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鲁王的态度
第105章鲁王的态度
朱虚从绍兴南下后，直接将诸暨清军也撤走了，钱默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绍兴府南面与金华府接壤的诸暨县。
洪富贵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其率部出击，在上虞县的东面碰到了前来支援的清军步兵，结果明军骑兵大破清军，剩余的清军在看到了田雄的人头后纷纷投降，最后俘虏了1000清军；洪富贵率部东进一举收复了上虞和余姚两县。
此时绍兴府下辖的8县，除了俞国望手中的新昌和嵊县两县，其余6县都已经落入了钱默手中。
嵊县的县衙里，俞国望、金汤、小倪三位白头军首领齐聚一堂，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李和尚的消息。
天台山的义军自从下山配合定西侯张名振，连番血战。先是围攻了天台县，然后又一路攻克了新昌和嵊县两县！
不但牺牲了一位首领，手下人马也从下山时的五千人缩减到了现在的三千。
原本钱默远在湖州，浙东义军皆听定西侯张名振的号令，白头军自然也是奉了张名振的军令前去攻略新昌、嵊县。
但如今钱默连克杭州和绍兴两府，俞国望他们自然就又多了一个选择。
金汤首先说道：“钱总督手下的明军战无不胜，连杭州这样的坚城也被其攻克了，我觉得投效钱总督比定西侯强多了。”
“我听说钱总督麾下的军队装备精良，而且物资丰富，军饷从未短缺；咱们如今听命于定西侯，军饷粮草全靠自筹，兄弟们都快熬不下去了！”
俞国望说道：“金汤兄弟说的我都明白，可我义军平日里行事全凭一个‘义’字。如今我们若是弃定西侯而投钱总督，定然会背上一个不义之名。”
金汤心想这个俞国望为人豪爽，是个“好大哥”，奈何有些迂腐，怎么就看不清形势。
于是说道：“俞大哥此言差矣，义也有大义和小义之分。我们跟随钱总督抗清也是为了更好的施展心中抱负，实现反清复明的大义。”
看到二人分歧严重，小倪赶紧劝和，说道：“二位哥哥不用着急争执，不妨先看看李和尚那里怎么说，我们再做打算。”
绍兴府到嵊县的官道上，李和尚等人飞马疾驰，扬起了阵阵尘土，搞得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柳逸尘说道：“看来李头领归心似箭啊，小半天的路程，这才一个多时辰就赶到了。”
李和尚回道：“我也是想快点赶回嵊县，好劝说俞大哥他们投效钱总督。”
柳逸尘说道：“我情报司的隐卫身份必须绝对保密，李头领到时候可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啊！”
李和尚挥了下马鞭，说道：“柳指挥使就放心吧，我老李知道情报司的规矩。”
“快看，翻过这个山头就是嵊县北门了！”
入城后，李和尚赶紧带着柳逸尘进入嵊县县衙。
众人见到李和尚也十分高兴，俞国望说道：“和尚，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之前听说你们在绍兴被清军骑兵袭营，杀得大败，大伙都担心你出事了。”
李和尚说道：“让几位大哥担心了，当时和尚我正好在营外巡逻，侥幸躲过了一劫，倒是王翊中了一箭!”
听闻王翊中箭，俞国望赶紧问道：“那王兄弟现在没事了吧？”
李和尚说道：“没事，王翊现在被钱总督任命为绍兴知府兼会稽营总兵，反而因祸得福了！”
听闻王翊被钱默委以重任，众人也都羡慕不已。
金汤说道：“难怪当初王翊执意北上，果然有先见之明，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吗？”
听到金汤满满的嫉妒，李和尚赶紧介绍道：“这位是钱总督麾下情报司指挥副使，柳逸尘大人。”
柳逸尘向众人微微行礼说道:“钱总督听闻各位有意投入我苏湖督府麾下，特派我前来接洽。”
几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俞国望，俞国望说道：“柳指挥使一路辛苦，还请先歇息片刻，此事容我等商量一下再议。”
“来人，先带柳指挥使下去用膳。”
金汤率先说道：“柳指挥使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俞大哥何不直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莫非俞大哥还是不愿意投效钱总督？”
俞国望说道：“我们曾答应过张煌言听从定西侯的号令，如今转投钱总督实在是言而无信啊！”
见俞国望不愿松口，金汤直接说道：“我赞成投奔钱总督，俞大哥不同意，小倪觉得都可以，和尚伱怎么看？”
李和尚如今已经是情报司的人了，自然是要促成这件事，于是说道：“定西侯在宁波城外被田雄的骑兵杀得大败，我可是亲眼看见神机营的步兵在野外列阵全歼了田雄的骑兵，定西侯和钱总督二人高下立见啊！”
金汤说道：“俞大哥你看，和尚总不是道听途说的，钱总督麾下精兵绝不是定西侯可以比的。”
“再说了，我们也只是听从定西侯的号令，又没有正是成为他的部下。都是明军，我们也算不上背叛。”
李和尚赶紧补刀说道：“谁不知道王翊和张煌言的关系最好，我们答应过的，他也肯定答应过。如今王翊都投效钱总督了，俞大哥有啥好犹豫的。”
“神机营的鲁密铳百步之外便能穿甲，到时候我们也装备起来，还不是吊打清军。”
听到火器，原本无所谓的小倪也来劲了，说道：“就冲这火铳，我觉得我们应该投奔钱总督。”
见到三人都想投奔钱默，俞国望也不再坚持了，便向柳逸尘表明愿意投效。
柳逸尘说道：“既然贵部号白头军，就以此为基础组建一个白头营，俞大哥为总兵，其他三位为副总兵！”
至此绍兴府下属八县全部归属了钱默。
——
接到了向鲁王监国报捷的任务后，顾炎武就带着礼物赶赴崇明岛。
高大的战船一路劈波斩浪，溅起一道道白色的浪花，旁边还伴随着几只自由飞翔的海鸥。
顾炎武站在船头，遥望着远方的若隐若现的岛屿，若有所思。
其实这条航线他并不陌生，已经往返过很多次了。只是之前为了躲避清军的巡逻船，顾炎武只能乘坐小船在夜间偷渡，像这样大白天悠然自得的自由航行还是第一次。
望着波涛汹涌的海水，顾炎武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随着苏湖督府不断地攻城掠地，必然会引起鲁王及其他大臣的忌惮，而他的这次报捷只是双方博弈的开始。
崇明是他陪着钱默开始发迹的地方，一路走来颇为不易。顾炎武知道钱默其实一直都谨小慎微，不想给鲁王留下专横跋扈的印象。
只是如今苏湖督府有些一家独大，难免遭到鲁王的打压，希望鲁王不要操之过急，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船只很快抵达了崇明，只见码头上异常忙碌，停靠着许多大船，而一排排的士兵正在抓紧登船。
顾炎武连忙喊来码头上负责接待的小吏问道：“码头上这么多军士登船，崇明的大军是要出征了吗？”
这种涉及军事机密的问题本来是不方便透露的，不过小吏一看是顾炎武也就放下了戒备。毕竟拿人手短，顾炎武每次到崇明运送物资都会给他们这些小吏准备一些粮米布匹之类的礼物。
崇明如今地少人多，物资很多生活物资都进行了严格的配给制，你有钱也不能很轻易买到这些东西。对他们这些小吏来说，得到这些物资反而比收到银子更高兴。
小吏恭敬的说道：“浙东告急，总兵杨文启又投降清军了，定西侯星夜求援，监国殿下准备发兵五千前往浙东。”
顾炎武离开杭州时并没有收到这个情报，原本他还担心鲁王会继续要求钱默一同出兵攻取苏松，如今崇明抽调了五千兵马前往浙东，应该没有多余兵力再打松江的主意了。
于是顾炎武赏了这个小吏一锭银子，便赶往崇明县的监国府邸了。
鲁王朱以海在得知钱默攻克杭州的消息后，也是兴奋了很久。他已经起兵三年了，杭州是他攻克的第一座省会城市，也是影响力最大的一座城市。
此前他最大的成就是去年在福建会同郑彩、周瑞、周崖芝、阮进诸师先后收复了福建三府一州二十七县。只可惜之后郑彩企图劫持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导致鲁王不得不出走崇明。
此后福建的形势也是急转直下，刚传来的消息，郑彩如今已经被闽浙总督阵锦赶出了福州，退守到福宁州，此前明军在福建打下的地盘大多也得而复失。
所以对于钱默，朱以海也不得不心生疑问，虽然到目前为止钱默一直表现地非常恭顺，谁知道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郑彩？
这也是大明宗室的悲哀，虽然许多大明宗室都起兵反清，清军入关以来光是因抗清而牺牲的藩王和郡王多达几十位。
但是明朝藩王是不能养兵的，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只是一个闲散的富贵王爷，手里并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兵马。无论是弘光、隆武、永历还是他鲁监国，其实都不得不依附于拥立他们的军阀。
很多时候他们的命运只能取决于自己依附的军阀，如果这个军阀真心拥护自己，这些人就有一点的权利，比如现在的张名振，日后的李定国；但更多人只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时候那些南明的皇帝、监国就只能做一个漂亮的摆设了。
很显然朱以海并不甘心自己只做一个摆设，他明白制衡属下的重要性，也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虽说张名振对自己还算忠心耿耿，比郑彩好的多，但是很多事情也不得不看张名振的脸色行事。
这也就是为啥鲁王会大力支持钱默的一个原因，他需要一个新崛起的势力来制衡张名振，所以才会对钱默一个义军头领加以高官厚禄。事实证明，钱默也没有让他失望，而且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反倒是张名振在浙东进展缓慢，台州居然得而复失。
此时顾炎武已经进入了大厅，说道：“微臣恭贺监国殿下，永历二年3月28日，苏湖总督钱默率领大军攻克杭州，伪清浙江巡抚萧起远自尽，我军占领了杭州府全境，目前浙北三府已经全部归属我大明。”
虽然今日才报捷，这个消息朱以海昨日便已知晓，不过再次听到顾炎武说起，还是让他兴奋不已，毕竟这个收复杭州，全据浙北的功劳，是算在他鲁王头上的。鲁王说道：“顾按察使一路辛苦了，钱总督麾下将士勇猛，为我大明收复浙北，本王甚慰。杭州乃浙江首府，向来民丰物饶，府库充盈，钱总督想必收获不小吧。”
顾炎武心想这鲁王不谈封赏，却提杭州府库，明摆着是在暗示上贡。
虽然自己早有准备，看来少不得一阵讨价还价了，还是得先哭穷啊！
于是顾炎武说道：“这萧起远为了死守杭州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早已将杭州府库的银两用来赏赐手下激励士气；杭州清军拼死抵抗，我大明将士也是伤亡惨重。幸得大明历代先祖庇佑，三军将士用命，才侥幸攻下了杭州。”
“只是如今这杭州城早已是满目疮痍，尽是需要抚恤的百姓。总督大人不忍百姓受难，故而以监国殿下的名义赈济杭州百姓和抚恤遇难将士。”
“我军虽在杭州收获了一些物资，也早已用尽，钱总督也正在为封赏有功将士的事发愁。”
鲁王心想：好你个钱默，明明是2天就轻松拿下了杭州城，还在这里给我演戏。浙北三府皆是税赋重地，居然说啥物资耗尽来搪塞本王！”
虽然邀功请赏实属正常，可钱默向来都是主动捐助钱粮来换取鲁王的官爵册封。除了一堆虚名和官职，鲁王确实是没有赏过钱默一样实物。
想到这里鲁王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可毕竟是吃惯了“白食”，这种过意不去转瞬即逝。
他了解钱默的作风，这次肯定是带着大批钱粮过来的，刚才的态度是怕自己狮子大开口。那好，自己就先表个态吧！
鲁王说道：“有功必赏，苏湖督府立下如此大功，朝廷理应给予有功将士封赏。不过眼下崇明物资匮乏，封赏的财物只能由钱总督替本监国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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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富贵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其率部出击，在上虞县的东面碰到了前来支援的清军步兵，结果明军骑兵大破清军，剩余的清军在看到了田雄的人头后纷纷投降，最后俘虏了1000清军；洪富贵率部东进一举收复了上虞和余姚两县。
此时绍兴府下辖的8县，除了俞国望手中的新昌和嵊县两县，其余6县都已经落入了钱默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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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牺牲了一位首领，手下人马也从下山时的五千人缩减到了现在的三千。
原本钱默远在湖州，浙东义军皆听定西侯张名振的号令，白头军自然也是奉了张名振的军令前去攻略新昌、嵊县。
但如今钱默连克杭州和绍兴两府，俞国望他们自然就又多了一个选择。
金汤首先说道：“钱总督手下的明军战无不胜，连杭州这样的坚城也被其攻克了，我觉得投效钱总督比定西侯强多了。”
“我听说钱总督麾下的军队装备精良，而且物资丰富，军饷从未短缺；咱们如今听命于定西侯，军饷粮草全靠自筹，兄弟们都快熬不下去了！”
俞国望说道：“金汤兄弟说的我都明白，可我义军平日里行事全凭一个‘义’字。如今我们若是弃定西侯而投钱总督，定然会背上一个不义之名。”
金汤心想这个俞国望为人豪爽，是个“好大哥”，奈何有些迂腐，怎么就看不清形势。
于是说道：“俞大哥此言差矣，义也有大义和小义之分。我们跟随钱总督抗清也是为了更好的施展心中抱负，实现反清复明的大义。”
看到二人分歧严重，小倪赶紧劝和，说道：“二位哥哥不用着急争执，不妨先看看李和尚那里怎么说，我们再做打算。”
绍兴府到嵊县的官道上，李和尚等人飞马疾驰，扬起了阵阵尘土，搞得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柳逸尘说道：“看来李头领归心似箭啊，小半天的路程，这才一个多时辰就赶到了。”
李和尚回道：“我也是想快点赶回嵊县，好劝说俞大哥他们投效钱总督。”
柳逸尘说道：“我情报司的隐卫身份必须绝对保密，李头领到时候可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啊！”
李和尚挥了下马鞭，说道：“柳指挥使就放心吧，我老李知道情报司的规矩。”
“快看，翻过这个山头就是嵊县北门了！”
入城后，李和尚赶紧带着柳逸尘进入嵊县县衙。
众人见到李和尚也十分高兴，俞国望说道：“和尚，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之前听说你们在绍兴被清军骑兵袭营，杀得大败，大伙都担心你出事了。”
李和尚说道：“让几位大哥担心了，当时和尚我正好在营外巡逻，侥幸躲过了一劫，倒是王翊中了一箭!”
听闻王翊中箭，俞国望赶紧问道：“那王兄弟现在没事了吧？”
李和尚说道：“没事，王翊现在被钱总督任命为绍兴知府兼会稽营总兵，反而因祸得福了！”
听闻王翊被钱默委以重任，众人也都羡慕不已。
金汤说道：“难怪当初王翊执意北上，果然有先见之明，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吗？”
听到金汤满满的嫉妒，李和尚赶紧介绍道：“这位是钱总督麾下情报司指挥副使，柳逸尘大人。”
柳逸尘向众人微微行礼说道:“钱总督听闻各位有意投入我苏湖督府麾下，特派我前来接洽。”
几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俞国望，俞国望说道：“柳指挥使一路辛苦，还请先歇息片刻，此事容我等商量一下再议。”
“来人，先带柳指挥使下去用膳。”
金汤率先说道：“柳指挥使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俞大哥何不直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莫非俞大哥还是不愿意投效钱总督？”
俞国望说道：“我们曾答应过张煌言听从定西侯的号令，如今转投钱总督实在是言而无信啊！”
见俞国望不愿松口，金汤直接说道：“我赞成投奔钱总督，俞大哥不同意，小倪觉得都可以，和尚伱怎么看？”
李和尚如今已经是情报司的人了，自然是要促成这件事，于是说道：“定西侯在宁波城外被田雄的骑兵杀得大败，我可是亲眼看见神机营的步兵在野外列阵全歼了田雄的骑兵，定西侯和钱总督二人高下立见啊！”
金汤说道：“俞大哥你看，和尚总不是道听途说的，钱总督麾下精兵绝不是定西侯可以比的。”
“再说了，我们也只是听从定西侯的号令，又没有正是成为他的部下。都是明军，我们也算不上背叛。”
李和尚赶紧补刀说道：“谁不知道王翊和张煌言的关系最好，我们答应过的，他也肯定答应过。如今王翊都投效钱总督了，俞大哥有啥好犹豫的。”
“神机营的鲁密铳百步之外便能穿甲，到时候我们也装备起来，还不是吊打清军。”
听到火器，原本无所谓的小倪也来劲了，说道：“就冲这火铳，我觉得我们应该投奔钱总督。”
见到三人都想投奔钱默，俞国望也不再坚持了，便向柳逸尘表明愿意投效。
柳逸尘说道：“既然贵部号白头军，就以此为基础组建一个白头营，俞大哥为总兵，其他三位为副总兵！”
至此绍兴府下属八县全部归属了钱默。
——
接到了向鲁王监国报捷的任务后，顾炎武就带着礼物赶赴崇明岛。
高大的战船一路劈波斩浪，溅起一道道白色的浪花，旁边还伴随着几只自由飞翔的海鸥。
顾炎武站在船头，遥望着远方的若隐若现的岛屿，若有所思。
其实这条航线他并不陌生，已经往返过很多次了。只是之前为了躲避清军的巡逻船，顾炎武只能乘坐小船在夜间偷渡，像这样大白天悠然自得的自由航行还是第一次。
望着波涛汹涌的海水，顾炎武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随着苏湖督府不断地攻城掠地，必然会引起鲁王及其他大臣的忌惮，而他的这次报捷只是双方博弈的开始。
崇明是他陪着钱默开始发迹的地方，一路走来颇为不易。顾炎武知道钱默其实一直都谨小慎微，不想给鲁王留下专横跋扈的印象。
只是如今苏湖督府有些一家独大，难免遭到鲁王的打压，希望鲁王不要操之过急，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船只很快抵达了崇明，只见码头上异常忙碌，停靠着许多大船，而一排排的士兵正在抓紧登船。
顾炎武连忙喊来码头上负责接待的小吏问道：“码头上这么多军士登船，崇明的大军是要出征了吗？”
这种涉及军事机密的问题本来是不方便透露的，不过小吏一看是顾炎武也就放下了戒备。毕竟拿人手短，顾炎武每次到崇明运送物资都会给他们这些小吏准备一些粮米布匹之类的礼物。
崇明如今地少人多，物资很多生活物资都进行了严格的配给制，你有钱也不能很轻易买到这些东西。对他们这些小吏来说，得到这些物资反而比收到银子更高兴。
小吏恭敬的说道：“浙东告急，总兵杨文启又投降清军了，定西侯星夜求援，监国殿下准备发兵五千前往浙东。”
顾炎武离开杭州时并没有收到这个情报，原本他还担心鲁王会继续要求钱默一同出兵攻取苏松，如今崇明抽调了五千兵马前往浙东，应该没有多余兵力再打松江的主意了。
于是顾炎武赏了这个小吏一锭银子，便赶往崇明县的监国府邸了。
鲁王朱以海在得知钱默攻克杭州的消息后，也是兴奋了很久。他已经起兵三年了，杭州是他攻克的第一座省会城市，也是影响力最大的一座城市。
此前他最大的成就是去年在福建会同郑彩、周瑞、周崖芝、阮进诸师先后收复了福建三府一州二十七县。只可惜之后郑彩企图劫持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导致鲁王不得不出走崇明。
此后福建的形势也是急转直下，刚传来的消息，郑彩如今已经被闽浙总督阵锦赶出了福州，退守到福宁州，此前明军在福建打下的地盘大多也得而复失。
所以对于钱默，朱以海也不得不心生疑问，虽然到目前为止钱默一直表现地非常恭顺，谁知道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郑彩？
这也是大明宗室的悲哀，虽然许多大明宗室都起兵反清，清军入关以来光是因抗清而牺牲的藩王和郡王多达几十位。
但是明朝藩王是不能养兵的，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只是一个闲散的富贵王爷，手里并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兵马。无论是弘光、隆武、永历还是他鲁监国，其实都不得不依附于拥立他们的军阀。
很多时候他们的命运只能取决于自己依附的军阀，如果这个军阀真心拥护自己，这些人就有一点的权利，比如现在的张名振，日后的李定国；但更多人只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时候那些南明的皇帝、监国就只能做一个漂亮的摆设了。
很显然朱以海并不甘心自己只做一个摆设，他明白制衡属下的重要性，也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虽说张名振对自己还算忠心耿耿，比郑彩好的多，但是很多事情也不得不看张名振的脸色行事。
这也就是为啥鲁王会大力支持钱默的一个原因，他需要一个新崛起的势力来制衡张名振，所以才会对钱默一个义军头领加以高官厚禄。事实证明，钱默也没有让他失望，而且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反倒是张名振在浙东进展缓慢，台州居然得而复失。
此时顾炎武已经进入了大厅，说道：“微臣恭贺监国殿下，永历二年3月28日，苏湖总督钱默率领大军攻克杭州，伪清浙江巡抚萧起远自尽，我军占领了杭州府全境，目前浙北三府已经全部归属我大明。”
虽然今日才报捷，这个消息朱以海昨日便已知晓，不过再次听到顾炎武说起，还是让他兴奋不已，毕竟这个收复杭州，全据浙北的功劳，是算在他鲁王头上的。鲁王说道：“顾按察使一路辛苦了，钱总督麾下将士勇猛，为我大明收复浙北，本王甚慰。杭州乃浙江首府，向来民丰物饶，府库充盈，钱总督想必收获不小吧。”
顾炎武心想这鲁王不谈封赏，却提杭州府库，明摆着是在暗示上贡。
虽然自己早有准备，看来少不得一阵讨价还价了，还是得先哭穷啊！
于是顾炎武说道：“这萧起远为了死守杭州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早已将杭州府库的银两用来赏赐手下激励士气；杭州清军拼死抵抗，我大明将士也是伤亡惨重。幸得大明历代先祖庇佑，三军将士用命，才侥幸攻下了杭州。”
“只是如今这杭州城早已是满目疮痍，尽是需要抚恤的百姓。总督大人不忍百姓受难，故而以监国殿下的名义赈济杭州百姓和抚恤遇难将士。”
“我军虽在杭州收获了一些物资，也早已用尽，钱总督也正在为封赏有功将士的事发愁。”
鲁王心想：好你个钱默，明明是2天就轻松拿下了杭州城，还在这里给我演戏。浙北三府皆是税赋重地，居然说啥物资耗尽来搪塞本王！”
虽然邀功请赏实属正常，可钱默向来都是主动捐助钱粮来换取鲁王的官爵册封。除了一堆虚名和官职，鲁王确实是没有赏过钱默一样实物。
想到这里鲁王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可毕竟是吃惯了“白食”，这种过意不去转瞬即逝。
他了解钱默的作风，这次肯定是带着大批钱粮过来的，刚才的态度是怕自己狮子大开口。那好，自己就先表个态吧！
鲁王说道：“有功必赏，苏湖督府立下如此大功，朝廷理应给予有功将士封赏。不过眼下崇明物资匮乏，封赏的财物只能由钱总督替本监国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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