打过她的小屁股,她一下子就支棱起来,自我感动地不行:娘亲可真爱我啊!

  一念起,风起云涌。她撒丫子跑开,转头就去粘夏枫,像个热过了的小牛皮糖,糊了夏枫一身。

  夏云自此就再也不是爹爹的小粘人精了,她改粉了!

  夏枫这才深刻体会到养熊孩子的难处。

  她想让夏云培养几个小小的爱好,好让她分心别再粘着自己。

  有一次,夏枫拉出一串武器架,里面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她靠在武器架边,大方得别别头:“随你挑!你喜欢什么,娘都能教你,天下就没娘不会的兵器。”

  夏云抬头望见这么多刀片,弯的直的长的短的,忽然嗷一嗓子哭出来:“哇呜……娘亲要打云云嘛……娘亲……娘亲不喜欢云云嘛……”

  这一哭把夏枫惊得够呛,一把抱起来往死里哄,心道:这孩子没救了,看来不是习武的料。

  夏云哼哼唧唧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倏然一亮,从夏枫的衣襟里拽出一枚闪亮亮的匕首:“我想要这个。”

  夏枫肠子都悔青了。

  夏枫说不给,这是你爹给你娘的定情信物。

  夏云就“哇哦”一声,小手在匕首上抠巴来抠巴去,发出很想要的声音,完了还抬起大眼睛疑惑问:“娘,定情信物是什么呀。”

  好啊小兔崽子,不抢男人抢东西了是不是。

  懒得理她,夏枫想要从她手里夺刃,却见这小崽子把匕首死死抱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放。

  她想到爹爹每次撒娇的时候都会干的事,便鼓起小嘴往夏枫脸上吧唧了一口。

  谁知这也是分人的,夏枫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面无表情,声音冷漠:“撒开你的小魔爪。”

  当然,夏云觉得夏枫还是宠她的,毕竟后来夏枫专门差人打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给她。

  娘亲可真是个好人~

  随着时间的增长,天京众人秉着后生可畏的精神,都以为夏云会长成一个小恶魔。谁知大恶魔夏枫采取放养教育,让夏云自个儿疯长,想长成什么样的人,就长成什么样的人。

  等夏云到了七岁的时候,夏椿便插手,把这瞎长的孩子给截胡了。

  她送给夏云一叠“忠君报国”的臣子传记,传记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笔触圆滑潇洒,写得一点也不枯燥,夏云识了几个字便看得迷了进去,一腔爱国热血蠢蠢欲动,随即汹涌澎湃起来。

  她从此再也不粘着父母,转而屁颠屁颠跟在夏椿身边,俨然一副将来会成为大忠臣的样子。

  谁能想到,贤王的女儿能长出一身凛然正气来。

  自此,夏云便跟着夏椿一起读书,有不会的便请教夏椿,夏椿再不会,她就跑去请教夏枫。

  华学府的老夫子疑惑极了:虽说夏枫武功高强,但她从没参与过政务,更别提点墨成文了,你跑去问什么之乎者也呢。

  但这些之乎者也,哪一句能难倒经历过高考的夏枫?那些个文言文谁还看不懂了?瞧谁不起呢。

  再者,夏枫当初也没少学兵法,对古文的体悟自不浅薄,她只悠闲地提点几句,字字珠玑,夏云奉之为圣经。

  经此,夏枫俨然成为夏云心头的一等标杆,夏云也成了个亲娘吹。

  华学府内什么皇亲国戚都有,年纪小的经常鬼混在一起,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比娘。

  谁的娘更厉害,谁就能在班里当老大!

  论比娘,谁也比不过夏云这个娘吹本吹。

  你娘征战沙场?

  那算什么,我娘一人就能独闯军营把秦国太女的头盖骨掀翻,视万人精兵为摆设!

  你娘饱读诗书是状元?

  我娘身为贤王,别说是状元,文武百官见了都要低头哈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娘妻妾成群还有钱?

  我娘天京首富富可敌国,任凭什么奇奇怪怪的男人倒贴我娘都只取我爹一瓢饮!

  你娘人缘广结交了各路英雄豪杰?

  对不起,我娘名震四方,外号“路人甲”,说出来能把你娘的朋友全都吓得失禁!

  “那你呢?”众小屁孩不服,瞪大眼睛问她,“你又有什么名号?”

  夏云彼时胆子已经大了起来,她插着咯吱窝,牛皮吹破了天:“我?我是贤王夏枫的独女!这还不够嘛!”

  但她也只敢耍耍嘴皮子,回头入了教室,还不得变成毡板上的肉,任老夫子宰割。只能闷头乖乖学习,天天向上。

  夏云小小的三观就这样潜移默化建立起来,可谓无坚不摧。

  日子浑浑噩噩的过,后来秦枚姐姐回秦国了,秦国与夏国最大的一场变革来袭。

  那一年,夏云十三岁,赶巧赶上了宫内分派的局面。

  北方蛮夷大军压境,朝中上下对应对政策争论不休。原本此事很简单,只要娘亲出面,没有一个人敢回嘴。

  但娘亲偏偏说这是陛下自己的课题,要夏椿自己去悟,转头就带着一家人回临海了,说自己的任务已经做完了。夏椿也是倔强,不想靠夏枫赢得战争的胜利,就自个儿体悟去了。

  夏云在家当了两年的宅女,也闷头学了两年书。

  来年春闱,一身书生气的夏云入了临海考场。

  她起先不敢太过招摇,怕自己是世女的身份一出,把人都吓跑了交不到朋友,便只说自己单名一个云字。

  夏云长得颇为秀气,混合了何子秋的清淡与夏枫的艳丽,反而生得可盐可甜。她身材随了夏枫,高挑瘦削,皮肤又随了何子秋,白若凝脂,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女扮男装来了。

  再加上夏云谨言慎行,一身正气,完全没有夏枫的张扬与泼辣,在众女子中便显得过于内敛。这样的夏云,赶巧颇受公子们的爱戴。

  进学府闭门复习那日,不少公子来为她送行,活脱脱一个“红颜祸水”的样子。

  虽然夏云不主动惹别人,但有些人见了招风的软柿子,总会犯手贱的病,要捏上一捏。

  这不,还没开考,夏云便发现自己的笔墨纸砚不是被砸碎就是被折了。

  她心下了然,欲问同桌借一借。

  同桌是个灰头土脸,极其瘦小的小女子,她眉目淡淡,说话时不敢看你的眼睛,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哟,这是谁家的小公子,男扮女装出来考试了?就不怕姐姐们欺负你吗?”

  几个从没见过夏云的临海女纨绔一迭连声的讥讽,各个长得比身上穿得还俗气,根本不值一提。

  夏云忍了下来,耐心朝小同桌展出一抹笑意:“这位同生,可与你借一支笔么。”

  小纨绔们被夏云的书生气给恶心到了,就像一个硬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分外不得劲。

  “不要借给她,你敢借,我们就揍你。”一纨绔举着毛笔威胁夏云的小同桌,表情凶狠,似乎经常欺负别人似的。

  夏云来了临海便埋头学习,还从没深入过临海的“贵族社交圈”,压根不知道这群人为何如此嚣张,还嚣张地如此幼稚。

  “别怕,”夏云温软的手拍了拍同桌的肩,“相信我,我不会让她们欺负你的。”

  她的话和她的手掌都仿佛有一种魔力,叫人安心。

  小纨绔们眼睁睁看着小书生借给夏云一杆笔,气得直用笔杆子指着小书生:“你给我等着。”

  这场考试持续了九天。

  第九日晚,夏云神清气爽得从考场内出来,兴致勃勃得与小同桌沟通题目,侃侃而谈。

  夕阳西下,二人走在逼仄的小巷内,影子被阳光拉得极长。

  夏云盛情邀请这位“有难同当”的新朋友到她家府上游玩,畅聊一宿。

  小同桌连番拒绝,架不住夏云热情的强买强卖,只勉强答应用个晚膳便走。她见夏云身着白色长衫,以为是个普通人家,便想吃个晚饭也没啥,这个人情还是还得起的。

  身后倏然一阵风起,夏云回过头,把个子娇小的小同桌护在身后。

  三个女纨绔一摇一摆走过来,步伐嚣张,走出了九流的态度。

  夏云神色一凛,勾唇轻笑,气质倏然一变,从小白兔变成了老鹰似的,声若尖刀:“你们还真是死性不改,穷追不舍。”

  三个纨绔一愣,只觉她是假声假势花架子罢了:“哟吼,还跟我们装起硬气来了。”

  她们把手里的鼻烟壶往怀里一揣,活动活动筋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娘说,”夏云脱下一身长衫,轻轻挂到身后的小同桌小臂上,“对欺负自己的人,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朝三人招了招手,眼角一弯。

  三个纨绔的拳头像萧萧落下的雪,失之毫厘地与夏云的肩膀擦过,她一个轻松地扭身,徒手抓住其中一个的手腕一拧,那人竟凭空转了个圈。

  这股力一直冲击到她的肩膀,差点把她一只胳膊卸下来,疼地她嗷嗷直叫。

  夏云腾出一只手往后一格,手肘直攻身侧偷袭的第二人的腮帮子,打得她飞出了一颗牙。

  她再一个起跃旋身,踩着中间的人飞脚一踹,直踢翻第三人的下巴。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风过无痕一般。

  不过两个弹指,三人便纷纷倒地,疼地在地上打滚。

  “我娘总说我的武功是半吊子,皮毛的纤儿都够不上,但对付你们这种下九流足够了。”夏云撂下一句话,转身拎走小同桌手上的外衫,别了别头,“走吧。”

  “夏云,你好厉害啊。”小同桌紧着追上去,崇拜得看着她。

  夏云昂起头,即便已经十五了,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亲娘吹:“我娘才厉害呢,这些人都不配我娘动一根手指头,她只要一个眼神,这些人都得上西天。”

  “这,这么厉害!”小同桌咽了口口水,悻悻问,“你娘是谁啊……”

  “我娘?我娘可是个大好人。”

  话音未落,二人转过逼仄的小堂,道路霍然开朗。

  一条康庄大道展现在小同桌面前,她瞪大眼睛抬起头,一座宏伟的王府悍然静立,张扬得不能再张扬。

  夏云指指门匾:“我娘就是贤王,夏!枫!”

  作者有话要说:夏枫:我女儿带回来一个朋友。

  何子秋:我女儿带回来一个男朋友。(滑稽)

  彻底完结啦!下一本见!爱你们!飞吻飞吻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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