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食牛之气 第七十章,师兄与师弟_剑仙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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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食牛之气 第七十章,师兄与师弟

  听闻此言,身着灰褐道袍的年轻道人一手揪着稚童的耳朵,弯下腰笑眯眯地问道,“小兔崽子,方才你说啥来着?为师可耳朵有点不好使。”

  原本大声叫喊的稚童,瞧见来人后,顿时安静下来,再讨好地笑道,“师傅,我这不是出来散心么~”

  道人松开手,那位稚童便赶紧揉了下耳朵,疼,可真疼啊!这王八蛋每次净是抓着小爷耳朵来扯,也不怕把小爷这耳朵给扯坏了……

  随后只见身着灰褐道袍的道人再次笑眯眯地说道,“小兔崽子,为师倒是希望你如老狗趴窝,嘴动身不动,别给我整那么多幺蛾子……”

  话落,道人抬起头望向脚下这条淮阴河的中央,眸中郝然瞧见,那头在河水中央死死地盯着这边的蛟龙身影。

  因施法的缘故,外边可瞧不见里面情形,但道人却瞧得一清二楚,那头孽畜正狂躁不安地用尾巴卷起滔天大浪,似是知晓方才稚童在河边所说的话语。

  道人对着河面那边嗤笑一声,“好一个风生水起!真是水大了什么鱼虾河蟹都有,一条不过百年的虫子也敢这么狂妄了,尚且还不论未曾脱蛟化龙,真要给你化龙了,还不得把这天给捅破了?”

  地上站着的稚童惊疑地瞧了一眼道人,这货怕不是喝酒喝蒙了吧,开始自言自语胡说八道起来了?

  只见道人随后伸手一挥袖袍,稚童便察觉眼前一花,竟是回到那座雷锋山山脚下了,刚想破口大骂自家这位不靠谱的师傅,却突然闭嘴不言了。

  夜幕下,在稚童前边有一张不知何时出现的石台,石台边坐着三道身影,哦,不,应该说是两道人影,再加上一缕魂魄??只是这缕魂魄瞧着也忒眼熟了吧?

  稚童不知晓这两人一“鬼”的身份,他只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开口,于是他便一屁股坐在摊子上,装起了聋子哑巴,反正小爷不理你们,你们也别理我!

  淮阴河这边,

  那位道人脚踏河面缓缓往岸边走去,他拍了拍手,悠哉悠哉地往雷锋山那边返回,似是心情不错,一边走还一边吹起了口哨。

  而在河面中间,则是留下一条被人打了个半死,浑身遍体鳞伤的蛟龙,那条蛟龙眼中涌现惊骇,因被那人一掌打断了几根骨头,牵动伤势时便瞬间哀嚎不断……

  另一边,道人缩地成寸,一步便回到了那雷锋山脚下,待他再瞧见石台边的情形后,咧嘴一笑,心道,哟!稀客,还真是稀客!

  在他眼中郝然出现的是,一位身着白玉长衫的,头戴玉簪的年轻儒士,还有一位腰后横剑的青衫游侠站在年轻儒士背后,最后的则是山上那座风雪庙,与自己称得上半个“邻居”,肉身已毁,只剩下一缕魂魄的中年道人。

  “呼~”

  李卿泽坐在石台边,伸出手端起台上的青釉茶杯,将茶杯举到嘴边轻轻吹了两下,而后才浅酌了一口这远近闻名的“淮阴茶”。

  放下茶杯,这位头戴玉簪的年轻儒士,才对着坐在对面的那位中年道人笑道,“云微道长,好茶。”

  听闻此言,中年道人点头笑了笑,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先生喜欢就好。”

  站在李卿泽背后的离长歌默不出声,当他瞧见摊子那边的稚童后,这位青衫游侠无声一笑,好一个沾了道法的香火小人。

  那位稚童察觉到离长歌的目光后,急忙缩了缩脖子,心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见我也当做看不见~

  月下,不远处那位道人抬脚走近后,用袖袍拍了拍石凳,这才一屁股坐下,之后他转过头来瞧着年轻儒士打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贫道寻思今儿个也没刮风,怎的迎来你这位大汉王朝的国师大人?”

  李卿泽微微一笑,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在下此次前来,想与二位借样东西。”

  话落,对面坐着的云微道人笑而不语,而他旁边那位道人则是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笑道,“所借何物。”

  年轻儒士回过头瞧了一眼那天上的月光,这才缓缓笑道,“一把尺子,两柄桃木剑。”

  听闻此言,身着灰褐道袍的道人双眼微眯,笑眯眯地说道,“借可以。但贫道好奇,国师所图为何。”

  道人的语气不咸不淡,令人听不出其中意思。而李卿泽背后站着的离长歌,则是瞬间伸手握住腰后的剑柄,之后,这位青衫游侠似是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坐着的道人。

  道人将一切尽收眼底,也不去理睬,他只是仍旧盯着眼前这位大汉国师的眸子,等待着回答。

  “咚-咚-”

  头戴玉簪的年轻儒士坐在石凳上,修长的五指弯曲而起,用指节不紧不慢地敲着石桌,这才缓缓笑道,“遮天,蔽日。”

  而此时方才一直未曾开口的中年道人笑着说道,“我借。”

  听闻此言,那位道人翻了个白眼,再对上李卿泽的目光,顿时没好气地笑骂道,“他都肯借了,若是贫道这时说不借,反倒显得小气了不是。”

  “在此谢过二位道长!”

  李卿泽这才起身,双手拢袖对着这两位同宗不同脉的道人弯腰拱手道。

  云微道人点了点头,随即笑着伸手拔下头上那两道发簪,而后将那两道发簪放在桌上,待瞧清后,所有人才发现郝然是两柄样式小巧的三花桃木剑。

  这位拆下发簪后,一头散发落下的中年道人笑道,“此二剑分别名为降妖、除魔。”

  而那位身着灰褐道袍的年轻道人则是袖袍一抖,伸手托掌举起,掌中凭空出现一把寸长些许的墨绿尺子,这把尺子中隐约可见奇异的晶莹液体流动,甚是奇妙。

  见此一幕,李卿泽微微一笑道,“海水不可斗量,名副其实。”

  这把尺子名为“斗量”,来历极大,算得上一件古物了。

  传闻昔年光阴长河里,是某位仙人用来划分海域的神物,只要轻轻一划,便可将方圆百里的陆地变作汪洋大海,相同,亦可以划海成陆。

  道人咧嘴一笑,掌中那把墨绿尺子便脱手而飞,缓缓悬浮空中散发墨绿光芒,李卿泽伸起袖袍,这把名为“斗量”的尺子便飞入他的袖中。

  年轻儒士再次拢袖作鞠拜谢道,“多谢二位借物。”

  话落,只见他从袖中抖出两物,似是两枚小巧的玉石印章,郝然是一枚山字印与一枚水字印。

  那位道人见此一幕,啧啧地称赞道,“大手笔!”

  李卿泽并未接话,而是对着那位云微道人轻笑道,“云道长之胸襟,在下佩服,这两枚印章,算是卿泽赠君一点不足挂齿的小小心意。”

  以年轻儒士的修为,自然瞧出了眼前这位中年道人虚浮不定的情形,先是自毁肉身合道此处,换来镇压淮阴河那条蛟龙数十年,可这镇压的同时,也是给那条蛟龙“休养生息”的机会,反过来借助他山之石攻玉,偷偷窃取中年道人所剩不多的灵气。

  待此处灵气被那条蛟龙吸完,也就是中年道人身死道消那天。

  这也就是李卿泽为何说钦佩,云微道人大可以选择不必毁去肉身,以打磨消耗之法,让那条蛟龙在此处兴风作浪,待它化龙之时再出手也不迟。

  可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另一个方法,那就是舍了肉身,再以合道此处天地,死死压住那条蛟龙数十年,换来此地的安宁。

  听闻此言,云微道人却是摇了摇头,而后才温声笑道,“贫道谢过先生好意,此举不过是顺手而为,只求无愧于心。”

  “啪—”

  “去!”

  中年道人话落,那位年轻道人却是一扫桌上那两枚山水印,口中轻吐一字,那两枚印章便猛然飞起,那枚山字印飞向雷锋山上的那座风雪庙,顿时引得雷声大作,似有狂风骤雨的迹象!

  “轰——”

  小小的山字印顷刻间在那团雷云中变大,一盖而下,紧接着整座山猛然震动起来,无数的天地灵气奔涌而来,犹如为其塑造金身一般!

  时来天地皆同力,与此同时,飞向淮阴河中的那枚水字印化作齑粉,瞬间引起滔天巨浪,而河底深处的那条蛟龙,郝然被一股无形之力猛然拽了出来,那些巨浪迅速席卷而去,竟是化作肉眼可见的数条水浪锁链死死地缠绕在它身上!

  “吼!!”

  蛟龙眼睁睁地瞧着那些水浪锁链,最后化作符文嵌入自己的身躯,眼中惊恐不已,死死地挣扎却被随即而来的雷霆劈在身上,凄厉的怒吼声中,庞大的身躯顿时被劈得皮开肉绽,到处可见恐怖的伤痕累累。

  “噗通—”

  狂风散去,河面恢复平静,那条蛟龙猛然掉进水中,失去意识后浑浑噩噩地沉入河底,说来也算它倒霉,刚被人打断几条肋骨,又遭遇了生不如死的这一切。

  山脚下石台边,瞧见这一幕的年轻道人扬了扬袖袍,对着一旁苦笑的中年道人笑骂道,“贫道最烦推脱来推脱去,既然国师都说了算是赠你的一点心意,坦然受之不就好了,国师大人,你说对吧?”

  最后一句分明是对着年轻儒士所说。

  李卿泽点了点头,笑道,“有理,长情道长所言极是。”

  一旁的稚童则是捂住脸,最后干脆埋在摊子上,悲乎哀哉!实在是没眼看了!怎的小爷会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师傅?!

  ——

  白驹镇,

  月色之下,头戴玉簪,身穿白玉长衫的年轻儒士缓缓走在路上,离长歌倒是未曾再跟在他身后。

  方才在来时的路上,两人便各自分开了,那位青衫游侠或是不想打扰这位国师,亦或是觉得不适宜与他一同前往此处。

  李卿泽站在镇门口不远处,一身白玉长衫随着夜风拂过,轻轻飘动而起。

  这位大汉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怔怔地瞧着那张放在镇门石柱边的板凳,他竟是有些不敢再抬脚往前半步了。

  那年雪夜,

  先生从雪地里抱回一个被遗弃的婴儿,那年李卿泽才十六,还未曾游历天下,还不是那个令天下人谈之惧怕的“冢虎”,更不是如今这大汉王朝的国师大人。

  他第一次见不苟言笑的先生,逗着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抚须开怀大笑起来。

  年幼的他好奇地走过去瞧了两眼,心里嘀咕道,除了脸颊红扑扑的,有些惹人见怜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嘛!

  自那以后,先生便有了第二个弟子,也是此生收的最后一个弟子。

  先生思其雪夜寒苦中受累,便为他取名为“仲年”,再取故友姓氏,合起来便是梁仲年,希望他如仲夏夜梦,梁造丰年过时来。

  “师兄!师兄!教我学剑好不好嘛?”

  小家伙人如其名,很快便无忧无虑地长大了,却不喜欢念书,反而整日里想着做个大剑仙,因此时常去缠着那时的李倾泽。

  最后这位师兄被烦的不行了,就随意给了一本剑决,本想着让这个烦人精打消念头安心念书去,谁曾想真被他练就一身好本领。

  也许是上天注定,也许是这位师弟天赋过人,谁知道呢……

  而自家先生,竟是对此不闻不问,甚至笑着支持他多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后来,这位师弟果真走了……

  那一年,正是夏菏花开的时节,这位师弟笑着对自己说,“师兄,师弟替你先走一趟江湖!我要去尝下最烈的酒,瞧瞧这天下的人间美景,最后还要成为一个大剑仙,剑术很高的那种!”

  后来,他兴致勃勃地告诉自己,“师兄,我喜欢上了一位女子,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好看呢!”

  想到这里,年轻儒士依稀记得当时自己好像说了一句,鲜花插在牛粪上来着……

  到后来……那天雨中,师弟抱着那位死去的女子,背对自己,身后脚下是插在地上的断剑。

  是他及冠之年时,自己赠与他的那把长剑,陪伴他多年已久,却是说断就断了。

  年轻儒士记得很清楚,当时师弟背对自己,眼神温柔地瞧着怀中已无生息的女子,先是吻了她的额头,柔声道,“婉儿,我们回家了……梁大哥带你回家……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而后他背对自己冷声道,“李卿泽!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算计天下,我可以不管,你算计我,我也可以不管,可是……你不该算计她!!!从今往后,你我犹如那柄长剑,恩断义绝!”

  从那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师弟,后来才得知,他在这小小的白驹镇中整天嗜酒如命,落魄度日,当起了看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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